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皆為棋

修養了幾天。

秦筱筱的徹底大好。

兩個人商量著，尋一山水，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但在去之前，得先把該安排的事，全部安排好。

無名宮還是和以前一樣，由拾月掌管。

大昭那邊無名宮監管，當政者由能者居之。

蟬負責蓬萊島。

至于甄饒和周培文，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秦筱筱能做的已經做了，讓他們自便。

幾個人雖然傷心，但也知道。

秦筱筱現在是小兩口過日子，他們老是跟著也不好。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便是——大旭皇位。

這個皇位墨北寒自然是不能再坐了，大旭剩下的幾個王爺，雖然沒有像墨北寒這般優秀的，資質拔尖的還是有的。

例如在中原封地的襄王，格溫綿，與人和善，不爭不搶，民如子，在封地有頗高的威，當年和六王奪嫡時，也未參與任何一派的斗爭。

墨北寒已經讓人給襄王送信。

他們得親自回一趟大旭皇宮，傳位給襄王，才能去浪跡天涯，過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墨北寒和秦筱筱回大旭。

事很順利。

墨北寒借口抱恙，傳位前明睿禾等閣大臣們雖然勸阻，但見他堅持，便也沒有再勸說。

襄王登基，改國號為宙。

秦筱筱、墨北寒對外稱病故。

晚上，在大旭皇宮留宿一。夜，第二日便離開。

大旭新帝和幾位閣大臣又拉著墨北寒說了許久的話。

到了后半夜才離去。

秦筱筱早已困得不行，不等著墨北寒，先回屋子里休息。

墨北寒反手關上房門，也準備休息。

一個白影，走了過來，手撐住了門。

墨北寒看過去。

此人，瑯琊。

自那日他橫渡海面，已經半月余沒有出現。

此時的他，又長大了，變得和墨北寒一模一樣，只是，墨北寒是一玄，而瑯琊則是一白。

墨北寒眼眸微斂，神清冷，著敵意，低聲音低呵道。

“你來此做什麼。”

瑯琊淺笑，“聰明如你，你應該猜得到我來干什麼吧？”

“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麼。”墨北寒冷聲開口，直接反駁瑯琊。

“呵，哦？是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進去，直接拿走本來屬于我們的東西好了。”

瑯琊側便進房間。

墨北寒移步快速的攔住了他。

然后，瞇眸看著面前的瑯琊，“你什麼意思？”

“想要知道我什麼意思，就跟我來！”

瑯琊足尖一點，縱飛出院子。

墨北寒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秦筱筱，跟著飛了出去。

瑯琊一路飛到了天機閣。

天機閣看上去像是又恢復了生機，只是里面仍舊空空如也。

不見一個門人。

瑯琊輕輕落在天機閣的摘星樓最上層上，墨北寒跟著飛了上去。

兩人并肩站立，俯瞰著整個帝都。

“本是讓你護著，讓再孕育好兩粒蓮子之前，不被其他人給殺了，沒想，你自己倒是上了。

可真是一個劫。”

瑯琊譏諷的笑著。

墨北寒蹙眉，冷聲低呵，“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瑯琊驟然回過來，抬手在他的面前一揮。

墨北寒眼眸恍惚，背脊一僵。

腦海里一幕幕畫面閃現而過。

許久，許久。

就像是過來一個世紀那麼久。

墨北寒總算是緩了過來，側眸看向面前的人。

“所以，我究竟算什麼？一個分？一縷生魂？”

瑯琊跟著苦笑，“你問我？你不應該問真麼？我們本是上古蠻荒天池里留下來的金蓮，在蠻荒浩劫中沒有死，保留一枚蓮子，沉睡于天池，好不容易重新破土而出，并孕育出了一品蓮臺，兩枚蓮子，修為恢復一。

卻被真吃下兩枚蓮子，只留下空一品蓮臺。

若非，我們本就尋常人多了兩個真魂，即便被奪了兩枚蓮子，仍保留了神，現在我們就不只是分，而是破碎的殘念了。”

但他們就連自己都未曾想到，落凡塵，經歷幾世回，他們這兩個真魂，都孕育出了自己的意識。

瑯琊是那枚白蓮子的意識。

墨北寒則是那枚黑蓮子的意識。

“那一品蓮臺呢？”

墨北寒想起了什麼，朝著瑯琊追問。

“就是天機閣閣主，他已經活了千年，靈力耗盡，大限將至，等不到我們三人合，所以就把自己封印了，而我們兩人已經回了九世，這一世若再不合，也會灰飛煙滅。”

