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果然如此。
燕歡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只是輕嘆一聲,道:
“無論如何,都謝謝你了,況錚。”
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才知他并非真的瘋傻,此時又曉多年之間,他其實從未坐以待斃,在靖楚,就在無數雙眼睛下面,竟是已經組建出了自己的勢力。
何其不易。
將從楚濂邊救下的人,手相當之不一般。
況錚上的,越來越多。
連燕歡都看不清他了。
“我沒想騙你,只是。。。”
況錚解釋的話才到一半,燕歡搖搖頭,打斷了他,“無需解釋,你已經幫了我很多。”
他眼中閃過一失,輕嘆一聲,道:
“楚濂很早得知你會去京寺的消息,我擔心他這次前來,目標是你,所以便差人送了信過去。”
“況錚,你救了我。”燕歡抬眸看,認真道:“我不知道你在愧疚什麼,但你是真的,一次又一次的幫了我。我確實堤防了楚濂,可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份上,和燕景安聯了手,不惜這麼大的把柄送出去,也要置我于死地。”
燕歡這一次,確實是輸了,而且是一敗涂地。
知曉大夫人有所圖謀,但楚玉還在,有了之前的一番談,能篤定,楚玉舍不得死,接到消息,定會出手相助。
有了他的幫助,燕歡反而能借機而上,給大夫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只是沒想到,楚濂居然會這麼蠢。
他的心機謀算,屬實是簡單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不管他如何憎恨燕歡,想要死無葬之地,都是明面上的相府三小姐。
不惜和丞相嫡子聯手,只為了要的命,此事,不管功與否,他的步子,已經是半只腳踏到懸崖外了。
知道此事的人,目前可是不,日后皇子相爭,一旦舊事重提,給有心人做出文章,不管是楚濂還是燕景安,甚至連帶燕丞相,都會麻煩沾。
況且現在,燕歡還沒死。
已經在想要怎麼從中獲利了。
燕歡吐了口氣,高看楚濂,著實是有錯。
楚濂必須死,但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可得貢獻出全部的價值才行。
至于況錚,依舊看不清他,卻從能那雙眼里,清楚的瞧見那抹清晰的愧疚之。
明明不管是出言提醒,還是此時的救命之恩,他都冒了被發現端倪的風險。
況錚與不同,但凡旁人起了半分疑心,只要還在靖楚,他都必死無疑。
從帝王到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他既是天之驕子,也是靖楚最大的威脅。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選擇出手,幫了的忙。
燕歡眼中有極其復雜的芒一閃而過,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此時心里究竟是個怎樣的滋味。
這種保護,兩世以來,從未有過。
只清楚,當在這里見到況錚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已經為了命運共同。
燕歡再也沒辦法對他置之不顧了。
“送我回去吧,楚玉應該到了。”
“好。”
況錚出手,覆上燕歡的手背。
他掌心冰涼。
滾燙。
一瞬間的接,讓雙方都有短暫的怔忪。
燕歡已經習慣了他的,就像從來沒有推拒過的那樣。
披夜。
他們攜手前行。
走的不算快,但路終有盡頭。
前方,已經能看到匯聚的火。
況錚停下腳步,輕聲道:“是楚玉的人。”
到此,該分開了。
他卻有些不舍,依舊冰冷的掌心牢牢的抓著的手。
就算是再一個呼吸的時刻也好。
況錚從未有過任的沖。
除了現在。
他只想讓時間變得慢一些,好能多握一會兒燕歡的手。
燕歡站在原地,并未有所作,都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溫卻并沒有毫染到況錚的手上。
他像一塊永遠都捂不化的寒冰。
火蔓延。
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到底是率先回手,輕聲道:
“我該走了。”
況錚眼中閃過一不舍,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
“好。”
燕歡向前兩步,到落在脊背的視線,回過頭,再次道:“況錚,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
“歡。”
他忽然打斷了燕歡的話,聲音散在風里,越發的輕了。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沒有其他的理由。”
燕歡一愣。
再次深深的看了況錚一眼,轉走一片亮之中。
留下況錚一人,陷影,逐漸吞沒黑暗。
直到見楚玉的人,才到后視線的消失。
況錚這次,真的離開了。
燕歡心里莫名有些發空,皺了眉,吸了口冷氣,很快還有一場仗要打,現在可疏忽不得。
給況錚的影拋出大腦,這才道:
“我是燕歡,帶我去找楚玉。”
相距不遠。
就在之前被楚濂以劍抵頸的馬車前。
楚玉面無表,一見了,先是一愣,而后勾起角,出個釋然的笑。
他主的迎了上來,打量一圈,聲道:
“可有事?”
