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呢?”楚斐然隨口問道。
每位老兵一文診費,按理來說無需算賬。
蘇不言卻沉,似乎遇到什麼難題:“我將病人分門別類整理,需要每日復診的只有十人,但尚未看診的老人卻有足足百余位。”
這些人若都到醫館,會造擁堵。
聞言,楚斐然眉頭微,明白蘇不言在擔心什麼。
人群擁堵,雖然可以給人以醫館火的觀,卻也極易造事故。
而且,這些老人天不亮便等在門口排隊,也讓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診脈速度。”楚斐然頭,坦承認。
原以為,自己醫高絕,看脈速度極快,不過三日便可以將所有老人都診完。
卻沒想起,人力有限,過于疲憊時思考速度變慢,若遇到重癥難癥,耗時亦大大增加。
燭下,蘇不言停筆,回頭看,目溫。
只見沉片刻:“從明日開始,我一日只接診十位新病人,復診照舊。”
如此,既能夠保證醫療質量,也能夠避免老人在排隊中出現事故。
除此之外,向四周,尋找可用的椅子:“日頭漸毒,得想法子在外頭建遮棚,再安排座椅。”
“這法子好!”蘇不言驚喜地起,“如此,老兵們便可以閑坐嘮嗑,打發無聊時間。”
既已下定決心,楚斐然便往外走:“我即刻,前往老兵住所,告知柳叔此事!”
至于座椅,暫無堪用之,原本想到王府庫中白嫖,最終卻親自到錢富商店中,選取與醫館大小規格最為合適的十把座椅。
消息傳出,老兵們聽說小神醫一天只接診十位,大為失。
不過,如今住所中的老兵,都對這位神醫極其敬重,故而怨氣能夠自我消解。
無名醫館前擺著座椅,老兵們或在里頭乘涼,或在外頭搖著扇說笑。
時不時有淬神營中將士前來,伺候自家長輩。
這日,楚斐然好不容易得空休息,正撐著下打盹,忽聽得外頭響。
迅然睜眼,眸中泄藏的厲:“什麼人?”
“七日之期已滿,還請楚姑娘履行承諾!”東六前來,向討要治杜孤庭的藥方。
楚斐然著袖子,思慮半晌,
恰巧冬青前來,見是王爺邊常用的侍衛,面警惕:“怎麼又是你?”
東六面凝重,神的豎起手指在邊:“噓,莫要打擾王妃思考藥方。”
這幾日,楚斐然已經用實力證明自己,也讓他們這等凡人而生畏。
世上怎麼會有人如此全知全能?所有疑難雜癥在面前,都迎刃而解,不耗費半點力氣。
那份狂傲有實力做依托,變了奇才上的自傲,不但不令人討厭,還讓人敬畏!
從前,楚斐然與花以禪的形象,一個是泥坑中毒蛤蟆,一個是云端仙。
如今,在知人心中,楚斐然的形象,超過那惡毒做作的花以禪,何止百倍!
陷沉思的楚斐然在他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必能將王爺的病治好。
可惜,此時的楚斐然,糾結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究竟要給杜孤庭哪張藥方?
平日的杜孤庭,殺伐果決,公私分明,善待老兵,但卻被花以禪住把柄,在人面前潰不軍。
更奇葩的是,被他視為白月的人,不知在背后算計了他多回,連結緣的初遇都可能是因為算計。
聰明與愚蠢,在同一個人上展得如此清晰。
“致命的缺點,能蓋過一切優點。”楚斐然心中暗忖。
本便有足夠強的實力,只要奪權功,必定能夠復仇,而不需倚仗他人,因此,杜孤庭的優點于他而言,只是錦上添花,可缺點卻是致命的。
七日之期,名義上是給思考的時間,實則,是給杜孤庭最后的機會。
而他,并未抓住。
眸慢慢變得堅定,楚斐然拿出袖中藥方,給東六。
“多謝楚姑娘!”東六面上難掩喜意。
楚斐然端起旁邊茶杯,掩飾異樣的神:“能治好杜孤庭,你很高興?”
“這是自然!”東六自豪道,“王爺救國家于危亡之際,是真正的鐵男兒,待我們更如親人一般,優點三天三夜都數不完。”
他急著給杜孤庭送藥,邊走邊回頭朝笑:“能為王爺效勞盡忠,是所有北境男兒的夢想。您能治好王爺,便是有恩于我等!”
平日寡言的年暗衛一路絮叨,雀躍的影漸行漸遠。
楚斐然悠悠品茶,口微。
治好杜孤庭,便是有恩于他?
微微垂眸,畔笑意令人琢磨不:“我很期待你們的報答。”
門口又傳來腳步聲。
抬眸,目已經恢復平靜,只見老徐帶兵進醫館:“王妃近日辛苦,我等特意帶了些糕點前來。”
楚斐然瞥一眼他們陣容,微微挑眉:“手下敗將送糕點,莫非其中有毒?”
只見這十名兵卒,大部分是當初護在花以禪邊,對惡語相向的人。
此時,他們垂頭耷腦,有氣無力地拱手:“當初是我們魯莽沖,不該冒犯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言罷,目都飄向座椅上的老人。
楚斐然一看,心中便明白大半:“看來,你們是因為長輩在我手里,才前來請罪。”
老徐手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幫小兔崽子為了賠罪,還想自愿幫您干活。您看這有什麼活計嗎?”
喲,這可是新鮮的勞力。
楚斐然神一振:“也罷,本姑娘向來大人大量,便給你們盡孝的機會——近來要修遮棚,你們替我尋材料去。”
言罷,眸中閃過狡黠:“這修棚子的錢,軍中能報銷嗎?”
治療老兵雖另有所圖,但明面上看,好歹是為軍營做義診,杜孤庭總不能讓賠本吧?
老徐連連點頭:“自然可以!”
楚斐然稍覺滿意:“對了,往后別我王妃,聽著不順耳。”
話音剛落,便見老徐神異樣,言又止。
他看了看四周,悄悄上前:“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