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正君了悟一笑,慘淡道:“原來如此。”
只怕在沈三小姐的計策失敗後,肖天燁就暗中聯絡了左丞相,令他暗中投靠。原來自己兄弟三人都被這個老傢伙欺騙,一個兒算得了什麼,有了異姓王的位置,一百個兒他也能夠犧牲。表面看左丞相是投靠大皇子的,實際上他真正的主子是肖天燁。當然,整個南詔皇室的覆滅不過是他們同室戈,最終撿了便宜的是肖天燁。只是……一個殺了皇帝的人,肖天燁最終是不會留下的。
左丞相跟他一樣,不過是爲他人作嫁裳!爲他人作嫁裳啊!尤正君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是瘋狂,最後幾乎不可遏制。
肖天燁擺了擺手,立刻有護衛上前,將尤正君拖了下去。
忽聞皇宮驚變,南詔的高顯貴無不震駭。但是,肖天燁已經完全控制了宮中的況,他們也無力迴天了。
肖天燁命人將所有王宮大臣集合起來。
左丞相撲通跪了下去:“先皇被二皇子所殺,國不可一日無君,鎮北王臨危命,勤王保駕,理應馬上繼位……”
肖天燁道:“可是我畢竟不是南詔皇族,登基之事容後再議……”
左丞相又道:“殿下此言差矣,皇位乃是有能者居之,殿下有經天緯地之才,若是您不繼承皇位,在這裡的誰有敢說自己有能耐繼位呢?請您不要再推辭,”說到這裡,他猛地磕頭,大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肖凌風和原本追隨肖天燁的人立刻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衆臣原本面面相覷,但是,見了後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士兵,也紛紛跪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辭了。”肖天燁看形,知道時辰差不多了,便大聲道:“今日所有諸位,每人加封一級,賞金千兩,不日舉行登基大典。”
“多謝陛下!”
“陛下,原本聽聞二皇子大軍境,不南詔皇族外逃,其中也包括公主……他們大多是皇室舊部,野心,隨時會捲土重來……”
肖天燁面上彷彿很爲難,肖凌風卻立刻道:“請陛下下令,即日下令誅殺南詔皇室嫡系子孫,一個也不許放過!”
朝中衆臣紛紛低下頭去,脊背都在瑟瑟發抖,這對兄弟,早就謀算好了南詔皇位,心腸又十分狠毒,還是不要與他們做對爲好。
很快,大軍開始在皇城大肆抓捕皇室嫡系,除了公主和幾名年的皇子早已紛紛率兵奔逃他外,其餘奔逃不及的南詔皇室,五十幾人被抓,當即全部被殺。
臘月十三,大吉,諸事皆宜,鎮北王奇蹟生還,登基爲帝。數日,南詔兩易其主,舉國上下無不驚詫,人人皆議此事,不過改朝換代對於平常百姓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正南詔皇帝誰來做都無所謂,只要不加賦稅就好。可是出乎意料的,肖天燁登基後,不但沒有加稅,反倒將賦稅連減三年。同時,肖天燁還下令大開糧倉,將國庫三分之一的糧食分發給京城附近貧苦的百姓。皇宮開倉賑糧的消息一傳開,京城外的窮人立刻如炸開了鍋一般,紛紛涌進來投奔。
普通百姓說:這個皇帝很仁慈,是個好皇帝。
世家顯貴說:肖天燁就是個狡猾的壞胚子,竟然這麼會討好百姓。
第二道聖旨,將兵變後掌權如今卻變階下囚的二皇子尤正君殺了,以告南詔先帝在天之靈。
普通百姓說:看,兒子殺老子,最後皇位不還一樣被人奪走了,所以不孝順屁都得不到!
世家顯貴說:肖天燁心腸太黑了,不但奪走人家皇位,還要來一個通殺!
