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了口氣後，韓相爺才重新看向韓霄，眉宇中全是戾氣。

“以前沒機會時，你尚且竭盡全力，如今局麵這麽好，你居然畏起來。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韓家嗎，你對得起你的母親嗎！”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已經變形，嘶啞與沉共存，也抖得不行。

可無論他說什麽，韓霄都紋不。無論是好言相勸，還是鞭刑加，韓霄始終都是那副麵無表的模樣。

他不知道痛嗎？

不，隻是他心裏有比痛更重要的東西。

韓相爺忽而一笑，冷的笑並不能讓韓霄輕鬆半分。

“讓我猜猜看，是什麽導致了你的改變。”

韓相爺開始分析：

“從長安到南都，從西涼到大周，你邊的人無一改變，隻多了一個白應玖。”所以，是白應玖……

“和無關！”

久不出出聲的韓霄，因為一句“白應玖”而厲聲相對。

本該毫無表的臉上，帶著焦急。

“是嗎？”韓相爺終於察覺到了韓霄的改變因何而起，他才不信韓霄的狡辯。

“你越說無關，越是有關。”

對於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韓相爺還是了解的。可越是了解，他越發現自己還不曾真正了解韓霄。

“怎麽，我都讓你娶了，你還在畏什麽！”他揪住韓霄的領，大聲嗬斥：

“我就不信，武陵侯府不想出一位皇後！”

他直接扔開韓霄，抬腳就要離開。

他要去做什麽，他想要做什麽？

“父親！”韓霄猛然起，擋住韓相爺的去路。

“不是因為。”

不是因為白應玖，他才不想奪位。所以，不要去找。

韓霄第一次在韓相爺麵前流出懇求神，明明之前被鞭子打到無完時他也不曾喊一句。可如今，因為一個白應玖，他居然激至此。

韓相爺忽然發現，有了弱點的韓霄其實也還不錯。

最起碼，他可以拿他的弱點，他就範。

“無論是不是因為白應玖，你都需要盟友。”

而武陵侯府無疑是最好的盟友。

“不要，我不要盟友。”韓霄激回應，那強烈的拒絕甚為見。

韓相爺既欣又憤怒。

“你是不要，還是不敢要？”

因為一個白應玖，他要把這麽好的盟友拱手讓人嗎？

以武陵侯今時今日的地位，與他們韓家合作如虎添翼。到時候，別說奪位了，直接讓皇上寫下禪位詔書也並無可能。

可是韓霄偏偏要舍近求遠，偏偏不肯告知武陵侯府半分。不行，他不能容忍！

“我倒要看看，他武陵侯府是不是真的那麽清白無雙。當他知道自己即將扶持一位帝王，看看你那位好郡主會如何抉擇。”

韓相爺非要選擇捷徑，推開韓霄就要離去。

他要去哪？

不言而喻。

“不許去。”

韓霄張開雙臂，擋住韓相爺的去路。

他本就了重傷，如今又拉扯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搖搖墜，本無法阻攔。

“你敢攔我！”韓相爺氣場一開，直擊韓霄眼睛。

韓霄不避不躲，他直麵韓相爺，擲地有聲道：

“我爭，我奪！”

如果這才能換來白應玖的安寧，他可以這樣做。

“你說什麽？”韓相爺一副沒有聽清的樣子，實則是為了加深韓霄的認知。

韓霄用同樣的音量肯定了韓相爺的堅持。

“我會奪位。”

他會如他所願，爭奪皇位，將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據為己有。所以……

“不要去找武陵侯，不要告訴。”

他的世，他的謀劃，他的後手……他的一切的一切，不要告訴。

就讓白應玖以為，他是公私分明的韓侍郎，他是戰場上殺伐果斷的韓將軍。沒有謀，沒有詭計，他還是心中那個完無缺的他。

韓相爺從初起的憤怒到如今的恨鐵不鋼。

“夫妻一，你以為你能瞞到幾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便是夫妻之道。

“能瞞一時是一時。”韓霄不為所，他打定主意不能告訴白應玖。

韓相爺歎了口氣，他對韓霄隻有一個要求，便是奪位。

如今韓霄滿足了他的要求，其他事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記住了，是你要奪位，是你不要我告訴。將來，可不要出爾反爾。”韓相爺出言警告，這是韓霄親口答應的，可不能反悔。如果他敢反悔，他必定要他付出代價。

韓相爺的未竟之言，韓霄無比清楚。

“不會。”他目堅定，絕非出自於一時之舉。

韓相爺點點頭，“好，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

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韓霄出了暗房就病倒了，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還有不知名的毒，就這麽折磨著他，連燒了三日。

他並不知道白應玖找回了花映雪，也不知道太子日日派人往武陵侯府送東西，已為長安城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大家都在傳聞，這長寧郡主怕是要躍上枝頭變凰了。

又有人講，長寧郡主本就是凰。嫁皇家，才是門當戶對。

韓府沒了相爺之位，充其量隻能算個二流世家。

街上的風言風語連白應玖都聽說了，當太子派人再一次來送東西時，便不放人進去。至於東西，也直接退了回去。

以為這樣便可以阻撓王肅的進攻，殊不知，這樣做的後果便是王肅親自找來了武陵侯府。

侯府的大門可擋不住太子的腳步，看八卦的人都清楚地看到太子進了武陵侯府的大門，而長寧郡主就在裏頭哩。

這傳言不知道又會演變什麽樣子。

“伯母，有些話我要單獨與太子殿下說過。”

白應玖是和蔡氏一同迎接的太子，武陵侯不在府中，隻能由們婦道人家出麵。

白應玖已經未出閣的姑娘，單獨會見太子於理不合。可蔡氏信任，這幾日的事端也該有個了解。

蔡氏對太子告退，將空間留給二人。

“為什麽派人送那些東西？”白應玖迫不及待地追問，這些日子，在府中也不好過。

武陵侯雖治下森嚴，可到底市井的傳聞太烈，讓大家看的目也是變了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