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夕月閣中,楚頡正風風火火的趕來,闔上門后迫不及待的對楚月苒道:「你可知那人果真把白芷丫頭給留下了。」
楚月苒正與白氏撥給的丫鬟玉簪一同練習著刺繡,是蘇嬤嬤留給們的功課。
聞言只「嗯」了句,並不意外,似乎早就只要會功一樣。
「不過雖然按你說的與那牙婆待妥當,但這李代桃僵之事,我還是不大放心,當真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不過就是把世來歷做的乾淨些罷了。」
楚月苒一邊穿針引線專註於綉崩上那綉一半的牡丹,一邊淡淡道:
「人牙子手下的丫頭有多是坑拐來的,那些掩人耳目的手法於們而言,再悉不過。阿碧…不對,現在是白芷了,本就是母親從前隨外祖他們路徑江浙災區救下的孤兒,雖養在莊子裏幾年,原本江南生活的習慣也是抹不去的,即便賈玉娘日後再怎麼細究,也不會有任何懷疑。」
「聽你這麼說好像又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
楚頡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著。qs
「不過這些事我都沒聽母親說過,你才回來,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楚月苒手中針線一停,是怎麼知道的呢,還是不是前世失去一切像個喪家之犬般被困在那冷宮般的院子裏無人問津,只有白芷,不管多苦也要自請國公府照顧。
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母親當年隨手的善舉,卻讓這丫頭牢牢記了一輩子,照顧,也算報答了當年的恩。
「兒本就比兒子來的心,我知道的比你多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楚月苒將綉崩擱回桌上,隨便編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早就做好了打算一定要把白芷接回的邊好好對待,只不過在此之前,還需先在爾雅齋待一段時日,替理了賈玉娘才是。
上京的第一場春雨下了整整一日,到第二天方晴,天上晴空萬里,湛藍如玉,路邊楊柳枝,野芳幽香。雨後特有的芬芳,讓人聞之便生出豁然開朗之意。
辰時方過,蘇嬤嬤的馬車就到了相府門口。
「太後娘娘素有雨天才犯的疾,是以這教習之事便耽擱了幾日,今個才得空到府,老夫人見諒。」
「嬤嬤這話便折煞了,太後娘娘安康乃國之大事,豈是我們這幾個丫頭片子能相比的,讓蘇嬤嬤勞碌,是老過意不去才是。」楚老夫人客氣道。
蘇嬤嬤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到了正廳,孫嬤嬤朝一種小姐們問道:
「不知我佈置下的刺繡功課,幾位小姐可按時完了。」
「這是自然,素聞蘇嬤嬤乃宮中最擅刺繡之,能得蘇嬤嬤教導是們的福分,豈有不認真的道理。」
楚老夫人使了個眼,以楚嫣然為首的三人齊聲道:
「回蘇嬤嬤,都認真完了,還請嬤嬤指點。」
蘇嬤嬤點了點頭,卻忽然好想發現了什麼,問道:
「怎麼不見二小姐。」
「……」楚老夫人似有些為難,正想著該怎麼解釋,便聽楚月苒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過來,
「我來遲了,月苒問祖母安,問蘇嬤嬤安。」
說話中帶著些微,額角矇著層薄汗,顯然是一路著急著趕來。
看到楚月苒遲到,楚嫣然眼底的幸災樂禍一閃而過,而楚沁沁更是直接開口道:「二姐姐也太貪睡了些,離得最近卻到的最晚,平時也就罷了,蘇嬤嬤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這樣,一來失禮,二來也辜負了嬤嬤路途的勞累啊。」
這話一看就不是楚沁沁能說的出來的,必然人指使,至於是誰,不言而喻。
楚月苒低著頭,看起來倒有幾分愧疚的模樣,
「小事而已哪有這般嚴重,我看二小姐也不像是那等沒有分寸的人,想必是因故來遲。」蘇嬤嬤淡淡道。
有心幫著楚月苒,楚老夫人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擺了擺手,示意站到姐妹邊。
楚嫣然與楚沁沁二人再不服氣也沒辦法,只能心裏暗罵蘇嬤嬤偏袒,倒是楚樂微,悄悄了楚月苒的胳膊,出一個明的笑容。楚月苒也回報以一個淺淺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見人已到齊,蘇嬤嬤這才開始了今天的正題:
「想必你們都知道當今太後娘娘極擅紅,曾以一副《江山秀麗圖》整個大周為之嘆服。上京城裏的夫人小姐也爭相習之,曾幾何時,有一雙巧手了比擁有再多珠寶華服還值得驕傲的事。」
楚月苒低頭著自己手指上的幾針后,忽然間恍惚起來,想起前世自己便不善刺繡,但是為了討裴夫人,也就是自己婆母的歡心,不眠不休的苦練刺繡技法,才終於綉出了一方拿得出手的巾帕。
當滿心歡喜的送給裴夫人時,卻只得到了一句「勉強能瞧。」的回應,再然後,偶然在管事媳婦那裏瞧見了那方手帕,
原來自己的手藝,只配得上下人,當真可笑。
「而三日後的闔宮花宴,每年都會設題以考驗京中閨秀,今年也不例外。題目雖無定數,但以刺繡居多,承蒙老夫人抬舉邀奴婢來指點幾位小姐綉工,奴婢也自當儘力為之,現在便請幾位小姐各自拿出綉品來吧。」
蘇嬤嬤說完后,令人意外的是從前最喜佔盡風頭的楚嫣然卻並不著急著上前,反而一副謙讓的模樣,示意楚沁沁與楚樂微先去。
蘇嬤嬤看完后神平平,評了句「差強人意」,而後又從不足以及該如何改進上加以指點,二人屈膝道過謝后,方才退下。
到了楚嫣然,只見一聲緋紅錦羅衫,襯的面容更加秀麗非常,上前盈盈一拜,方呈上自己的綉品。
「嫣然拙作,請嬤嬤多加指點。」
「這個自然。」
蘇嬤嬤淡聲說完后便往那方巾帕看去,只一眼,眸子卻驀地亮起,像是見到了什麼極難得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