第三道聖旨,封千里迢迢來和親的永安郡主,原先的鎮北王妃爲南詔新後,不僅如此,肖天也還將預備將兒們塞他後宮的朝臣們統統謝絕。隨後,他下令打開皇宮,放出原本在宮中的兩萬名子。這些子都是南詔皇帝在位時從民間搜刮來的,肖天燁下令,有家的子可以即刻回家,每人發給五十兩銀子的遣散費。但是,有幾千名子已經無家可歸。肖天燁又下令,將這些不願離去的子全部由們自行婚配軍中將士,自己一個不留。
普通百姓說:這回好了,再也不用擔心閨被強搶宮了!
世家顯貴說:瞧,娶了個厲害的老婆就是沒面子,連都不敢收!
當然,也有自詡對前皇室效忠的人,他們對肖天燁恨之骨,紛紛往外遷徙,各地有勢力的豪強讓肖天燁搶得先機,登基大位,無不蠢蠢,各地烽煙四起,暴風雨將至。然而肖天燁理完國都的一衆事宜後,立刻召集軍隊一一鎮,不過三個月,便平定了國所有的叛,將已經逃跑並且策叛的前朝公主等人全部抓回,一一殺了。
至此,肖天燁已經登上南詔皇位,再無迴轉餘地了。
就在這時候,本該志得意滿的肖天燁卻是沒有半點喜悅,面十分難看。
大殿裡,燈火通明,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焦慮不安的。
肖天燁一眨不眨地盯著靜靜躺在牀上的歐暖,的臉上完全一片慘白。他抓住的手,心跳得幾乎要跑出來:“太醫,怎麼會突然暈倒了……”
太醫細細地了的脈,退後一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孕在,已經一個多月了……”
肖天燁猛地擡起頭來,眼睛裡的驚喜幾乎比滿屋子的燭火還要亮,開心地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道:“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嗎?”
太醫心道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幹嘛沒事騙你,臉上卻喜氣洋洋道:“陛下,微臣敢用命擔保!”他想了想,又有點猶豫,“不過,娘娘原本子虛弱,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能保住孩子……”
肖天燁一怔,良久才道:“母子都能保住自然最好。可是,要是沒有辦法,暖兒一定不能有事,其他的,都沒關係……”
太醫一愣:“臣一定盡力,確保娘娘母子平安。”
夜,已經很深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大殿一下子沉寂下來。
肖天燁看看牀上依舊閉著眼睛的人兒,不由自主出手去,隔著厚厚的錦被,怯怯地了的腹部,心裡悲喜集:“暖兒,咱們有孩子,你聽見了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他悄悄爬上牀,將歐暖抱進了懷裡,摟著睡著了。
半夜裡,歐暖了,肖天燁一下清醒過來,他驚喜道:“暖兒,你醒啦?”
歐暖著他,皺了皺眉:“我怎麼了?”
他輕地的臉頰,然後,又輕輕的肚子,在耳邊低聲而喜悅地道:“暖兒,我們有孩子了……”
我們有孩子了!
他語氣輕,一雙眸子晶亮,燭火下十分暖,歐暖雖然很吃驚,看他這樣子,不由問道:“真的嗎?”
