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推門而。

容止正悠閑的坐在桌旁沏著茶，見到，他抬眸淺笑道，「來得剛剛好，茶好了。」

九月坐下，看著眼前的熱茶，茶水中飄著一朵墨綠的小花，很是人。

「這麼隆重的招待，我還真是有些寵若驚。」

容止的角輕勾了一下，「算是給你接風洗塵。」

「好吧。」九月抿了一口茶，「那我接了。」

容止沒再開口，九月也不慌不忙的等著。

他一直明目張膽的打量著，墨眸子中，看似平靜無波，卻好像蘊藏了很多。

「容止，你看我做什麼？」九月撇撇，一時沒忍住，問出了口，「我可不是柳青稚。」

容止出他的招牌笑，笑里藏著刀，「星月，去金淄國的人回來了。」

「喔？」九月怔了一下，住茶杯的手指驀地收，「所以呢？」

「你是星月，我確定。」

九月臉上的表僵了一瞬，「怎麼確定？」

以為，容止見，第一件事是會為了杜若。

卻沒想到，容止最關心的，依然是的份。

「但我卻不確定，你是真的星月，還是死了的那個是真的星月。」

九月將茶杯擱下，目不轉睛的對視上容止審視的目，「容止，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令人討厭。」

「我從未想過要搏得所有人喜歡。」容止自顧自的抿了口茶，那雙眼睛，似乎想在九月臉上盯朵花出來，半晌后，他才徐徐開口道，「不管誰是真的星月，我只想知道，匙，是不是在你手裏。」

九月鎮定的挑出抹淺笑，「所以，你這是在不避諱的跟我攤牌？那我也想請問你，真的寶盒，是不是在你手裏？」

容止沉默了。

九月繼續道，「畢竟，我也要確定你的份，容止。」

空氣中有凝重與深沉在蔓延，兩人相互間的試探，充滿了硝煙。

良久后，容止輕嘆了口氣，從袖袍中取出兩樣東西，置在桌面，「這是去金淄國的人帶回來的東西，來自於南宮將軍的親筆書信，以及給的信。你若是真的星月，這兩樣東西，你自有辦法驗證，驗證過後，還請將早該給我的東西給我。若你不是......」

話言於此，容止停了下來。

九月只覺得心中有弦在繃，到瀕臨斷裂。

容止在將的軍，只一步，便把到了沒有出口的死胡同。

承認自己不是星月，跟面癱王的婚事，以及一系列的連鎖後果，便會不可預料。

若認了自己就是星月，那對而言跟命一樣重要的匙，就要拱手讓人。

九月看著桌面上的書信，以及一塊星形玉飾，手，慢慢朝著兩樣東西而去。

正當的手指就要到桌面上的兩樣東西時，停下了作，垂眸，挑起角輕笑出聲，「呵......」

「笑什麼？」

「只是想笑而已。」九月收了笑，沒玉飾，而是拿過書信拆開。

信里容很簡單，只有寥寥幾句：

星月，將匙給持有此信之人，見到他如同見到沐。

慢慢將信原樣折好，放回信封，這才拿過星形玉飾，裝模作樣的打量了幾番。

「如何？」容止開口尋問。

「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沐？或者，沐是誰。」

「星月，我不信任你，你無權知道這些。」

「那好，我退一步，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你若真想知道，那便先證明你值得我信任。」

「怎麼證明？」九月眼中一亮。

「殺了，涼王。」

九月眼中的亮，逐漸暗了下去。

「你對他生了？」容止看著九月臉上的緒變化，角的笑，也漸漸凝了冰，「匙，是在你手裏？還是給了他？」

九月蹙了下眉，在腦子裏算計著要怎麼，只是，容止這一步走得實在太狠，完全不給退路。

「星、月。」

容止的聲音越發冷，一直藏在心深的戾氣，毫無保留的散出。

九月將信與玉飾收空間，擺出一副認真到了極點的模樣，看著容止，「既然你把我的份調查得如此清楚，那我再否認，倒顯得有些掩耳盜鈴了。老實告訴你，我是星月，卻也不是星月。」

「嗯？」

「死在迷霧森林下的，是真的星月，而我，不過是長得跟一樣，有一縷不散的魂魄罷了。」

容止不說話，眼裏探究的神始終不減。

九月繼續瞎掰道，「你派了人去川北，你的人大概也稟告過，關於我在川北做的許多事，我擁有異域才有的力量與技能，這一點，難道還不能夠讓你相信，我是星月，又不是星月麼？」

