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達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

“兒，我接下來要說的這番話，你可愿意相信？”

蘇微垂著眼眸，片刻抬起，看向他，點頭。

“我會相信你。”

得到這個回答，穆達哈哈笑了起來，他閉著眼睛，蘇看不到他眼里的緒。

這笑聲低低的，似是在嘲笑蘇的單純，又像是在開心蘇還愿意信他。

說自己的師傅是個矛盾的人，他何嘗不是呢？

穆達笑了幾聲后，便平靜了下來。

他整個人放松的靠在床上，說這麼多話，令他本就虛弱的覺到疲憊，可他現在并沒有睡意。

睜開眼睛，他看向窗外升起的月，思緒飄遠。

……

智林國被詛咒后的第一月，城中連續下了一個月的沙塵，繁華的城市被沙土覆蓋，就像是生生的搬來了一座沙漠，鋪天蓋地的想要將城市淹沒。

小穆達和蘇醒過來后，變得封閉不愿意說話的沙婆婆住在一個墻壁吊塔而形的三角隔層里。

這個隔層里能很好的阻隔外面的風暴，也為了他們臨時居住的家。

“大姐姐吃些東西吧，不然會壞的。”小穆達將從外拾荒，在沙子里挖出來的一些干果遞給沙婆婆。

沙婆婆用布遮住臉，將自己藏在影里，還不能接自己變老太婆的現實。

哪怕小穆再怎麼勸說，都不肯吃東西，可奇怪的是，已經絕食一個月的沙婆婆依舊還活著。

“大姐姐只是生病了，我們去找禪邇巫醫治療，會治好大姐姐的病的！”小穆達一邊勸說，一邊將干果遞過去。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沙婆婆抬頭看向他。

“禪邇巫醫？”這聲音蒼老難聽，嚇得自己捂住了。

“大姐姐認識，那太好了！我聽人說，他現在就在城里，等明天中午風暴小一些，我們就去找他！”小穆達說道。

沙婆婆點頭答應了！

小穆達很開心，這是這一個月里，沙婆婆唯一愿意和他流的一次！

遭遇了亡國，失去親人的痛苦，小穆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沙婆婆當伙伴。

困境中，沒有誰想孤一人，他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穆達攙扶著沙婆婆一同走了出去。

周圍都被黃沙覆蓋，看不清哪里是路，小穆達只能憑借記憶去走。腳下是金黃的沙地，一腳踩下去，整只腳丫都陷了進去，行走起來很困難。

沙婆婆將自己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可哪怕這樣，那佝僂的和滿是老年斑的手，依舊是藏不住的。

“沙婆婆終于肯出來了！”一位認識他們的孩子和他們打招呼。

沙婆婆這個名字不是小穆達取的，是詛咒降下逃難躲藏在這里時，一位婦人給取的。

因為一直不說話，又蒼老的像個老婆婆，外面一直在下沙子，這婦人索便沙婆婆。

等風暴停下的時候，婦人便離開了說要去找自己的親人，小穆達昨天出去找食，便是那位婦人告訴小穆達禪邇巫醫的住。

而這位喊沙婆婆的孩子，便是婦人尋的孩子。

能在這風沙中，找到自己的親人，那位婦人和這個孩子是幸運的。

小穆達羨慕的目被沙婆婆看在眼里，眼底微微起了波瀾，卻在看到自己滿是褶皺老年斑的手時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