“托七皇子的福,歡一切都好。”
楚玉像是松了口氣般,抬起手,取下發鬢沾上的枯葉,“你沒事就好,還好我沒來晚,我很擔心你。”
他的行為和語氣,似乎都過于親昵了。
燕歡皺了皺眉,不留痕跡的和他拉遠了距離,道:
“我路上遭遇歹人,僥幸逃出生天,但我的婢還在馬車里,勞煩七皇子幫我尋一尋。”
“已經找到了,只是昏了過去,沒有事。”
“那就謝過七皇子。”
燕歡也算松了口氣。
紫湘當時昏迷不醒,燕歡給藏進了車廂,已經逃離,那車夫只會忙著找人,應該不會去搜索車。
雖然猜想萬無一失,但經歷過這次的九死一生,也是長了個教訓。
燕歡也是人。
總有疏的地方。
“說起來也巧。”楚玉回過頭,看向馬車的方向,“我出來尋你,剛巧見了我九弟。”
燕歡隨著他的目看去,只見楚濂就站在不遠,面鐵青。
他這時才到萬分后悔。
早知道就該一劍了結了燕歡。
沒想到居然能活下來,此時,還和楚玉站到了一起。
楚濂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過,若是楚玉給事上奏,告知皇上他夜里截殺相府千金,他雖然不會死,那但懲罰也絕對不好。
但那楚玉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燕歡分明是給大夫人出的京寺,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他和燕景安。
難道,真的是燕景安背叛了他?
他咬牙關,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楚濂已經做好了燕歡要告狀的準備,他甚至已經在想楚玉質問起時,該作何托詞才能蒙混過關,可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有半分要開口的意思。
燕歡角含笑,一雙眼藏著駭人的幽。
半晌。
緩步上前,走到楚濂前,鞠道:
“歡見過九皇子。”
楚濂一愣,面更是張。
“深更重,還請九皇子注意,快些回去休息吧。歡也要回去,與家人團聚了。”
燕歡瞥他一眼,話語之間,頗有些意味深長。
楚濂皺眉頭,他正想開口,燕歡卻已經轉了,回了楚玉邊。
“不知七皇子可否借我一匹馬?娘親病重,我還要進京一趟。”
“你還要去?”楚玉有些驚訝,但還是道:“馬我可以借,但我更想隨你,親自回京一趟。”
“那就勞駕了。”
“三小姐客氣。”
楚玉不由分說的征用了楚濂的馬車。
沒帶太多人,只有一位車夫,兩名護衛。
馬蹄踏地。
車廂只剩燕歡和楚玉。
四下無人,之前那些不方便講出口的話,終于可以突破桎梏。
楚玉干脆道:“你還想回去?”
“不只。”燕歡闔著眼,搖了搖頭,“我還要帶個大夫回去,給我那娘親診斷,順便將今天的事,傳到燕丞相的耳朵里,不知道七皇子可否介意?”
“此等譽,我怎會介意。”
無論燕歡在相府是個怎麼不待見的私生,在外之名,也是丞相千金。
楚玉將救下之事,傳了出去,不管是在朝堂還是民間,都能落個善名。
更何況還能好燕丞相,何樂而不為。
“這次之后,我那九弟對你,可是要恨之骨了。”
“七皇子不必試探我。”燕歡表不變,輕聲道:“暫時,我沒有想要對付他的意思,你不用擔心,我會借你的手告狀,這件事,我不會對外說出去。而且短時間,他還是能好好活著,不用擔心出什麼意外。”
楚玉訝然,也沒做掩飾,大方的點了頭,道:
“是我愚昧了,我還想如果你讓我幫忙告到父皇那,我該怎麼拒絕。”
燕歡只是笑笑。
此時距離爭權奪位,還有一段時間。
楚玉多聰明的人,當然不會做這個對付兄弟的出頭鳥。
當然,也沒想現在要楚濂如何。
報仇這種事,要親自來才行,況且一個活著的楚濂,要比死掉的九皇子,有用的多。
見不吭聲了,楚玉想了想,開口道:
“我接到消息,第一時間派人去追了馬車,但并沒有尋到你,之后又在附近搜尋。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楚濂離開京寺,雖察覺不對,跟了過來,但還是險些晚了一步。此事,是我的疏忽,沒想到他殺你之心,會到了不惜和你家人聯手,暴自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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