臉上的笑容仿如冰雪開融,肖天燁用力點頭:“是真的。”
燭火浸過五琉璃燈罩,歐暖的眼中有一瞬間的模糊。竟然有孩子了……
肖天燁興了大半夜,突然想起歐暖晚上什麼都沒吃,便立刻起,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親自削了皮,遞給歐暖。
歐暖含在口中,一甜意在脣齒之間直漾開去,不能自地笑了起來,道:“你如今是皇帝,再這樣會讓人笑話。
肖天燁癡癡著,一雙春水般的眼睛,可以映見世上的萬化千端,如今卻只能照見的影子。
他湊上去,親吻微微翹起的脣,聲音裡滿是笑意:”暖兒,我本不在乎什麼皇帝的位置,我有了你,又有了我們的孩子,老天已經對我太好太好了。“
看著他開心得幾乎跟孩子一樣,不由了他的臉,聲音很輕很輕:”是。“
十年後
一個滿塵土的年輕男子一路踏宮門,因爲上帶著南詔皇后特許的令,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周圍的宮太監對他投來好奇的眼神,他卻視若無睹,一直向前。
歐爵一直走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門口,才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看見一個穿著黃袍子的十歲左右的小年,正在那邊樹下和一個被母抱著的嬰兒說話。
歐爵走過去,立刻便有護衛圍了上來,他將令在那些人面前晃了晃,那些人悄無聲息地又退了下去。
年擡起頭,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歐爵:”你是誰?“
歐爵並不回答,只是走到孃的面前,看著襁褓裡嬰兒花瓣一樣的臉孔,微笑起來,出手輕輕了茸茸的腦門,小孩”哇“地一聲又大哭起來。
年很生氣,立刻上去攔在他面前:”你幹什麼?!不許靠近我的妹妹!“
歐爵一愣,年突然揮了揮手,旁邊的護衛立刻趕過來,他很有氣勢地道:”把他捉起來!“
護衛爲難地看著歐爵,人家手上可是有皇后令的,便低聲提醒道:”太子殿下,他手上有皇后娘娘的令,屬下不敢阻攔。“
”母后?“小孩子白玉一樣的臉皺起來,如同包子一樣,看的歐爵忍俊不:”你是博兒,你還兩個弟弟,一個肖雅,一個肖箏,這個小孩是你唯一的妹妹,心兒,是不是?
這時候,肖雅和肖箏手裡拿了採集的花兒跑來,肖雅已經七歲了,跑得穩穩的,肖箏才四歲,跑得有點急,小短踉踉蹌蹌的。肖雅將手裡滿滿的花束丟到心兒頭上,聲氣道:“給妹妹,妹妹……”
肖雅雖然是個男孩子,可他的樣子十分清秀,與歐暖像了個十足:“我要抱妹妹!”
“你會把妹妹掉在地上的!父皇一定會罵你!”肖博忘記和歐爵較勁,立刻提醒道。
“纔不會!”肖雅氣紅了臉!他的格和霸道神氣的肖博不一樣,不就紅臉。
隨後,歐爵看到一旁小臉紅撲撲的肖箏好奇地了心兒的小臉,他年紀小,力氣雖然不大,可是心兒的小臉還是被得紅彤彤的,一扁,就放聲大哭起來了……
歐爵一愣,後面卻傳來一道悉的聲音:“你們三個又鬧妹妹!”
歐爵看著下,向這裡徐徐走來的盛裝子,莫名的,眼圈紅了。
十年的時間,在歐暖的上並沒有留下多大的變化,唯一變化的,不過是的神變得更溫和,眼睛裡時常跳的冷漠的神氣已經一半點都看不見了。僅僅是這樣,歐爵已經知道,自己的姐姐,被照顧的很好。
雖然這些年來,他從無數人口中得知,肖天燁對他的姐姐是多麼的寵,多麼的護,多麼的千依百順,邊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可是沒有親眼看到,他始終都無法相信。
紅玉和菖都站在歐暖的後,如今的們,已經是宮中最高階的,歐暖親自爲們挑選了文武雙全的夫君,但不管過了多久,們還是不肯離開歐暖,照舊在宮中服侍。此刻們見到歐爵,紅玉驚訝地眼眶裡一下子蓄滿了眼淚,菖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卻還是跳了起來:“大爺!”
