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是嗎，果然還是沉了。」

曙城，404號避難所，B4層的瀏覽室。

當聽聞海涯號沉沒的消息，孫岳池愣住了兩秒，片刻后複雜的表出現在了臉上。

楚能看得出來，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的臉上既有如釋重負的欣喜，也有對結果的猶豫，不過更多的還是他所說的「果然」。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而且是在將70號避難所的爛攤子扔給自己之前。

楚的心中不到了一好奇。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問，坐在他對面的孫岳池卻先開口了。

「你從前線離開沒問題嗎？」

楚淡淡笑了笑說道。

「那裏其實不太用得上我，沒有我的時候，他們做的也好的。相比之下，與南海聯盟當局代表的會面更重要。」

雖然鋼鐵之心號一直在前線，但他其實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待在那裏，偶爾也會坐飛機回來。

比如黏共有重要議程將在會上討論的時候，比如聯盟部事務需要他來拿主意的時候等等。

孫岳池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臉上出一抹欣的笑容。

「好的……我聽說南方聯盟是70號避難所居民與南部海域倖存者共同組建的對嗎？最終他們還是消除了隔閡……其實也蠢的，把VM玩了『黑卡』，我們都忘了我們本來就是同胞。避難所的門都已經開了一個半世紀了，還在用避難所居民稱呼自己也太蠢了。」

「有時候我甚至不想，避難所應該設計一個自毀年限，到了時間就炸……說不定對活下去的人來說會更好。」

「那又過於形式主義了，就算沒有避難所，也可以有『黑卡』。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把這裏變博館不好嗎？」楚看了一眼周圍，用打趣的口吻繼續說道，「比如圖書館主題博館，我在這兒可是收藏了不藏書，有繁榮紀元時代的，也有廢土紀元的人民自己寫的。」

孫岳池由衷地讚歎道：「看來你們真的從巨石城上吸取了不經驗。」

楚：「畢竟我們不想把他們走過的路再走一遍……那樣一來就陷了新的循環。」

「好的。」孫岳池由衷地說著，看著楚不自地再次點了點頭。

這是兩位管理者之間的對話。

楚知道那句「好的」的意思，那是一座避難所對另一座避難所「業務」的肯定——70號避難所的管理者認為，404號避難所的方法說不定真能結束廢土紀元。

對於管理許可權的移，他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憾。

見孫岳池似乎沒什麼想說的了，楚便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我總有一種覺，你早就猜到了今天的結局。」

孫岳池苦笑了一聲說道。

「這還用猜嗎？我記得我很早以前應該就說過吧，我只是一個糊裱匠，到了我這一任終於糊不下去了。我考慮過所有的可能，但最終都是同樣的結果，我的居民們認為我不負責任，但他們其實本啥都不懂，我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看過了，這幾乎是唯一可以讓他們倖免於難的辦法。」

頓了頓，他又說道。

「你應該看過70號避難所中的『庫存』了吧，就是那些怪我沒開門的傢伙吵吵嚷嚷著讓我打開的東西。」

楚點了下頭。

「我並沒有去過那裏，但我的居民去替我看過一眼，確實有很多不錯的好東西。」

孫岳池笑著繼續道。

「你覺得靠那些東西能改變什麼嗎？或者說我把那些東西給他們又能有什麼改變嗎？」

楚想了想，中肯地說道。

「確實也改變不了。」

庫存里有不力裝甲，但就靠70號避難所那些連槍都沒過的菜鳥，就算出去了估計也是被聯邦的海軍陸戰隊按著頭打。

武歸武，作武的終歸是人，而戰爭又是一個系的東西。

70號避難所的居民們在整場戰中分毫未損，而最終又在新的南方聯盟的組建過程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

尤其是他們是整場戰中，手上唯一沒有沾染上同胞鮮的傢伙。

不管他們曾多次詛咒外面的人，恨不得那些人全死了再重新開始，那也只是在他們心裏想想而已。

任何人的心都有暗的一面，至他們的行為姑且站在了正確的制高點。

這場戰之後，他們過去的錯誤全都一筆勾銷了。

從結果來看的話，這傢伙的休克治療其實是有一點點用的，至避免了最壞最慘烈的結果。說他是個不負責的管理者，那倒也有失偏頗了。

孫岳池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聲說道。

「……我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也許那個開貨運潛艇的小夥子說的是對的，我們的祖先……可能確實不是通過正常的手段獲得的避難所許可權，真正的居民其實被關在了外面。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害怕著外面的人發現真相，害怕他們了解全部的歷史，害怕未來有一天他們幡然醒悟，害怕他們意識到我們施捨給他們的東西本來就屬於他們，因此不信任的基因一直刻在我們的骨子裏……」

他的結了，繼續說道。

「除了海涯號戰列艦是為了應對來自軍團的威脅，其他所有戰艦雖然也都是以攘外的名義修建，但其實只是為了給70號避難所的統治加上保險。」

「不過諷刺的是……你也看見了，這些相互制衡的措施其實一點兒用都沒有。而唯一一艘真正以軍團為假想敵打造的戰艦，更是從頭到尾都用在了自己人上。」

「我猜到了海涯號最終會沉沒，不過確實沒想到這場戰最終會以如此溫和的方式收場……在我的設想中，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更大一些，最終的結果可能會比過去好一點，但不會比現在更好。」

