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嫂見趙時達說的如此危險立刻警覺了起來，咽了咽了口水不由得攔住了史云瑤的腳步，“史大夫……不然那還是算了吧……”

面帶著歉意和愧疚，目閃躲不敢與史云瑤對視，“我知道您是一心為了我們……賀家弟妹是人命，可我們家算上我和我男人也是四條人命啊。”

范大嫂看向史云瑤的目中帶著一求和卑微，“我們家四口人都在這個小破房子里，若是這間房子也要被燒毀，那我們家四口人就要淪落乞丐了。”

說著話就嗚嗚哭了起來，“我知道我這樣對不起賀老弟，可我也沒辦法了啊，史大夫您能理解我吧……我還有兩個孩子要養，總不能為了恩人一家子把自己都搭進去了吧。”

趙亥見狀立刻把賀家的大寶二寶帶遠了去石榴樹下玩，這不是兩個孩子應該聽的事。

秦天放和唐東站在一旁，眼下已經沒有兩個人能言的地步了。

“真是辛苦秦寨主了。”唐東盡管低了聲音，可男人的嗓門想要完全令周圍人聽不見也是意見難事。

“我之前還納悶秦寨主守著岳州這樣大的一座城池不用，偏偏要在山林間度日是何故。”

秦天放聞言勾起一側角笑了笑，外人無法從他的笑意里看出什麼文章來，“現在清楚也不晚。”

在崗寨存在的百年里，見證了岳州經歷了幾任知府的洗禮，錢大人這樣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知府不是第一個；貪得無厭，榨百姓的知府也不會只有一個。

知府是個好的時候崗寨息鼓收兵退回到山寨上，做一做運鏢販賣藥材皮貨野味的生意；知府魚百姓的時候崗寨聞風而，下山清理門戶，用盡五花八門的手段生生把一個貪財好的知府改造人人稱贊的好人才罷休。

岳州城有難的時候，崗寨第一個沖在前面，岳州城有福澤的時候崗寨往后稍稍，從不與百姓爭長短。

長此以往下去，岳州城的百姓已經習慣了自己有這樣一個“守護山神”的存在，崗寨在百姓間的口碑也是日漸上升，江南九州總有人言:山匪是山匪，崗寨是崗寨，那是不一樣的兩種存在。

即便是在百姓中如此歡迎的山寨，足以憑借一己之力控制整個岳州城，著屬于自己的紅利，可崗寨的歷任寨主都會守著建寨之初的規矩:絕不對衙門與岳州城產生任何覬覦之心。

他們做過最過分的事就是把禍害百姓的貪綁起來送到聊城的京兆尹府罷了。

所以史懷信在與史云瑤提起這個寨子的時候有一種又又恨的覺。

的是崗寨與史太師所代表的的一派都有守護黎民百姓的報國之心。

恨的是他們對百姓如此之好卻拒不接招安。

每年朝廷都會派遣員前去和談招安，可惜崗寨從不按套路出牌，要麼是把朝廷帶過去的東西都扣押了把使者送回去。

要麼就是把使者都扣下了給他們山寨上的人做寨相公。

這一點史懷信還沒有和史云瑤說清楚，因為太師覺得這件事實在是難以啟齒，朝廷的大臣都以為崗寨的寨主是個謙謙君子，卻沒想到居然有如此行徑。

唐東嘆了一口氣，“原來秦寨主和崗寨也有弱點。”

秦天放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人的弱點存在于所有人上，崗寨和我也不能避免，我們能在百姓需要的時候出現，卻不敢面對他們的自私。”

賀家對范家沒有恩德嗎？救了范家夫妻的第一個孩子，平時兩家鄰居和和睦睦，你來我往，大有一副遠親不如近鄰的做派。

可你說范大嫂怕鼠疫傳染出去有錯嗎？人的心里都是有有一桿秤的，在丈夫和孩子在一頭，恩和多年的相的誼在另一頭，作為秤桿本的范大嫂早已經被良心和磨的無完。

秦寨主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不愿意讓百姓為難。

可唐東不一樣，唐東從小生活在聊城，生活在見不得的世界里，他是作為暗衛培養起來的人，生活里唯一的一束就是唐王。

在暗衛的世界里除了主子的話和命令是天之外，他們的也是極為簡單的，非黑即白。

所以唐東會替秦寨主委屈，會替賀家嫂嫂覺得不平。

“大嫂嚴重了，我知道您擔心的問題在哪里。”史云瑤沒有生氣，反而是聲氣的把范大嫂扶了起來，“我作為大夫不能撒謊，一定要跟您承認的是趙太醫說的是實話，若是我們進去發現了賀家嫂嫂是鼠疫，那麼賀家肯定是要燒毀的，連帶著您的房子也不會好過，畢竟兩家離得太近的。”

范大嫂聞言哭的更兇了，良心上極為過不去，可眼下這座茅草屋再破舊也是全家的容之啊。

“史大夫，您罵我吧，您打我吧，是我自私，是我小家子，我實在是沒辦法看著全家人都無家可歸啊。”范大嫂雙一跪在史云瑤面前，里反反復復的說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趙時達見狀心中產生一抹難以言喻的快，他看向史云瑤的眼神充滿了嘲諷。

這小妮子以為行醫濟世是件簡單的事嗎？總仗著自己頗有天賦就想對他們這幫老太醫指手畫腳。

現在好了吧，總有百姓不配合吧。

趙時達角的笑容愈發的猙獰，在道德大義和自己的親人命面前，前者簡直脆弱的不堪一擊。

這樣的岳州城，這樣的百姓，他趙時達倒是想看看史云瑤能怎麼辦。

“我雖然自小長在聊城中生活優越卻也是聽父親說過百姓困難的，大嫂的窘境我豈會不知。”史云瑤嘆了一口氣把范大嫂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邊是恩人，一邊是自己的丈夫孩子，手心手背都是，您眼下的苦楚，云瑤不敢說全能會卻也能明白十之八九。”

范大嫂呆愣愣的看著，用袖子掉自己越來越多的眼淚，“我就知道史大夫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