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放在這里了，怎還不讓人吃的？”

真也不畏錦玉。

笑嘻嘻地后退了半步，舉起那如被墨染過的點心。

“總不能是往里面淬了毒吧？瞧這模樣，倒是像的很呢！”

錦玉比他矮了不。

長了手臂，也搶不回那塊點心，只用力一跺腳，惡狠狠地道：

“最好毒死你！”

“瞧你那兇的模樣...”

真撇了撇，將點心一口扔在里，嚼了兩口后，面上竟出一抹驚訝之。

“哎，這味道居然還呢。”

“真的？

錦玉一愣。

點心做這個模樣。

竟還會好吃？

這當真是連都未曾想到。

方才鼓了半天的勇氣，卻仍是惴惴，錦玉磨蹭了好些時候，卻自己都未敢去嘗試，也攔住了想要嘗試一番的燕歡。

但他當真不曾想過。

親手做的點心。

第一口吃下去的人，竟會是真。

錦玉清了清嗓子，側眸過去幾眼，見真面帶驚異之，便又冷哼了一聲，道：

“很驚訝？難道我就不能做出好吃的點心嗎？真是毫無規矩。”

“倒也不是不能，只不過...”

真將點心咽下。

臉頗有幾分古怪。

他接連瞟了錦玉幾眼。

神更加謹慎。

到底沒將話說下去。

燕歡在一旁看的笑了，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真的手邊。

“吃太急，噎著了吧？”

“是。”

真著點了點頭，也不顧還有些燙口，直接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

等到里殘留下的味道散去了些。

他才重重一拍拍著口，長出了一口氣。

許是真寫了滿臉的意猶未盡，竟讓汾月都有些好奇，忍不住問：

“真就那麼好吃？”

真掃了一眼，遲疑了下，才道：

“好吃！錦玉姑娘天賦異稟，是天生的好廚子！”

他難得這般甜。

倒有些過于不對勁了。

幸而汾月只是好奇，也未打算真去品嘗一番。

倒是真。

像是生怕誰同他搶走似的。

又厚著臉皮湊到錦玉的邊，笑著求道：

“錦玉姑娘，難得有這般順口的東西，不如都給我吧？”

“你..你都想要？”

“是。”真點了點頭，在面前攤開了雙手，“都給我吧。”

不曾想到第一次下廚做點心，就得了這般高贊賞，錦玉角微揚，強了眼底的得意，微微頷首道：

“也不是不行。”

悄悄藏下一塊點心，將碟子遞給了真。

“謝了。”

真向豎起一個大拇指，退到窗戶旁，靠著窗沿，慢悠悠地吃起了點心。

有夜風拂過。

卷起院子里盛放的草木香氣。

悠悠吹院中。

況錚去拿了薄斗篷，披在燕歡的肩頭。

他打進門后，就一直未開過口。

但卻不似無事一般。

燕歡裹斗篷，向著況錚看過一眼，問：

“出什麼事了？”

太過了解況錚。

知他脾。

若只是尋常小事，他定不會如此斟酌小心。

除非...

“可是同我有關？”

況錚低嘆一聲，握了燕歡放在桌上的手，道：

“歡，婚期定在了三月之后。”

“婚期這就定了？”錦玉在旁聽得一驚，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問：“這不是好事嗎？”

真也湊過來，沉了面，道：

“殿下，難道又有什麼意外？”

“并未。”

況錚握著燕歡的手掌，暗自加了一分力，他沉片刻，才道：

“我既認為太趕了，又覺太慢。”

他迫不及待想要娶燕歡。

同真正有夫妻之名。

然而僅三月。

當真不足籌備出況錚心中所想，想要給燕歡的儀式。

他的歡，值得世間最為好的一切。

哪是一個小小的親，足以讓況錚滿意？

“夠久了。”

燕歡曲起指節，在況錚掌心輕蹭了下，才道：

“在那之前，我還得需先去陳家住上一段時日，見一見陳家的人，日后對外也好也好代。”

一想到要多時見不得。

況錚心里，就泛起諸多不舍來。

即使只一日。

他都想想的。

等燕歡到了陳家，再見一面，可就不如此時這般容易了。

錦玉皺起眉，問：“何時去？”

“近幾日，也拖不得了。”

“那...”錦玉猶豫了下，才問：“我可能同一起？”

自不想離開燕歡。

但陳家不知狀況。

燕歡也不好帶錦玉一起。

得先瞧一瞧，看陳家究竟是有多水深火熱，探得了狀況，再做其他打算。

“你和真留在這里。”

見錦玉頓滿面的失之，燕歡又安道：

“放心，不過三月，就又回來了。”

“三月也夠久了。”