歐暖見到了歐爵,麗的眼睛裡似乎有淚閃。向歐爵出手,歐爵立刻快步走過去,地拉住:“姐姐。”
十年之中,姐弟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可是書信卻是每月一封,從未中斷過。
“肖衍沉迷,三個月前駕崩了,如今是表姐垂簾聽政,明郡王已經是攝政王了,老太君去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知道姐姐過得很幸福,就很開心,可以放心地閉上眼睛了……”歐爵敘敘地說著,“這十年來兩國和平相,關係也和緩了許多,姐姐不是來信說爲大公主修建了溫泉山莊嗎,大公主說是一個月後就來南詔,到時候我的妻子和兒子也跟過來,一起來看姐姐。”
歐暖微笑地聽著,不時點點頭。
“還有,林氏死了以後,父親娶了新婦,只是他後來過分寵李姨娘,弄得寵妾滅妻,很是鬧騰了一陣子,把祖母活活氣死了,他自己也很後悔,如今總是跟我說,想要來南詔看看,他說他也是南詔的國丈,何必在那邊做什麼呢!表姐怕他給你惹麻煩,扣著他不讓他告老還鄉,他就天天在宮門口哭天抹淚的,後來被攝政王嚴詞嚇了嚇,立刻不鬧了,最近閉門反省著呢。”
歐爵說到這裡,看了姐姐平靜的表,繼續道:“蘇家本來皇商做得好好的,偏偏參與了與高昌的鐵倒賣的生意,結果被人揭發出來,一家的男人都被砍了頭。歐可倒是逃過一劫,可是與歐家早已斷絕了來往,父親也不肯收留,甚至都不承認,我只知道,不得已,又回了江南,後來就沒了消息。這兩年,我到遊歷,纔在江南得到了的消息。說是之後又嫁過兩個男人,偏偏還是不知道收斂,鬧得犬不寧的,後來兩度被休棄,不得已……淪落了風塵。”
歐爵堅毅的眉頭皺起,隨後停了停,看著自己姐姐的眼睛說道,“我看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消瘦的不人形,這麼年輕卻已經半頭白髮了,又瘸著一條,本活的不像個人,我看著,原先那些恨意,也就淡了,我就給了老鴇一些銀子,讓離開了風塵之地,給安排了一戶人家,暫且幫工度日。姐姐,我知道你恨們母……”
“不,你做得對。”歐暖擡起頭,看著遠的花草,神已經沒有毫的怨恨,“爵兒,這些年來,我想了很多,若非是們,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現在,我已經沒有恨了。”
歐爵一愣,看著歐暖溫的眉眼,終於笑了:“看來,他對姐姐的確是很好,很好。”
提到肖天燁,歐暖的面上不自覺地泛起一笑容,剛要說什麼,卻聽到紅玉道:“娘娘,陛下來了。”
歐爵擡起頭,一龍袍,面紅潤、英氣的肖天燁已經一陣風似的到了跟前,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肖天燁已經沉下臉,一把將歐暖拉到後,警惕地看著歐爵:“你休想帶走暖兒!”
都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他還是不放心,歐暖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晃了晃肖天燁的手,“爵兒是路過此地,特地來看看我們。”
肖天燁挑眉,歐爵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兩個人,不管過多年,都是不對盤的模樣,歐暖看著他們,不知爲何,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肖天燁正對著他們,護在歐爵的面前,不知何時,竟然變了肖天燁護在了自己面前。
這一切,是老天爺的玩笑嗎?歐暖笑了笑,不,眼前的兩個男人,都是老天爺送給最好的禮。
“你們幾個,過來舅舅。”笑著向不遠好奇地看著他們的三個孩子招手。
三個男孩子前仆後繼地跑過來,挨個抱住歐爵的小,晃來晃去:“舅舅!舅舅!”
歐爵看著這三個雕玉琢的小男孩,又看看那個襁褓里正在咬手指的娃,突然的,心就變得了。
只要姐姐過的很幸福,嫁給什麼樣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擡起頭,鄭重地看著肖天燁:“這些年,謝謝你,照顧我姐姐。”
肖天燁春水般的眸子這兩年已經越發修煉的爐火純青,他深地了歐暖一眼,隨後彆扭地看了歐爵一眼,道:“他們是我的妻兒,何須你道謝。”
歐暖咳嗽了一聲。
肖天燁立刻改口:“你要在這裡留多久?讓朕一盡地主之誼吧。”
剛纔說的是我,現在是朕,這個男人,還是小心眼,一輩子都不變,歐暖忍不住,笑容劃上了眉梢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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