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放笑了笑，震的面有些抖，“我原以為唐王殿下帶來的糧草資和草藥都是朝廷給的，所以四位太醫說話格外放肆，沒想到啊……原來這些東西都是人家自己湊出來的。”

他一個起落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單翹起，手肘撐著髕骨，玩味的看著眼前場景，“既然資不是朝廷的、糧食也不是朝廷的，那幾位太醫是如何理所應當的看不起唐王與史小姐的呢？”

剛從外面繞了一圈回來的林世昭聽聞此事滿臉冷笑，“秦寨主這話不假，我們江湖人士都知道吃人短，拿人手，怎麼如此簡單的道理到了朝廷就不明白了呢？”

趙時達看著碗里的飯菜一時間不知道是咽下去還是吐出來，幾個侍衛被罵的面紅耳赤。

“我們尋思著太醫們辛苦，想做一些好的給太醫們吃，萬一他們也病倒了，這岳州城豈不是徹底完了！這也是屬下們的一點苦心啊！”侍衛首領憤憤不平的說道。

秦天放了然的哦了一聲，“擔心太醫們累瘦了，營養跟不上，莫非是我傻了？曹行知先生不是大夫？史小姐不是大夫？怎麼你們拿人家東西開小灶的時候不想著這二位呢。”

林世昭一聽開小灶居然沒有自家人份，再看看那個單獨做出來的午膳也不像是有唐王的份，他立刻然大怒，“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吃我們的用我們的，轉過頭來連唐王殿下的午膳都不做，誰給你的臉。”

說完這話他拔劍就要刺向侍衛，幾個太醫大驚失，急忙從飯桌前拋開，生怕林世昭的劍了自己。

“罷了兄長。”史云瑤提著食盒出來的聲音中帶了一冷厲，“這些人拎不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也沒想到到達岳州的第一餐居然是秦寨主友提供的。”

史云瑤看著幾個被在地上面紅耳赤的侍衛，又轉頭看了四位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太醫。

帶頭的侍衛滿臉的不忿，“我們也是聽命令做事，是趙太醫說讓我們把四人份的午膳做的好一點，我們幾個哪里做的不對了！”

“哦？是嗎？”史云瑤角噙著一抹笑意轉頭看向滿臉漲紅的趙時達，“趙太醫果真是如此吩咐的？”

“哼，醫不怎麼樣，吃的還細，小皇帝派你們過來的時候說明了你們是來救災不是來福的嗎？”曹行知也提著食盒走了出來，“若不是秦寨主給我們送個飯，我和瑤兒豈不是要被你們死？”

趙時達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擺說道，“曹大夫此言差矣，我等坐馬車奔波勞累一路，想吃點順口的補一補也是有可原的，若是史小姐嫌我們吃的多，那不如讓史太師給陛下上書讓我們回聊城，畢竟一開始老臣就表明了自己年邁不堪重任。”

史云瑤聞言眼神凜冽的看向趙時達，“趙太醫，今天您這一番話，云瑤記在心中了，也煩請在場的諸位記在心中。”

“從今天開始，所有人包括我與唐王殿下，飲食與普通百姓無異，誰若是想打打牙祭也可，自己去和百姓買東西，到時候你們是用銀子還是用自己上的東西我都沒有異議。”

史云瑤看向四位義憤填膺的太醫，“若是幾位覺得在這里吃苦委屈了，大可以立刻套車回聊城，云瑤絕不阻攔半步，若是四位決意在這里與岳州城百姓共進退，那就必須遵照規矩來。”

說完這話放下食盒拿起藥箱朝著百姓休息的宗祠走去，背影單薄卻又堅定。

……

轉眼間天黑，趙海舉著油燈陪在史云瑤邊，右手邊是百姓放好的手腕，左手邊是已經記錄了足有三十多張紙的脈案。

“大娘這幾天有覺到哪里不舒服嗎？用膳進的香那？”史云瑤眉眼溫和的問道。

大娘搖了搖頭，黑白參半的發髻上只別著一只木簪顯得有些凄苦，“沒覺哪里不舒服，只是有些提不起神和力氣。”

微微嘆氣，“不過人老了不就這樣嘛，沒什麼力氣也做不了什麼活計，吃不下也睡不著，估計就算沒這場鼠疫，我也壽數也快差不多了。”

史云瑤瞳孔微微震，有些心疼的說道，“怎麼還能吃不下飯呢？是牙齒活了還是如何？您與我說說。”

老婦人聽聲音中帶了一急切反而心頭涌上一暖流，“史大夫這話讓我想起了我那短命的兒，若是還活著，定會和你一樣絮絮叨叨讓我保重。”

史云瑤心頭一痛，從懷里拿出手帕給大娘了餐眼淚，“您莫要傷心，姐姐再天上看見您這樣也會難過的，若是大娘思念兒就把我當自家孩子。”

大娘連連垂淚，有些哽咽道，“我一個月前就有些吃不下飯，胃口里總覺有東西一樣漲的難。”

史云瑤聞言眉頭一再次搭脈，老婦人神中有解不開的憂愁，“史大夫幫我看看還有多天吧，我好給自己準備好壽材。”

“大娘您多慮了，不過是積食罷了，我給您開幾副開胃的藥，您回去三碗水煎一碗喝掉就行了，這些日子我都在這里，您只要覺得不舒服就鍋里找我。”

史云瑤朝著安的笑了笑。

曹行知站在邊看著開方子，等大娘拿著房子去抓藥的時候后者低聲說道，“開的本就不是健胃消食的方子，跟我說說吧，你發現什麼了。”

史云瑤看了看周圍收拾好藥箱之后與曹行知肩并肩朝著秦天放給他們安排的臨時安置點。

“你對大娘說的是胃脹氣脾胃不調，可你寫的藥方中多加了固腎養元補補氣的藥材。”曹行知目灼熱的看著，“說說你的懷疑吧。”

史云瑤深吸了一口氣，低了聲音，“我懷疑……岳州迸發的本就不是鼠疫而是瘟疫。”

曹行知目中帶了一肯定，“接著說。”

“若是鼠疫，患者應該是發熱、痛、咳嗽痰多甚至有咳的況，但是我接手的三十多個百姓中只有兩人有咳嗽的癥狀，而目前脈象上看不過是風寒之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