瑯琊聲音悲切。

當海蛇點醒了他一些記憶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回天機閣。

了天機閣天機池后他看到了一品蓮臺所做下的所有布局。

這千年他極力延續著自己的壽命，四尋找他們的轉世，白蓮子、黑蓮子和真。

并借天道機緣，讓他們重新于大旭重合。

天機閣主已經算到墨北寒已經對真秦筱筱心。

算到，就算最后天時地利人和，墨北寒也不會愿意傷害秦筱筱，拿回兩粒蓮子，找回屬于他們的能力，重新融合。

所以……

天機閣閣主，把最后這件事托付給了瑯琊。

瑯琊出生后，便被天機閣閣主抱了回來，并在封印自己前，往瑯琊注了他一半的能力。

瑯琊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

天機閣主賭，他愿意完最后一項——融合。

“不！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經歷了這麼多回，我們已經是三個人，天意如此，我不會融合的。”

即便。

獲得前世記憶的他，雖然能共一品蓮臺的苦楚。

但，他猜得到，他和瑯琊的真，猜的不錯的話，就在筱筱的。

他怎麼能為了融合，就傷害筱筱？

更何況筱筱此時還懷著他的孩子？

瑯琊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以為，不融合，秦筱筱便能活得下去了？千年前，吞了我們的蓮子，一粒是為最純真的佛氣，一粒是為最鷙的魔氣，而秦筱筱自己為真所修的是五行之氣。的本就承不了我們的能力。

是的父皇了自己的龍骨，護著了回，淡化兩枚蓮子對的沖擊，否則早就被這兩道氣給撕裂了。

又怎麼會活到現在？”

墨北寒眼睫一，有些想不通的事，瞬間明白了過來。

“本來，有龍骨相護，筱筱已經拔除了這兩樣東西，不用多時便可以憑借自修行，重回上界。但天機閣主卻重新引詭道，又融合了兩粒蓮子？”

“沒錯，這千年兩枚蓮子也已經認主，憑借我們的力量，是沒辦法直接拿回來的，只有秦筱筱親自拿，并在融合，最后一步……”

瑯琊的話一頓，看向墨北寒。

“最后一步，需要我在筱筱沒有防備的況下，拿走兩粒蓮子？”墨北寒低呼。

“不錯。”瑯琊應聲。

墨北寒輕嗤，“所以，我上筱筱，也是在天機閣主的算計一環之？”

瑯琊眼睫微。

沒有說話。

怒火從墨北寒的心底騰騰而起。

墨北寒雙目灼灼的看著瑯琊。

瑯琊遲疑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悶哼一聲，“嗯，不錯，你這一世，被天機閣主下了癡咒，所以無論秦筱筱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傷害不了，只能著護著。”

墨北寒形微晃，怔愣的看著面前的人。

所以。

他這一世究竟算什麼呢？

所以。

他究竟算什麼呢？

就連他對秦筱筱的，都是因為中了一個可笑的咒。

那究竟還有什麼是真的？

“滾開！”

“我拒絕！”

墨北寒的手掌凝結出黑玄氣來，迎面朝著瑯琊砸過去。

瑯琊沒有躲，閉上了眼眸。

這玄氣直直的砸向瑯琊的口。

瑯琊被沖擊的飛了出去，一口噴灑出來。

墨北寒也往后退了一步，跟著一口噴灑出來。

兩人單膝跪地，角掛著一。

瑯琊懂墨北寒的痛苦。

沒有誰會想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更不想自己的出生，就是為了兩一個人活著。

即便，他們都只是一個人。

特別是自己一直默默付出的深，居然也是在這棋局之中。

換做常人，怕是已瘋。

墨北寒雙目赤紅著，捂著心口，眼淚一滴滴落。

“墨北寒，本就是秦筱筱的錯啊，若非是，我們現在還好好的在上界，在天池之中，又怎會吃九世回之苦。一品蓮臺如此嘔心瀝的布局，也只是為了做回自己。這錯了麼？”

“沒錯。”

“蓮子的是真，筱筱是筱筱，這一世只是筱筱，與何干？”

墨北寒咬牙切齒的低呼。

瑯琊抿，嗤笑，“是麼？你確定？若只是秦筱筱，又怎會能讓兩枚蓮子腹？又怎會攜龍骨降生？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而且，這一世，若蓮子不能離，還是會因為不住炙烤，而灰飛煙滅。

更何況這一世只是凡胎。

更何況龍骨現在還在你的？”

墨北寒心如麻，忽而抬起頭，笑起來。

“哈哈哈哈……”

一時間風云變。

笑到最后，竟比哭還要哀傷。

“我還有的選擇麼？一切不都已被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