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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摘星樓主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令在場眾人都是一時怔神。
片刻,才聽聞一聲輕嘆。
卻是金頂尊者。
以他的狂,竟能一直按捺住出手沖。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連同時對上玄母教主與幽篁山鬼,他都敢不管不顧,狂大放。
站在摘星樓主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沒有一勝算。
他雖然狂,卻不是真的沒腦子。
可惜了,難得見到人間中唯二的大先天之一。
另一位,便是武道第一人,燕不冠。
以金頂尊者的道行份,自然不會不知“先天”二字。
這傳說中的境界,有不稱呼、
先天仙,先天大人,先天圣人……
在他們這些人口中,多稱之為——大先天。
世間也許不只兩位大先天,至人間諸天、東海眾仙島,就藏龍臥虎。
但為人所知的,確實只有這兩位。
金頂尊者回頭看向江舟,眼神古怪之極。
正因為他最清楚摘星樓主的可怕,江舟剛才的行為在他眼里無疑是找死。
但偏偏他沒死。
想來想去,滿肚子的話,也只蹦出三個字:“你厲害。”
說罷,便轉一步回到尊勝寺中。
江舟白眼一翻。
哼,老怪,別以為你能逃得過,早晚還要去找你算賬。
現在到底不是時候,江舟目掃過下方圍觀人群。
這些人吃瓜吃得很樂呵,似乎全然沒有人記得,這里面有大部分剛才都是心懷叵測,在江都四生搗鬼的。
江舟忽然齒一笑,揚聲道:“諸位,熱鬧也看了,可盡興否?”
眾人面面相覷間,還沒等他們反應,江舟便又道:
“若是沒看夠,江都城中近日正好要做一件事,說不上是什麼大事,卻也算新鮮熱鬧。”
“既然諸位都來了,正好,那就請都暫且多逗留一日,明日午時,金水橋外,為我江都做個見證。”
“奉勸諸位,給本侯一個面子,在此之前,不要擅自出城。”
“狂妄!”
“你以為你是誰?難道我等要走,你還敢強留不?你可知道,此地站著的,都是什麼人?”
“你想與仙門正道諸教為敵嗎!”
“姓江的失心瘋了!諸位用不著畏懼,他再厲害,還真敢得罪我等,與天下正道為敵不?”
人群中忽有人大聲道。
江舟的話本就引起不人不滿,被這些頗有煽的言語一,頓時便被說,開始吵嚷起來。
江舟卻只是緩緩掃過一個個人,出兩排森白的牙齒,緩聲道:“誰不給本侯面子,就別怪本侯不給面子……打死諸位。”
被他目掃過的人都是猛地心中一寒。
哪怕是心中坦之人,
此時,江舟已經暗念咒訣,雙手揮出。
數十道金晃晃的繩鎖便飛了出去,一瞬之間,便人群,每一道都捆住了一個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先前在城中生事搗之人。
江舟淡淡道:“元將軍,帶上人,將這些人都押大獄,待明日一同審判。”
“是!侯爺!”
元千山帶著幾隊甲兵,獰笑著大步踏出。
城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不會了元千山。
五劍士的到來,就已讓他如臨大敵,早在派出人手,埋伏在城中各,以防有人搗。
若不是為了將搗之人一網打盡,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此時得了江舟之令,他哪里還會兒耽擱?
帶著一群霸府軍卒,般撲人群。
他站在一旁,手扶寶刀,獰笑著盯著人群中每一個人。
似乎不得此刻再有人跳出來囂。
多數人眼見此景,心中惴惴,卻有人暢快不已。
“這小子,夠狂。”
人群中,衛平生咧著道,卻是眉眼都笑彎了。
這是他們肅靖司的人!
歸南雁也是啞然一笑。
肅靖司這麼威風的時候,都已經是多年前了?
剛剛了教訓的林疏疏又忍不住道:“這小子夠狂,不過,本公子就欣賞這樣的,以前那虛偽勁,看得心煩。”
素霓生、李伯搖搖頭。
后者只是面帶微笑,不顯。
素霓生卻是微擔憂之。
今日之事,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并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只是幾撥不流之人瞎胡鬧搗而已。
雖不知道江舟想做什麼,但見他如此剛不留余地,心知此事怕是很難善了。
這一次,仙門正道諸教、江湖綠林各道、一些名門世家,都有參與。
甚至是邪道魔教,若非正邪難相容,不可能一起行,怕是也會攪進這個旋渦中來。
一個不好,江兄弟日后怕是要舉世皆敵啊……
江舟此時卻沒有心理會他人作何想。
今天城中發生的事,已經讓他心中大怒。
摘星樓主的出現,更讓他心神大,完全失去了耐心。
令元千山里善后諸事,便轉離去。
“諸位……好自為之。”
臨走前,又回頭掃了一眼,淡淡地留下一句,便離開此。
回到江宅,江舟仍在回想著之前見到摘星樓主的景。
不過任他如何努力,卻仍然始終想不起摘星樓主的容貌。
他只能努力地想從那個留在印象中的淺淺廓上,找出他所悉的一切。
最終卻無一例個,毫無結果。
這令江舟懊惱無比,更是越來越煩躁。
心中似有猿猴上竄下躍,難以安定。
他到底是道行見長,沒有任由心猿失控下去,默念起經文。
佛經、道經,他都是隨口拈來,反復念誦,心漸安定。
心中定靜,思維也清晰了許多。
忽然就想到了摘星樓主這種玄奧之極的狀態,究竟是什麼。
佛掌印曾傳他的道經中有言:
人無所有,無所為,無所執,虛之極而無極,從而上不見天,下不見地,不見我,外不見人,一無所見,則我通天地,天地通我,我與天地,似契似離,同于大通……
思及此,江舟喃喃道:“渾人我,同天地……”
這個人,已經達到了這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說的沒錯,并沒有故意為難糊弄他其。
確實是是他沒有本事看清的容貌。
已經達到“渾人我”的境界。
既是天地,也是眾生,亦是虛無。
這樣的一個人……不,可是一個人,也可是很多人。
這樣的存在,他怎麼可能看得到?
不是他看不清,是他看清了,卻不可能記住。
因為他看到的時候,就相當于看到了“虛無”。
若是再進一步,他能從虛無中看到“真實”,那將會是件更可怕的事。
他會看到無數人,在一剎那間,腦海中涌的無數信息,會把他沖刷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金頂那個老怪,明明這麼狂,剛才卻不敢出手,恐怕他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真實”吧?
這就更不可能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
本已經有些篤定的江舟,又搖起來。
與江舟所想一樣。
此時尊勝寺中,金頂尊者并不像之前那麼淡定。
坐在佛母像前,兩眼閉,眼皮和搭在膝上的雙手都在微微抖。
里喃喃念叨:“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人我將無同,是非空諸所……人我無同……人我無同之境……”
“怎麼可能……人間怎會有如此人……”
“對了,對了……也只有如此人,方可住世仙……”
“如此人……‘天’奈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