錦玉嘆了口氣。

心里面仍存著幾分不舍得。

這還沒同燕歡待上幾日的功夫，就又要離開了，雖這次有了準確的時日，但孤留在三皇子府，還是不大愿意。

燕歡似看出心里的想法般，瞥了真一眼，道：

“有真陪你，也可經常過去尋我。”

“他？”

錦玉揚起眉，眼底的嫌棄在到在指尖的點心后，竟散去了不。

但話才到一半，眾人都正盯著。

只能道：

“誰要他陪著了？”

這同往常的言辭相比，已和了不。

汾月似有所覺。

視線從錦玉移向真，又再次落了回去。

錦玉沒再繼續出聲。

也不知為何，察見了些別扭，將點心都出了滿地碎屑。

燕歡抿了口茶，知此時話也無法再同況錚說下去了，便道：

“有些晚了，我明日去尋你”

況錚微微頷首。

掃了一眼錦玉真，起道：

“明日見。”

“嗯。”

等他離去后。

燕歡正要差走真，就見他三兩步跑上前，將方才遇見百花的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末了還道；

“主子，那幾個人賊心不死，你此時還在府中，們就敢如此做了。等你離開之后，指不定們結果，還要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可不得不防！”

這一事未了，又鬧出一樁麻煩來。

燕歡了額角，道：

“我知曉了，你先回去吧。”

真仔細想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事被落下，才端起碟子，向外走去。

錦玉注意到。

碟子里的點心已消失不。

顯然真并未說謊。

是當真。

頗廚藝天賦，第一次下廚做點心，就了如此讓人流連忘返的味道。

錦玉心中歡喜，面上卻強著角的挑，只道：

“雖然真既沒規矩，又毫不懂看眼，人也討厭，但這口味居然還不錯。”

燕歡單手托腮，微微瞇了眼，似有幾分困乏一般，道：

“既都留了一個，為何不嘗嘗？”

“你怎麼知曉？”

錦玉瞪圓了眼，下意識將點心藏得更深了些。

燕歡嘆了口氣，同忍著笑的汾月換了個無奈的眼神，才指向落了滿地的碎屑，道：

“你就坐在我邊，又掉了滿地的碎屑，我若是看不見，才是奇了怪了。”

“啊？”

錦玉低頭看了一眼。

這才瞧見滿地的黑碎屑。

面頰泛紅，連腰都不自覺直了些。

汾月先倒了杯茶，送到錦玉手邊，而后笑著道：

“嘗嘗，看真的口味，究竟如何？”

這話古怪。

連笑里面，好似都藏了點其他的意思。

錦玉又向燕歡投去一眼，見也是微微頷首，才將變了形的點心，送到了邊，微微咬下一口。

一時之間。

酸苦和焦糊味直接占滿了口腔。

錦玉哪吃過這般難吃的東西？

即使之前趕路時。

真也沒讓吃到過，連口都覺折磨的食來。

錦玉臉都變了。

也不顧其他，連忙將點心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怪味道？！”

“點心。”

燕歡打了個呵欠，起將斗篷給了錦玉，拍了拍的肩，才道：

“真就是怕你吃到，才將碟子都要了過去，他雖過了不的苦日子，但并非吃不出好壞來，只是不想要你為難罷了。”

“是啊。”汾月也接了話茬，道：“他對吃食，還是挑剔的。”

錦玉似還未回過神來。

盯著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點心，面上盡是怔忪。

“你和真一路來到大況，很是艱難，之后我去陳家，你們留在三皇子府，也得互相照拂。”

燕歡將茶杯送到錦玉手邊，讓喝了一口，沖散口里的雜味，之后才道：

“真是年心，偶爾確實冒失一些，心卻是頂好的，你們莫要吵架，我才能安心。”

“我并未...”

錦玉聲音一頓。

也知這話實在不真。

便抿了紅。

并未愚笨之人。

卻不知為何，總是跟真過不去。

該說的話燕歡都已說完。

剩下的只能讓錦玉自己回去慢慢想。

“送錦玉回去休息。”

燕歡吩咐了句，走到了床邊，見錦玉汾月走到門前，忽又道了句：

“錦玉，明日讓真陪你到外面逛一逛，有什麼喜歡的，都買回來，若還想再做點心，就慢慢學著就好了。”

錦玉張了張。

拒絕的話都到了齒間。

竟沒能說出去。

只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沒過一會兒。

汾月笑著走了回來。

差走了其他婢，接手為燕歡換著寢，道：

“真和錦玉這兩個人，倒是有意思的。”

燕歡輕笑一聲，“都是小孩子心。”

“不過主子...”

汾月調轉話頭，嗓音陡然一沉，道：

“這陳家，似乎不大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