說到這兒的時候，孫岳池看向楚，誠懇地道了一聲謝。

「這是你們的功勞……謝謝。」

「不客氣，結束廢土紀元本就是我們這些管理者的工作。」

楚向他點了下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繼續說道。

「對了，李明輝來曙城了，打算就今後的合作事宜和我面談。雖然他沒提出過要見你，但你想見他一面嗎？」

孫岳池有些心，但似乎想起了以前和某人的不愉快會面，又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

「還是不了吧……我都退休了，他見了我也沒用。」

「是嗎？我倒覺得其實見一見會更好，那畢竟是你的同胞。當然，不見也無所謂，這是你的自由……」

楚笑著說出了這番話，停頓了片刻忽然又說道，「70號避難所的管理者日誌上有很多缺失的部分，你沒打算把它補完嗎？」

孫岳池有些心，但似乎又是出於同樣的理由，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以後再說吧……我喜歡現在這份工作的。」

楚雖然有些失，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清算自己的問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能夠理解孫岳池心中的心思，他對70號避難所還是有的，而且甚至比對南部海域的倖存者們更有。

清算到戰的導火索——洋流發電站的崩塌就已經足夠了。

火炬教會是直接手的人，而查拉斯及其黨羽則是幫兇，已經死去的蒙戈總統則是縱容。

至於過去的一百五十年發生了什麼，更早的兩百多年前又發生了什麼，南部海域的倖存者已經不想再追究，為前70號避難所管理者的他自然也沒有主去做這件事的理由，楚站在聯盟以及70號避難所現任管理者的立場上更沒有理由去做這件事。

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想好了，所以毫不猶豫的把避難所許可權丟給了自己。

這場戰是南海聯盟贏了無疑，但最大的贏家其實是始終置事外的70號避難所，以及這座避難所的實際所有者聯盟。

至於南部海域的倖存者，既贏得徹底，也輸的徹底……

……

曙城北街，公路鎮旅館的大堂，吧枱前一片熙熙攘攘。

坐在這兒吃著早餐的住客們，正瞧著吧枱旁電視。

對於早已用上可控聚變電力的曙城倖存者們來說，電視倒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不過普及也是最近的事。

一些靠著報紙和電臺發展起來的傳統紛紛拓展了新業務，而一般大眾獲取信息的渠道除了看報紙之外，也多了看電視新聞這一條新的選擇。

而在此之前，當地倖存者的觀影設備大多都是VM改的平板，而前者又主要是通過黑箱生產。

現如今，VM已經無需再通過黑箱製造，黎明城的工業區不但已經實現了量產化，而且還對其型號進行了好幾次的疊代。

由此一來，玩家們用上了新的腕載電腦，曙城居民也有了自己的新電視機，未來還會有自己的電腦，手機，智能穿戴設備，端點雲，甚至是仿生人僕等等。

從這一點來講，某位管理者確實兌現了自己要在清泉市建一座新的理想城的諾言。

這裏確實越來越像那個好地方了。

雖然目前還有些低配就是了。

此刻，電視機中正放著今天的早間新聞。

「……昨天晚上八點十五分，燃燒兵團功拿下北島總統府，並在總統府下方的地堡中發現查拉斯的。」

「據下顎的槍傷和武掉落的位置可以初步判斷，查拉斯的死因系自殺。」

「燃燒兵團兵團長拒絕就本次行的傷亡任何信息，但特別提到在進攻機場時未出現任何傷亡。」

「目前，燃燒兵團已將查拉斯移給南海聯盟方面，保存在北島醫院停間，由當地倖存者自行決定如何理。與此同時移的還有查拉斯黨羽及其偽閣等一眾員，後續的審判工作將在近期進行。」

「隨著查拉斯當局的倒臺，南部海域曠日已久的混終於宣告結束，對於洋流發電站沉沒事故以及金海岸號考察船等一系列沉船事故原因的調查將與北島的重建工作同步進行。」

「南海聯盟當局表示，當務之急是重新恢復當地的生產生活秩序。」

電視機的畫面一轉，從演播室切到了環形島的港口。

南海聯盟海軍司令及臨時總統李明輝面對著一圈話筒，聲音洪亮的說道。

「戰爭尚未結束，聯盟支援了我們的戰爭，現在到我們來支援我們的盟友了！」

「北島海軍港口以及機場將向聯盟永久開放，包括北島的造船廠！」

「如果不將火炬教會徹底除，麻煩將一次又一次的找上我們。我們將吸取昨天的教訓，今後無論面臨什麼樣的困難，都絕不再與野蠻合作！」

電視機中的畫面繼續切換，回到了新聞的演播室中。

「據本臺記者採訪，當局代表在新聞發佈會上特別謝了聯盟的幫助，並表示南部海域的倖存者會永遠記住聯盟在危難時刻向當地人出的援手，歡迎聯盟的倖存者來南部海域度假、工作、生活以及投資等等。」

「關於南部海域局勢的更多最新進展，本臺記者將為您持續跟蹤報道！」

南部海域的局勢報道結束之後，電視中的畫面很快切換到了北線。

坐在吧枱前的幾個住客換著視線，一個大清早就在貪杯的酒鬼打了聲酒嗝說道。

「南方聯盟……是錦川行省的聯盟嗎？」

「你是豬嗎，錦川行省哪來的海？！」一名傭兵模樣的男人嘲笑說道。

那酒鬼也不生氣，理直氣壯的說道。

「萬一有呢？我又沒去過哪知道……」

坐在一旁的行商用閑聊的口吻說道。

「那地方比錦川行省可要遠多了，還要往南一點，得到赤道線上去了。」

一眾住客們聞言紛紛慨。

「……那可真是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