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緩緩接過匕首,看了一眼安王,這才走向那盛放著皇上與皇后的白玉碗,與真真一般,將中指劃破,一滴嫣紅的珠滴答一聲落白玉碗中,將碗中的那滴珠撞去了一邊。
「不相容!」
這話剛從杜大人的邊蹦出,那被撞到一旁的皇上的又悠悠的盪了回來,與無憂的一個照面,便不分彼此。
「容了!容了!」
眾人看向無憂的眸瞬間複雜起來。
無憂心神亦是一盪,不再猶豫,將中指的又了一滴落向白玉碗中的腐。
滴答!
仿若水珠滴泥土,瞬間沒了蹤跡。
「容了!」
眾人驚呼,無憂果然是皇上與皇后之子。
只是如此,無憂便算是嫡子了吧?三皇子雖現在是太子,這無憂卻佔著嫡子的份,又有姚家、王、安王的支持,這皇位最後落在誰手上還尚未可知。
思及此,一部分朝臣已默默後退,與杜大人保持距離。
還有一些人,眸在無憂與杜大人之間來回打轉,糾結不已。
這突然冒出的嫡子和太子,他們究竟該選哪個?
將眾人的舉收在眼底,杜大人心中不安起來,這與三皇子和他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
不能再耽擱了!
「王爺!」他沖楓拱手,「現在,我們是否可以進宮祭奠先皇了?」
「進宮?」
楓回眸淡淡掃了一眼後的皇宮,「太子殿下說了,今日……他想要獨自一人祭奠先皇。」
他收回眸看向眾人,「至於諸位大人,自然要一起陪平王去太廟祭奠先祖,認祖歸宗!」
「王爺!」
杜大人憤憤,楓這明顯是睜著眼說瞎話,三皇子與他約好的,他領朝臣進宮請命,他今日登基。
「怎麼?這麼重要的時刻,杜大人不願見證?」楓的神冷了下來,「本王適才對皇後有些不敬,正發愁沒有辦法與皇后解釋一下,杜大人要代本王去向皇后解釋一下嗎?」
皇后早死了,他去與皇后解釋,不就是要他死嗎?
杜大人臉一白,攝於楓的威視,不敢再多。
「皇叔!」
就在此時,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楓後傳來,卻是得了吳用回稟之後匆匆趕來的三皇子。
「太子殿下!」
楓沖被侍衛攔在宮門的三皇子遙遙拱手,「本王已將殿下的心愿轉告了諸位大人,殿下對皇上的一片孝心,諸位大人已經知道,就不用太子殿下再重複。」
他轉眸看向一旁的無憂,「待平王認祖歸宗之後,再與殿下見禮,太子殿下,不必相送!」
送?
誰是來送他的?
「皇叔,什麼認祖歸宗,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三皇子臉鐵青一片。
皇上剛剛過世的那幾日,他惶惶不安,生怕楓將無憂的世說出來,可這日子一日日過去了,他見楓並沒有提此事的打算,這懸著的心剛落下,沒想到他就給來了這麼一出,而且不早不晚,還是在今日,在他準備登基的日子。
「本王忘了,剛才那一幕,太子殿下沒有看到,不過沒關係,杜大人會告訴你的。」楓眸淡淡掃過一旁神各異的眾朝臣,又看向三皇子。
「若是剛才讓殿下也來上一番,定然是一個相容,一個不容,比起平王,還是差了一籌!」
「王爺說笑了!」
一旁呂公公領會楓用意,當下介面道,「就算普通人家,那嫡庶也是有別的,更何況在皇家,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怎麼也不可能了統。」
三皇子的臉由青轉黑,卻又奈何不得,心思急轉,半晌卻理不出頭緒,更想不出一個辦法來解決眼前的窘迫,只能眼睜睜看著楓半是相請,半是脅迫的帶著眾朝臣而去。
「殿下!」吳用亦是心急如焚,「我們怎麼辦?」
三皇子有的只是太子的虛名,論權勢、勢力頂多與安王不相上下,與楓、姚家本就不能相比。
「怎麼辦?本宮怎麼知道怎麼辦?」三皇子火冒三丈。
就在一刻鐘之前,他還坐著登基為帝的夢,可現在,眼前的事實,如一盆驟然潑向他的涼水,澆的他心涼。
「殿下莫……」
「殿下?」三皇子鐵青著臉打斷吳用的話,昨晚在書房,他還對他三跪九叩高呼萬歲,可現在竟然開始喚他殿下了。
他都是如此,就更別提那些牆頭草、勢利眼的朝臣。
「皇上!」吳用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忙改口,「我們怎麼辦?」
「去,將龍袍給本宮藏好了!」三皇子開始做著最壞的打算,好不容易他都走到這一步了,誰也不能阻攔他前行的道路,無論是誰。
就算是楓與姚清霜,也不可以!
而此刻,被三皇子在心中千刀萬剮的楓與姚清霜已乘著馬車到了太廟之前。
「王爺!」
有侍衛抬著一個竹簍上前,放在了白玉石階下。
「諸位!」楓挑起車簾,將頭向窗外,看向那個竹簍,「這裏面是你們最近送宮的摺子。」
眾人臉齊刷刷一變,這段時間他們上的摺子大都是請求太子殿下即刻繼位的,楓這是要和他們算賬?
「本王既沒有時間也沒有閑心去看。」他出一個火石,一晃打著,抬手丟了出去。
小小的火苗打著轉落向竹簍,騰的躥起,越燒越旺。
「只是下次,」楓神微凜,「本王可沒有這麼好的心來做這些了。」
話音落,車簾一晃,已將他的人影掩蓋,馬車轆轆而行。
「恭送王爺!」眾人紛紛行禮。
他們在場中廝混了這麼久,自然明白楓此舉的意思,他是在說,之前他們選擇支持三皇子,他不追究,但若之後他們選錯了,他定饒不了他們。
「王爺,快請!」有機靈的朝臣,當即轉沖無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他往太廟而去。
而遠去的馬車中,楓臉上的寒意早已消融,眉眼之間俱是灼灼溫,他抬手將姚清霜攬懷中,手輕輕上隆起的腹部,「怎麼樣,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