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楚敬威卻搖了。
那畢竟是他的骨,若當真保不住了,他可是要傷心死。
楚月苒便又添油加醋道:「父親,這孩子可重要極了,且這天下大夫都不盡相同,太醫院好歹怎麼說都是太醫院,您請個太醫來瞧瞧,也正好為賈姑娘瞧瞧子,也好放心不是?」
旁白氏無聲地笑著,雖不知賈玉娘懷孕是否是真,但至此舉打斷了楚敬威他們的謀劃,要想在丞相府留下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賈玉娘卻急了,臉蒼白著,抖著聲音說:「勞二小姐費心了,我賤命一條,哪裏配請太醫呢!」
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敬威一眼,眼裏含了一包淚,楚楚可憐的,聲音漸弱了下去:「再者,這無名無分的,也不好聽啊……」
這是在暗示楚敬威呢!
楚月苒冷笑一聲:「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您是我們丞相府的遠房親戚,怎的沒有名頭了,難不,您非得要丞相府夫人的名頭才覺得名正言順?」
楚月苒這一字一句說的啞口無言。
正著反著回答都不好,說不是,便是默認了請太醫這一事,若說是,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被推在這進退兩難的地步,憋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楚敬威不由呵斥:「好了,何必咄咄人。」
他看著賈玉娘,滿眼憐惜:「你莫哭,孩子一定會儘力保下的,依我看,請個太醫來也確實使得,咱們都放心……」
賈玉娘急了眼,拚命地給王大夫使眼。
王大夫這才抖擻了神,連忙道:「草民……草民突然想起來,濟世堂有一名葯,乃祖上傳下來的藥丸,若是給這位姑娘吃了,定能保住這孩子!」
楚老太太瞪著他:「你怎的不早說!」
後頭的賈玉娘連連點頭道:「還是不勞煩相爺去宮中請一趟太醫了,奴家份低微,怎配請太醫……恐怕孩子也耽擱不得,不如……便試試王大夫這藥丸罷!」
楚敬威這才坐下來,大手一揮:「準。」
楚月苒不由冷笑起來。
瞧這二人急的,不過是提議請個太醫,若是這肚子裏頭的孩子沒有鬼,請太醫這樣有面兒的事怕也不會阻礙。
這王大夫倒也是個人,為了保全濟世堂的名聲,為了保住自己,竟從兜里拿出個健脾丸來!
那黑乎乎圓滾滾的藥丸,不是健脾丸是什麼!
若非懂些醫,怕也要跟旁人一樣被矇混過關了。
由此看來,賈玉娘這肚子裏頭的孩子必然是假的。
引產葯一事,不過是故意設計想要藉機「墮掉」孩子罷了,再將此事栽贓陷害給白氏,一石二鳥,豈不哉。
只是沒想到,竟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將自己推上如今這番境地。
楚月苒挑眉,倒也不破。
這樣的事說出來若要讓人信服,便要有足夠充足的證據來指證。
不然,只會打草驚蛇。
只見王大夫上前幾步,喂賈玉娘吃下了藥丸,從袖子裏出一個不小的瓷瓶來,放在桌子上,拱手叮囑道:「此藥丸,每日一顆,好生養著便可,孩子定當不會有事。」
楚月苒不有嗤笑兩聲:「王大夫真是個會開玩笑的,有這等神葯為何不一早拿出來,非得吊我們幾個胃口不可,可真真是嚇死人了!」
楚敬威擔心的:「怎麼樣了現在?」
王大夫看著昏昏睡的賈玉娘道:「無妨,相爺莫要驚慌,這是服藥后的正常現象,每日服藥后睡上一個時辰,效果會更好一些。」
聽言,楚敬威連忙招呼著道:「來人,快扶下去休息!」
他再堂前走著,一副著急的樣子:「早些便說了,讓不要來不要來,躺著休息便可,非要過來請安,你說說這!」
末了,楚敬威甩了袖子,「哎呀」了一聲,抬腳走了。
白氏與楚月苒連忙起,依著規矩欠送了,再回頭,便見楚老太太也起了。
此時,視線正盯著白氏。
「此事全然是個意外,既已經妥善結局了,你為當家主母,今後還要多看這些才好。」
這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旁敲側擊呢。
話都已經說出來了,若是賈玉娘日後再出事,是不是就要埋怨白氏監管不力、不上心了。
白氏頷首,多的不說,只應下:「是。」
楚老太太覺得無趣,便也走了。
母二人隨即離開了雅苑。
回去的路上,白氏問了一句:「雅苑的白芷與白芍,是何時的府,又是何時進的雅苑?」
楚月苒仔細想了想:「何時府兒不知,但約莫是一個月之前進的雅苑。都是,都是父親送過去的。」
說著,小心地去看白氏的臉,卻見臉並未有異,似乎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事。
「今後小廚房那裏多看著些,雅苑,離遠一點。」
白氏說話時的神依舊淡然,卻很讓人擔心。
楚月苒皺著眉頭,應了一聲:「是。」
「過幾日府上會來一個琴師,我先前曾有一面之緣,琴藝甚好,過幾日會過府來一道教習你與嫣然,你好生學。」
「是。」
白氏腳步停住,驀的嘆了一口氣:「前幾日你著人送來的香囊我看到了,你綉工極好,花也做的很好,苒苒,母親不知你喜不喜歡,可能給你的,母親定會儘力給你。」
是想把先前落下的,都補償給楚月苒。
楚月苒眼眶一紅,輕輕握住白氏的手,越發心疼起來:「我知道的,母親……」
如今在白氏這裏,只有這麼一個兒了。
楚敬威憐憫賈玉娘,自賈玉娘進府,從未來過白氏這裏一次。
如今又是接二連三的生事,想來,白氏也是厭倦了、厭煩了的。
看著總是淡然的臉,楚月苒便知道,定然是對楚敬威死了心。
如此也好,想白氏一腔真心,皆是錯付了。
母二人往回走,卻未瞧見後白芷的目一直跟隨著,直到二人的影消失在拐角,白芷才匆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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