容止還是不說話，大概是在思量。

九月勾了勾角，故意拉長音調，『喔』了一聲，補充道，「我知道，你並不在意我是誰，你在意的是星月手中的匙，星月住在我的魂魄說過，匙由拿著，跳下了迷霧森林，至於匙的下落，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夠知道？」

「我憑什麼要信你？」

「信不信由你。」九月收回落在容止上的視線，結束跟他之間無硝煙的戰爭，「匙不在我手中，我卻對你手中的保盒很興趣，所以才會來到京城后，第一件事便是來這家拍賣行以換寶盒下落。」

九月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不管怎麼樣，繞啊繞的，總算是把這件事繞回到了最初。

「你既不是真的星月，那你與涼王......」

「雖然這事很匪夷所思，但是真的星月住在我，我既不是，卻也是，你這話說得太死，不好。」

容止角微微一，「真的星月此時若能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我倒想問問，對匙下落，有何看法。」

九月停頓了一會，才不不慢的回道，「跳下迷霧森林便死了，然後魂魄就到了我，關於匙下落，恐怕是最想知道，而又是最不知道的人。」

「你與，誰在主導與意識？」

九月握著茶杯，盯著容止，兩人四目再次相對，來自容止眸中的殺意，毫不加掩飾。

「我與已經溶合了許久，兩個人逐漸在一個人，我可是星月，也可是自己，我會做星月想做之事，也會做自己想做之事。」

「如此說，許多事，你也已經知道了？」

「只是魂，許多事要托我做，所以，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

容止的微微一僵，殺意在眸中翻湧，最後漸漸褪卻，一抹淺笑浮上角，蓋住了所有真實緒。

「既然你可代表，那你應當知道，上承擔著什麼責任。」

「不就是復涼國？不就是解救涼國子民？」九月瞟了眼轉變得非常自然的容止，鬆了口氣的同時，上所有的神仙隨即再度繃，「你如果跟沐有關，為什麼不願意與阿夜接？你怎麼知道他不願讓涼國復原？不願解救涼國子民？」

容止像是被九月的話刺了一下似的，瞳孔一，綻出兩道寒，「涼王，不過是個叛國者生下的孽種，萬千涼人，誰想承一個孽種的恩？這數十年來，他做過什麼？他母妃與他倍寵幸，卻從未為涼人涼國說過一句話，如此，你還要我接他？」

九月抿了下，還沒來得及辯解，容止的溫潤得有些拔尖的聲音再起。

「我想做之事，不止復涼國，解救涼國子民，還有報復，仇恨，至死不休。」

九月怔了一下，在容止如水的眸子裏，看到了滔天的怨恨。

這種恨，會讓人的心理極度扭曲，到最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不到最後一步，無人可預知。

「你的恨我理解，但若是因為你的恨，你救下了涼國子民，讓涼國回到最初，而商羅王朝的其它子民，又會為下一波被奴役之人，這樣反反覆復，恨疊著恨，仇加著仇，沒有盡頭，何必呢？」

「何必？」容止忽地笑出了聲，他怪異的盯了好一會九月，才輕蔑的挑了下角，「涼人被奴役了數十年，商羅王朝之人也被奴役一番，有何不可？」

九月嘆了口氣，「你的緒現在不穩定，我不跟你討論這些。」

「你如今與星月合為了一，就當知道自己上背負的責任與義務，若我得知，你叛變了最初的心意，我會毫不留的，將你扼殺。」

九月著茶杯的手指驀地一，「我這人，惜命得很。」

「那便好好做能讓你保住命之事，星、月。」

「想要我命的人，一般都會死在我前面。」

「你想試試？」容止一字一句道，「你死了，能讓涼王痛苦，也算是一件不錯的報復之事。」

九月抿的，慢慢盪出抹淡淡的笑，「容止，你可別做傻事，前日大理寺一幕，你親眼所見，我有寶能復錄下柳將軍放走奴隸一幕，你覺得，你的人救走奴隸後去了哪，我會不知道？」

容止不言，氣息卻瞬變，彩萬分的眸子盯著九月，恨不能把生吞活剝。

「別我做出兩敗俱傷之事，否則，景龍帝得益，你會死不瞑目的。」

「咔嚓......」

一聲脆響，打破一室的凝重。

容止手中的茶杯碎渣，裏面未飲完的茶水滴滴噠噠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