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燃瞪大眼睛，拽著刑衛的肩膀，使勁地搖晃，顯然不滿他的話。

他想到什麼，忽然停止發瘋，用粥漬在牆上寫了「你們都被連錦程收買了，這世上還有公道嗎！」一行字。

楚頡不信寧王會做出如此蠢事，不也能任由他這麼詆毀寧王，否則三人虎，傳到皇上耳中便完了。

他掃了一眼旁的刑衛，吩咐道：「換個人驗查。」

最初的刑衛乾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裴子燃吃剩了的飯菜一一嘗過。

楚頡瞳孔皺，擺手示意新安排的刑衛不必上前，且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吃了裴子燃飯菜的人並無什麼反常。

「回大人，屬下並未撒謊！」刑衛抱拳回道。

他開口說話，便是最好的證明。

楚頡聞言，長舒一口氣，寧王果真不會做出那等愚蠢的事，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他看向亦在震驚的裴子燃，冷聲提醒道：「裴小公爺本罪不至死，但詆毀皇室宗親，離間寧王和皇上的兄弟之前，那便是犯了死罪。你若再如此，莫怪我不近人！」

裴子燃癱倒在地上，雙手握著脖子，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痛苦至極。

另一邊，連錦程還在惦記此事，手中雖捧著書，卻無心看裏頭的容。

這是他第一次做沒有把握的事。

「王爺。」崇安走了進來，知道自家主子蹙著眉頭思索何事，乾淨回道：「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將毒藥塗在他飲水的杯口，那毒沾了人的唾便會立即失效。如今他不能再開口說話，楚大人和大理寺卿的衙役也都未曾察覺。」

連錦程捧著書的手微微一松，沉默了一會兒，擺手道：「出去吧。」

「對了，楚二姑娘最近在做些什麼？」他有些放心不下楚月苒，又住崇安問道。

崇安回頭應聲道：「楚二姑娘近來在白府。」

「嗯。」連錦程安心地點了點頭，應當在勸說那位表兄，白府待不錯，想來也不會遇到什麼麻煩。

崇安走後，書房又沉靜下來。

然而，連錦程覺得安穩的人在白府遇到了***煩。

楚月苒被白庭邊的人主邀到了白庭房間，彼時他梳洗過，面貌煥然一新，又變回從前翩翩公子模樣。

表兄這是想通了？

念此，角勾起，饒是高興地喚了一聲，「表兄。」

「苒苒，昨夜我想過了，唯一能打消我對皇室的疑心，那便只能白楚兩家聯姻，你嫁給我，斷了對寧王的。」白庭朝走來，嚴肅道。

楚月苒愣住了，表兄當真覺得迫來的婚姻會圓滿嗎？嫁給他，真能打消他對皇室的疑心，能徹底杜絕他造反嗎？

「我願意和表兄婚，但表兄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深思慮后，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好法子。

白庭點了點頭，「你且說來聽聽。」

「日後我若嫁給表兄，表兄需對我坦誠相待，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要與我商量。如我不答應，那表兄便不可做！」楚月苒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法子說了出來。

如此可以徹底阻止表兄行叛之事，保全白氏一族，但也要辜負連錦程了……

想到和他的點點滴滴，楚月苒攥著雙手，口悶得有些不上來氣。

白庭遲疑了半分，應聲道：「好。」

他並非真心想迎娶這位表妹做妻子，只是將當做妹妹。但只有與那個連錦程毫無瓜葛，他才能徹底相信的話。

楚月苒攥起手，努力不讓他察覺到的痛苦，點了點頭。

白庭應了一聲，提議道：「你且等些時日再回楚府，等我備好了聘禮，再同你一起回楚府。」

「好。」楚月苒強扯出一笑來，怕自己出緒，「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白庭回道：「好。」

楚月苒轉頭，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他的房間。

待走後，溫雅走到白庭房間門口，眼淚簌簌。

見白庭看過來，又佯裝要走，被白庭攔住，抱在懷裏，「我對錶妹無意，只是不希嫁給寧王。我娶不會，待寧王娶妻，便會給一紙休書，放自由，屆時再迎娶你。」

「公子，奴婢不在乎名分，只求公子不要趕我走。」溫雅抬著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地凝著他，「有公子剛才的承諾，我便放心了，我去給您取您最喝的酒。」

從白庭懷裏出來，往前走了幾步，佯裝依依不捨地回頭，「您放心，我不會讓府里任何人知道，誰都不會來煩您！」

白庭欣地點了點頭，叮囑道：「別累了自己，用我的腰牌，讓府里的車夫送你去。」

府里所有人都道溫雅對他所有圖，他卻知道，只有在面前，他才可以做自己。

楚月苒回到房間后，提筆寫字想要轉移注意力，寫了一個字歪歪扭扭的，本靜不下心來。

才承諾過連錦程，如今就要負了他，等同於剜的心。

玉簪端著茶水過來，瞧著那字寫得不對勁，小聲勸道：「小姐若是累了，喝口茶歇會兒，明日再練也。」

楚月苒接過茶，想到連錦程每次都會親自為斟茶，不走了神，茶水全都灑在了桌子上。

「小姐，您怎麼了？」玉簪從未見過自家小姐這般，擔心道。

楚月苒搖了搖頭，用帕子了手，扶著額頭道，「只是有些累了，我想躺一會兒。」

玉簪想著還有事要說，小聲提議道：「對了，方才王爺來信了，您瞧。」

楚月苒手指微，艱難的接過信，打開瞧了瞧，心也跟著抖。

上京城聞風喪膽的鐵面閻王信里提的都是他的日常瑣事，尾頁問對白庭的勸說可有效。

楚月苒依依不捨地著上面的文字，知道優寡斷只會兩敗俱傷，回到桌邊，狠心寫下了絕書，遞給了玉簪。

玉簪見楚月苒臉不好，不敢就這麼走了，問道：「小姐，您臉看起來很差，要不要給您請個太醫瞧瞧。」

楚月苒搖了搖頭，跌跌撞撞往床邊走去，躺了下來，背對著玉簪時才敢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