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被這突然傳來的開門聲音驚了一跳,猛地轉過頭去,心中已然思量起該如何辦。但片刻之後,卻並沒有見到任何人闖進來的跡象。
發生了什麼況?楚月苒不知。隔著門,只依稀能看到一道披墨金暗紋大氅的影,守在門口。
莫名覺得,那背影有幾分悉。
喬氏見好不容易就要功卻在這時被阻撓,又氣又惱,正開口責備,抬頭看去,在目剛到那人的一瞬間,便再不能,徑直怔然呆在那裏。
只見那人黑髮玄,薄微抿,與長公主幾分相似的狹長眸帶了凜冽寒意,單手撐在門上,輕輕一推,門便再度闔上。
「誰都不能進去,另有胡攪蠻纏者,殺無赦!」冷沉的聲音,帶著些慵懶隨意。
不管是驚為天人的俊容,還是周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都讓喬氏在說不出半個字來,甚至於,臉頰還染上了些許紅暈。
而當隨著男子一同上樓的護軍十人一排,拔出腰間沾過的彎刀,齊齊指向門前吵鬧的主僕一群人時,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讓喬氏才紅起來的臉霎時褪慘白,焦夫人則更是腳一,差點沒直接摔倒在地。
「錦程,你怎麼來了。」長公主上前,在看到是自己的九皇弟后,臉上當即有了些許安心的笑意。
而在知道這守在門口的冷傲貴公子竟是威名赫赫的寧王連錦程后,在場眾人更是心中一抖,誰都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他們知道,與長公主不同,但凡忤逆了寧王,只怕下一秒,王府護軍的刀子就讓他們首異。.
方才還雜無章哄鬧喧嘩的春風樓二層,氣氛冷凝,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楚月苒雖還不知屋外發生了什麼,但聽到風波終於平息,這才鬆了口氣。
裴萱的狀況卻並沒有因此而好多,哪怕咬著帕子,還是被下撕裂般的痛得一聲慘。
連錦程對華長公主微微頷首,開口沉聲道:「穩婆呢,還沒到嗎。」
長公主正想告訴他如今全上京城的穩婆都遍尋不見,而下一刻,便聽到從樓下傳來一聲高喊:「回王爺,來了,這就來了。」
樓梯的踩得「登登」作響,隨後只見滿頭大汗的崇安手裏拖著個頭髮花白快要不過氣的穩婆。
「哎呦喂,幸好得了王爺的汗寶馬,不然還真從萬年縣趕不回來。行了,您老也先別休息了,趕著救命,勞煩了。」一邊說著,一邊把穩婆連請帶推的給送進了屋。
喬氏見狀,眉頭皺起,眼底隨之劃過幾分怨毒。再將目轉回來時,卻正好與連錦程冰冷銳利的眼眸對上,形一抖,趕忙將頭躲避似得低下去。
心跳的劇烈,不知為何,竟有一種所有事都被他看穿的覺。但是不可能啊,那人明明說過,只要按照指示,絕不可能出任何岔子。
喬氏攥著帕子的手,不由得越收越。
另一邊,進到屋裏的穩婆也不敢耽誤,畢竟瀰漫的腥味已經隨著產婦痛苦的越來越重。
站在床邊仔細檢查過裴萱的各狀況,嚴肅道:「馬上要生了,快,快去準備熱水、剪刀、棉布這些東西。」
「都已經備好了。」退到旁邊站著的楚月苒吩咐了一聲,玉簪和桂枝一道把所有東西都端了過來,楚月苒則親自將帕子擰乾遞給穩婆,好幫乾滿的冷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炭盆燒的劈啪作響,悶熱至極,眾人的心卻都是如墜寒潭,畢竟前後已經一個多時辰了,若在生不出來,胎兒當真要憋死在裏面了。
「呀!有了!」突然,穩婆驚呼道。
楚月苒馬上看過去,果不其然,已經能在宮口看到胎兒沾著的小腳。
但這卻不是一個好跡象,生產時最害怕的便是腳先出來,這樣的況,十個裏面有九個都是胎兒窒息,一兩命!
穩婆也焦急萬狀的要向報告這個噩耗,但楚月苒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讓裴萱知道,以免心神。所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沒事,孩子出來了就好了,剩下的我來配合你。」
穩婆立刻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強穩住心神,繼續慢慢引導裴萱。
裴萱在聽到楚月苒方才的話后,也是鬆了口氣,像是看到了希,虛弱的臉上,終於出了一淡笑。
隨後,用熱水溫了手,小心的將胎兒的腳塞回去,一邊說話安著裴萱的心聲,一邊示意穩婆,讓開始幫裴萱正胎。
穩婆深吸了一口氣,用細細挲著腹中胎兒的方位,再發力,利用綿力慢慢往相反的方向畫圓形輕推。
玉簪與桂枝兩個幫不到什麼忙,此刻只能斂聲屏氣的等待、祈禱,生怕一點靜,都會影響了作。
大約半刻鐘后,穩婆終於停住了作,抹一把額上汗珠,對楚月苒點了點頭。
了!
「夫人,您現在要開始用力了,咬牙住最後一關,就能母子平安了。」穩婆扶著裴萱的膝蓋,裴萱也鼓起了勇氣,照穩婆說的那樣,停止尖積攢力氣,然後有節奏的用力,揪著被子的手,骨節泛起了青白。
「孩子的頭已經全都出來了!」穩婆高興的喊道。
但楚月苒卻難有喜,盯著裴萱的臉,見呼吸越來越勉強,臉也越發煞白,甚至眼神都開始變得渙散。
照這樣下去,很快就再使不上力氣了。
到那個時候,即便胎兒的頭出來,可子氣管盡數堵在裏面,還是逃不過窒息死胎的結局。
怎麼辦才好呢,楚月苒思緒飛快的轉著,終於眼神一亮,反正方才用強效的催產葯已是鋌而走險,那再放手搏一次,又有何不可?
不再猶豫,楚月苒決定好后立即對後的玉簪道:「去問王大夫要一副金針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