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該回京城麼?」顧珉廷被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氣得半死,「要是你和孩子真出了什麼事,你讓我良心怎麼安!」
樓婉面不改地舀起一勺藥送到邊,葯的味道很苦,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咽了下去。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顧珉廷忍無可忍地衝進來,「你都快熬不下去了,還堅持去邊疆幹什麼!」
他一把握住樓婉的手腕,直視自己的眼睛。
樓婉放下勺子,一字一句地看著他說:「陛下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說得很平靜也很堅定,顧珉廷卻覺得瘋了。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反駁,只得磨了磨后槽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樓婉繼續喝葯,以前也想不到自己會墜河不可自拔的一天,但是現在想來,只是沒有遇上對的人罷了。
「真是——」顧珉廷煩躁地說:「你都這樣了就別急著趕路了,休息兩天再走吧!等你好些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兩日。」
「不行,一日不找到陛下,我一日都不心安。」樓婉搖搖頭,再不找到蒼懷霄就要瘋了。
「休息一天總行了吧!」
樓婉還想再反駁,但是看顧珉廷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又把沒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
在鎮上休息了一日,第三天他們重新上路。
因著耽擱了一天,樓婉剛想讓車夫今日多趕點路就被顧珉廷瞪了一眼。
「幹什麼?肚子裏的孩子不顧了?」
樓婉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珉廷沒好氣地跟車夫說:「慢慢走,不急!」
「好嘞。」車夫樂得慢慢來,直到天黑才到了下一個城關。
進城關時不出意外地被四個士兵攔住,顧珉廷對樓婉使了個眼神,樓婉立刻拿出面巾遮住臉。
顧珉廷下馬車與士兵周旋,士兵惡聲惡氣道:「馬車上還有沒有人?有人都得下來!」
車夫張地咽了咽口水,又頻頻看向馬車裏。
顧珉廷暗罵一句蠢貨,轉頭又笑嘻嘻地跟士兵說:「我妹子懷了孩子,虛吹不得風,幾位要是懷疑,不如我掀簾子讓你們看一下。就不要讓下來了吧。」
「不行!」士兵一聽馬車上真有人,馬上掀開簾子,見是一個人,語氣馬上和了不。
「例行檢查,快點下車。」
樓婉鎮定地下車,這個時候張反而會餡。
「把面巾摘一下。」
樓婉揚眉,「我得了天花,摘不得面巾。」
「……」士兵們犯了難,面面相覷。
他們生怕錯過,卻又擔心被傳染了天花。
「我妹子的天花可嚴重了!在家都傳染好幾個了!你們還是別看了。」顧珉廷順勢把樓婉護在後。
士兵們有些不相信,「既然這麼嚴重,你怎麼沒事?」
「我?我得過天花啊!傷不著我。」
最後士兵們也只能擺擺手讓他們走了,顧珉廷鬆了一口氣,樓婉卻留了個心眼,故意走慢幾步,正巧聽見他們說:
「長得有點像啊。會不會真的是?」
「大人不是說過了麼,只要有點想就不能放過,快去通知大人。」
樓婉立刻拉住顧珉廷,「別進城了。」
「啊?」顧珉廷臉一下垮了,看一眼天空,「這都要夜了,不進城住客棧,那住哪裏?」
「住哪都行,這裏不行。」樓婉看了看那些士兵,顧珉廷馬上反應過來。
「他們發現你了?」
「嗯。」
顧珉廷也沒再廢話,連忙讓車夫掉轉馬車頭離開。
所幸還沒進城,想離開十分容易。
那幾個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樓婉乘坐的馬車離開了視線,他們想追都來不及。
「快!快點去告訴大人!」
直到到了一片曠野,車夫才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後,又小心翼翼地對馬車裏的人說:「二位,後面沒人追了。還繼續往前趕麼?」
顧珉廷生怕樓婉不舒服,自作主張地說:「不走了不走了!今晚就在這兒歇息吧。」
他馬上轉頭張地問樓婉:「你沒事吧?肚子怎麼樣?」
樓婉還沒從顛簸中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我沒事。」
「他們怎麼會發現你呢,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沒見過你才對啊。」顧珉廷有點想不明白這件事兒。
樓婉卻很清楚。
「應該是京城送來了畫像,要他們在各個關卡攔住我。」
顧珉廷沒再問了,皇家的事他可不想摻和。
樓婉沉默地靠在枕頭上休息,閉眼沉思,接下來的每一座城會不會都有人在等著。要真是這樣就麻煩了,住不住客棧倒是其次,但是不進城鎮如何補給糧食。
就算不吃,顧珉廷和車夫也要吃。
這一路越來越艱難了。
……
皇宮裏一片寂寥。
自從樓婉離開,皇宮裏始終蔓延著一張的氣氛。
江德年一把年紀了也日日往返於武英殿和書房,就想問問蒼承年樓婉找到了沒有。
蒼承年臉蒼白如紙,他做盡了一切努力,卻一點樓婉的消息都沒有。
江德年雖然著急找到樓婉,但是看蒼承年這麼疲憊,也於心不忍。
「王爺,您回王府休息休息吧。這都幾天了,您都沒回過王府,也該回去陪陪蓮夫人了。」
一提到青蓮,蒼承年的眼神冷了幾分。
樓婉離宮這件事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表明跟青蓮有關,但是以他的猜測,這件事跟青蓮不了干係。
他不想回去面對。
「無妨,國事要。」蒼承年眉心,讓江德年回武英殿去,有消息了會馬上派人去通知他。
江德年只得走了。
「小四,你出去守著,本王要靜一會。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本王。」蒼承年疲憊地說。
小四心疼壞了,連忙照他吩咐走出去。
蒼承年頭痛裂,但他不想讓玉銘過來,免得節外生枝。
只有找到樓婉,他才能好些。
哪怕只是一個消息也好,能讓他知道現在在哪,是否安全。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醒來,才發現自己睡了過去。
他一,一件裳立刻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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