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沒火炭？”九皇子一派天真，竟把這話問了出來。

宮裏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如王肅這般已被皇上舍棄，縱然有個“閑王”的名號，也是不得照料。

閑王府的一切收歸宮裏，別看他是在外生活的皇子，生活用度依然要仰仗宮裏的布置。宮人不待見他這個閑王，自然一切屬於親王的禮遇也就沒有。

九皇子似是忽然頓悟，朝向丘吩咐：“過會兒給閑王府送一車火炭來，走我的賬。”

宮裏的吃穿用度在賬麵上都是齊平的，誰若想多出點什麽，就要走私賬。九皇子此舉既平了賬，也給了王肅以好。

隻是這份善心，閑王不見得會接。

“你來此為何？”

王肅對九皇子稱不上厭惡，但也稱不上喜歡。忽然來了這麽一個人，說是探也著實談不上。既不沒舊，便是懷有目的。

九皇子沒把王肅的防備當一回事，他還天真爛漫暢想曾經。

“昔年我最喜與太子哥一，賞花、看月，喝酒，對詞……那些好的時，隻要想到現在心中依舊覺得熨帖。”

他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口中所提的“太子”，讓王肅戒備更深。

“你要為你的太子哥報仇？”因為關係好，太子之死也會有讓九皇子報仇的衝吧？

哪知，九皇子卻搖搖頭，“太子哥的事，父皇已經做下論斷。”

換而言之，他不會就太子之事找任何人的麻煩。皇上做下的論斷，他便相信，也認同。

王肅對此嗤之以鼻，還說什麽關係好，到頭來不也是模棱兩可的一番作為嗎？

在他看來，若真的關係好，就該查明真相，報仇雪恨。

什麽都不做的“關係好”，便是說辭，是借口！

可九皇子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與王肅所想截然不同。

“聽聞閑王曾做太子替，不知那些好的時可否有閑王的參與？”

那些話花前月下、遊山玩水的往事追憶，九皇子越想越覺得不該是太子所為。

作為一國儲君，又是個頗有學識的儲君，太子平日裏甚際，甚至很玩樂，每每見到他，多在看書習字。以前，九皇子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他如何也不敢想太子居然是兩個人。

如今王肅替他解開了謎題，他便開始猜測，那些與他遊玩，和看書的太子不是一人。

自然，他所在意的或許也從不是那個太子。

“閑王如今的神如當初太子哥站在梨花樹下的神一模一樣。人縱有相似，神這般一致也是有吧？”

九皇子指出了他言行的，也是提醒王肅，他看出了端倪。

以前，想不到太子還有替也就罷了。一旦份揭，所有的真相便如山呼海嘯般湧來，擋也擋不住。

王肅沉默半晌，空的目落於角落，許久之後才稍有一，卻也沒有看向九皇子，似真似假問：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而今，那個人死了，真真假假隻在他一念之間。

九皇子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坦言：

“若是有，我願與哥哥同進同退。若是沒有……我大概會傷心好一陣兒。”

畢竟是他真心喜歡的人，驟然消失於這個世界，甚至他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多多也會到落寞吧？

王肅的目終於落到了九皇子上，他似笑非笑一瞥眼，忽而變得堅定。

“那不是我，當初我做替也是在宮外的時候。皇後怕宮裏人多眼雜，出破綻，從不讓我在宮中做替。你所見到的便是真的太子。”

他一個上不得臺麵的份，如何與宮中的貴人一般？

太子是天上的鴻鵠，他便是一直名不見經傳的小家雀。從一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天壤之別。

“是嗎……”九皇子一時呆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聲音喃喃：

“原來是這樣。”

他沒有被解答解的開懷，神黯然猶如心境跌穀底。

王肅饒有興致看著他，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囂張等著看別人作出的反應。

九皇子的黯然隻在片刻，而後他抬起頭，目極為堅定：

“我做太子，還閑王助我一臂之力。”

他再一次將自己的野心展，毫無保留。

上一回，還是在皇上麵前。

“你？”王肅被這狂妄的言語嚇了一跳，而後上下打量九皇子。

“我。”九皇子氣勢大增，昂首。

“你做不太子。”王肅不客氣給他潑了冷水。

九皇子想做太子？

他還想做太子呢！

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看看他如今的境，連個普通皇子都不如，九皇子的份心，不如早點歇了。

“不都說事在人為，萬一呢？”九皇子並沒有被打擊到，反而還拿出利：

“事之後，我必讓閑王永安然。”

永安然？

做個閑散王爺罷了。

王肅沒有理會九皇子的豪言壯語，隻問：

“除了我，你還聯係了誰？”

朝中的人可不，而當今皇上最厭惡結黨營私，別九皇子沒等到太子之位，反而了繼他之後第二個被舍棄的皇子。

九皇子十分自信地拱手。

“閑王是第一人。”

由此可見，他對王肅的重視。

王肅一口氣憋在口，又好氣又好笑。著九皇子這副天真麵容，他做哥哥的不得不多說幾句：

“今日的話，我這個閑散王爺聽聽就也罷了。其他人均有爭奪之心，你若說了便是給自己豎起靶子。他們會聯合起來針對你，到時候，別說做太子，你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宮裏沒有真正的好人，單純的早被人吃了。九皇子得皇上庇護安然存活到現在，不知道宮廷殘酷。可他選擇了一條注定荊棘布的路，若還是以往的心，沒等抵擋終點，或許在剛起步時就被攻陷。

王肅說得真意切，臉上雖是不滿，可話語裏那份真心實意，九皇子還是到了。

“多謝閑王提醒。”九皇子不敢小覷，奉為圭臬般對著王肅拱手作揖。

他完全沒看不起王肅的意思，一言一行盡在展現弟弟的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