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

顧惜年看一眼，便自顧自地將行李拎到了房門口。

從安桃的角度，只能看到顧惜年寬闊的肩膀和窄瘦的腰，他似乎剛洗過頭，發還有些，水珠落到單薄的黑短袖上，莫名有些。

安桃的臉頰微微紅了一下。

“不困，”眨眨眼睛，小聲說：“我睡了一路，早就不困了，你呢？”

說完，才想起顧惜年這一路都沒有休息，一直照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哥哥，你早些睡吧，不然明天該頭疼了。”

顧惜年點點頭，說：“我剛才下樓，跟前臺借了電話，給安叔報了個平安，你不用擔心了，好好休息。”

安桃乖乖點頭，眼地往天花板瞧。

沒一會兒，顧惜年就將漉漉的頭發干，躺進了被窩。

房間不算小，兩床之間的距離卻不遠，安桃一歪頭，就能看到旁邊屬于顧惜年的影，眨眨眼睛，不吭聲了。

寂靜的房間里，只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的，安桃似乎還能聽到屬于自己的心跳。

懵懵地出手，捂著自己的心口，等心跳聲漸漸平復下來，才悄悄地翻了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向顧惜年。

“哥哥，”小聲問：“你睡了嗎？”

黑暗中，看到顧惜年也翻了個，面對著自己，說：“沒有。”

安桃“哦”了一聲，屋里再度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半晌，安桃又小聲問他：“哥哥，你睡覺打呼嗎？”

“不。”

他應了一聲，隨口問道：“你呢？”

安桃臉一紅：“我也不打呼！”

小時候生得胖，睡覺還不老實，時不時地蹬蹬小腳、小手，要是不開心了，還迷迷糊糊地哼唧兩聲，可卻從沒打過呼嚕。

“好，”顧惜年說：“不過你要是打呼，我也不嫌你。”

軍隊里的戰友們，基本都睡覺打呼，他早就習慣了。

倒是安桃聽了這句話，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想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我要是打呼，你也不會知道！”

又不是天天跟他睡！

這樣想著，安桃的臉頰不自覺地有些發燙。

“我、我睡了！”有些磕地回了一句，便翻過，佯裝睡。

顧惜年自然知道的小心思，倒也不惱，只扯了扯角，沒一會兒，也閉上了眼。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顧惜年便從被窩里爬了出來，洗漱完畢，又下樓幫安桃取來了早餐。

兩人匆匆地吃了一口，才走到街上，買了一些禮盒，然后便朝著顧家的方向行去。

他們趕到顧家的別墅時，許清琴正在二樓踩著紉機，聽到樓下的靜，才堪堪起。

“趙姨？”

開口，聲音一如當年那般好聽：“誰來了？”

“夫人！是爺回來了！”

被稱為趙姨的人六十出頭，梳著干凈利落的短發，看起來爽快極了，一看到顧惜年，便熱地迎了上來：“年！您可回來了！老爺和夫人總是念叨著您呢！哎呦！這小姑娘生得可真水靈！真俊！快進屋！”

安桃猶豫了一下，看向顧惜年。

顧家的日子過得應該極好，住著的別墅雖在市中心，但卻很大、很寬敞，一進門，還能看到兩個高壯的保鏢守在門口，別說，還真有點豪門的勁兒。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安桃的錯覺，總覺得門口那兩個保鏢看向顧惜年的眼神不算尊重，甚至有那麼一監視的覺。

安桃覺得不自在，忍不住朝顧惜年的方向挪了挪子。

顧惜年沒回頭，卻第一時間發現了安桃的不對勁，眉眼微抬，有些冷淡的眸子瞬間落到了黑保鏢的上。

保鏢的形瞬間繃，不敢多看，趕忙垂下了眸子。

“別怕，”顧惜年低聲說了一句，而后便牽著安桃的手腕，將人帶進了屋。

趙姨一愣，眼神不自覺地落到了顧惜年跟安桃相握著的雙手上，眼神微微閃爍。

“趙姨，惜年回來了？”

許清琴的聲音從二樓響起，很快，便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安桃心下一喜，連忙抬頭去。

只一眼，便看到了許清琴。

十多年不見，許清琴并沒有太多變化，甚至不曾見老，歲月沒能在的臉上留下一痕跡，卻勾勒出了年輕時不曾有過的韻味，得很有靈魂。

但安桃還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許清琴老是沒老，可卻虛弱得厲害！

十幾年前，子也不算好，時不時地咳嗽，常年累月地臥床，幾乎沒有舒坦的時候，可十年后的今天，的病早就被治好，但的卻比十幾年前還要虛弱！

許清琴見了顧惜年，先是一喜！

“惜年？你可算回來——”

話說一半，的視線便不自覺地落到了顧惜年旁的小姑娘上！

小姑娘年齡不大，看上去還是個學生，穿著白碎花連，梳著松松垮垮小馬尾，一雙大眼睛生得黑白分明，看人時，眸子里滿是對方的倒影。

許清琴心念一，只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悉又親切。

白的小臉兒、圓圓的眼睛、櫻果兒似的小兒，仰頭看人時，大眼睛忽閃忽閃、布靈布靈，機靈得很！

“你……”

許清琴張，聲音得厲害：“……桃桃？”

扶著樓梯把手，快步朝樓下走，連聲音都是抖著的：“桃桃？是桃桃嗎？”

安桃鼻子一酸，眼圈瞬間紅了。

再顧不得什麼面，扔下手里的包裹，便朝許清琴跑了過去，哭聲瞬間響了起來：“姨姨！我是桃桃！”

想說的話有很多，比如，十多年沒見，姨姨怎麼瘦了這麼多，再比如，這些年來，我跟娘親一直都很想念你。

可話到了邊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能一聲接著一聲地哭著。

許清琴地抱著安桃，眼淚簌簌地往下流，哭著說：“桃桃、真是桃桃，眨眼的功夫，桃桃都長這麼大了，像個大姑娘了。”

姨姨險些都認不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