“這是哪？”

昏臭暗的房間里，過小窗照進來，塵埃飛舞。

兩段記憶緩緩融合，讓張武明白，自己靈魂穿越了。

如今是一名榮的——

“獄卒？”

年松了一口氣。

總算不是地獄開局。

比那些穿死刑犯，出場便在牢里待死的兄弟強多了。

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還沒慶幸夠，他便面一白。

“大坤皇朝二百九十八年。”

“蠻族揮師北上，南方二十七郡盡數淪陷。”

“大軍不日就將殺至京城？”

一瞬間孩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封建王朝，國祚不超過三百年，幾乎是定律。

自己竟然穿到了王朝末年。

最多半月，蠻族十萬大軍便會兵臨城下，京城守軍僅有兩萬，如何抵擋？

依著蠻夷的野蠻暴力，縱然不屠城，婦也別想好過。

“娘的，要不也學那些富戶去逃難，卷鋪蓋走人？”

張武咬牙思索著，讓他本就消瘦的臉，顯得愈發蒼白。

不過，相比外面的世，這天牢似乎是一方凈土。

縱然蠻族打進來，燒殺搶掠，也都是先搶劫富戶，可勁往皇宮里沖，腦子有病才來天牢這種沒油水的地方。

古代也基本都是如此。

任你改朝換代，把整座城都燒掉，也很難波及到獄卒上。

等你們打完了，管他誰當皇帝，獄門一開，至多把管理天牢的幾個頭頭換掉，底層的獄卒該干嘛還干嘛。

“況還不算太差。”

張武站起來拍了拍上的塵土，發現獄服已洗得褪。

這是便宜老爹傳承下來的公服，代表著子承父業。

張家祖上五代都是天牢的獄卒，可惜全是短命鬼。

一說是大獄里不見天日，氣太重，常年待在牢中，自然短命。

二說是獄卒們德不太好，常年待犯人，猶如鬼差，自有冤魂索命。

于是親爹在上月病故，年三十一歲。

母親也在生育時難產，一家子跟著時代觀念走，全票通過保小，沒下來床。

無父無母，全家死絕，讓張武心里又是一松。

孤兒可是穿越者大的標配！

如今就看你想怎麼崛起了。

如若政史地學得好，最簡單的崛起方法便是——投靠大人！

踩在巨人肩膀上，足以省去你幾十年的努力。

若是你金融學得好，手里又稍微有一點錢，可以高買低賣，迅速壟斷某個行業，獲得巨額利益。

若是你口才足夠好，隨便弄個東西包裝一下，搞傳銷，拉人頭……

雖然有點不上正道，但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用些低級手段也是有可原的。

對穿越者來講，錢，從來都不是問題！

張武相信，憑借自己時代的知識，即便沒有系統，也足以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

不過，系統可以沒有，穿越者的福利卻不能。

“就這樣長生了？”

張武怔了半晌，接收著腦海里莫名出現的記憶。

自己不只擁有無盡壽元，素質還能每年獲得一次全面提升，相當于全屬加一。

也就是說。

只要你不死，活得越久，將來就可以天下無敵，天上亦無敵！

“小武，你愣怔什麼呢，睡懵了？”

突然，牢房外傳來悉的聲音，正是和便宜老爹關系最鐵的獄卒馬六，材雄壯，很是彪氣。

兩家都是幾代的獄卒，數代的，準備把這口鐵飯碗吃到死。

張武小小年齡能功接班，除去往上使銀子，獄卒們幫忙說話也至關重要。

畢竟以后要在一起共事，遇到難纏的同僚，完全是自找不痛快。

張武趕忙小跑上前應道：

“六叔。”

“走，帶你去悉一下牢犯，有些不能惹，有些塞了錢，有些要大刑伺候，你以后都要牢記。”

馬六親切拍了拍張武的肩膀，帶著他朝監牢走去。

穿過寬闊的班房，走過兩道門，每過一道都要關一道，防止犯人越獄。

之后一條長廊沒黑暗盡頭，左右皆是臭熏熏的低矮監房。

第一間房里是個滿臉是，眼睛被瞎的老頭，昏死在角落里，肯定是活不了。

馬六見慣了各種犯人，面平靜問道：

“曉得這家伙犯了什麼事嗎？”

“不曉得。”

張武老實搖頭。

馬六解釋道：

“這廝是個江湖半仙出，經過多年努力，變了名天下的謀士，料事如神，算無策，于是便被請進皇宮。”

“算無策？”

張武愣道：

“那怎麼還會落得如此下場？”

“太聰明，知道太多，最容易死。”

“……”

張武渾一哆嗦，差點兩一倒在地上。

馬六攙了他一把關心道：

“你這子骨也太虛了，閑著無事的時候可得多鍛煉，別學你爹整日酗酒。”

“我懂的六叔。”

張武心虛點頭，抹了一把腦門的汗。

又往后走過幾個牢房，突然撕心裂肺的慘與鞭打聲耳，聽得他頭皮發麻。

可馬六卻見怪不怪道：

“刑之人是京城有名的富戶，最近兩年投機倒把，攢下厚家業，結果在路上不長眼，壞威遠將軍之子的瓷壺，說是太祖爺賞下來的東西，要他賠償五萬兩，拿不出錢來，便只好投大獄。”

不理張武的目瞪口呆，馬六獰笑著說道：

“其實大家都曉得那瓷壺是假的，不過找理由訛人罷了，可誰讓他家銀子多呢？”

六叔用力一搖呆滯的張武，有些興說道：

“這可是個差，只要把銀子‘打’出來，那威公子得六，我們怎麼也能拿四，分潤下來，大伙說能得五十兩，今晚又可以勾欄開葷了。”

不知不覺，一層細的汗珠，爬滿張武整個后背，讓他渾發涼，心都冷了。

錢這東西，真不是想賺便能賺的。

縱使你有一萬種發家致富的方法，也撐不住權貴子弟的眼紅病。

盛世還好一些，律法嚴明。

但這可是天下大的年代！

權貴子弟就等著你發財呢。

多年的努力，也不過是給權勢做嫁。

將軍之子，收拾你個無權無勢的獄卒，那還不是殺一樣容易？

蠻族馬上就要打進來了，這些權貴子弟還在醉生夢死，盤剝百姓，真有“商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的味道。

“這還只是單純家里銀子多而已，若是把什麼釀酒方，制鹽方搞出來，能讓你世世代代富貴下去，那可就不是瓷了，就算蠻族不來，城中貴族也會帶領差役大軍暴力破門，滅你全家老小！”

一念至此，張武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只想老老實實當自己的獄卒，先安穩活幾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