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志平家吃過晚飯，楊凡便又抓時間修煉。

到十點五十，燒水泡了個黃泉水的澡后，拿著黑葫蘆前去村頭，給老槐樹澆了一飯碗回湖水。

又站在樹下等了十分鐘，依舊沒見有任何反應。

楊凡猜測不到爺爺的目的，但對于老槐樹卻有過聯想。

老槐樹在永和村多年，已經相當于一個標志，象征，說是永和村的神樹也不為過。

澆這回湖水，要麼是治它那每三十三年變禿的病，要麼就是讓其發生別的變化。

比如，變一棵真正的神樹。

地府的東西對間來說可都是寶貝，他和旺福就是益者。

沒準老槐樹喝下去回湖水也發生類似的變化。

“沒那麼快吧。”

楊凡嘀咕一句，見牛谷雨院里還亮著燈，猶豫了下走進去，轉悠了一圈，在里院的偏房見到，正制香呢。

坐在小馬扎上很神，連楊凡站在門口都沒發覺。

楊凡估計而今恬淡平靜的心境就是從小制香養的。

香片、香包、線香……各種香，是牛谷雨老家祖傳的手藝。

早年這活不掙錢，東縣旅游開發后，在雁翎山景點賣出了點名氣，傳了出去。

之后楊凡給的建議，專做品，現在就做線香和香囊兩種，已經不自己去買了，掛網上和拿到鎮上別人店里供給景點。

做的數量花的時間，反而比手工制品掙得多。

杏眼垂簾，致的瓜子臉上角抿著淺笑，靈巧的雙手有節奏地作著，周似都云繞著一圈圈的香料清香，往整間屋子擴散。

楊凡靜靜地看了會，開口道：“牛嫂還不睡呢？”

牛谷雨肩膀一抖，抬頭笑道：“給嫂子嚇一跳！做完這支，明兒拿去鎮上，景點那邊說賣完了。你咋來啦？”

說著瞄向楊凡手中的黑葫蘆。

“給老槐樹澆點水，以前爺爺叮囑的。”

牛谷雨點頭，這事聽說過，歪頭想了想道：“好像還有三年就是第三十三個年頭了吧？”

“嗯，那，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睡。”

腳步聲漸漸遠去，牛谷雨停下手上作，嘀咕道：“小凡是有話想跟我說？”

突然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領口，抿笑了笑，臉蛋微微泛紅起來。

良久，笑意收斂，牛谷雨著門口怔怔出神，好一會后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這時，旺福跑了過來，在門口蹲下趴著。

牛谷雨笑笑，“小凡你回來的？”

旺福點頭：“汪！”

牛谷雨起上前了狗頭，“去吧，院里頭睡覺。”

發現了。

旺福變樣后就喜歡跟楊凡待在一起，除了進食，夜里也在楊凡家里睡覺。

但自從吳厚德來過一次后，每晚旺福都會回來守門，猜是楊凡授意的，讓旺福回來保護自己。

以前旺福老邁慵懶沒生氣，還需要照顧，現在變得神又有活力，力氣還大，確實有能力保護，至防賊是沒問題。

“哎……”

牛谷雨嘆了口氣，想到書里的一句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對來說，就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和楊凡見面，那個時候楊凡才九歲，跟著爺爺去家給哥哥瞧病。

很怕生，個子小小的瘦瘦的，不說話。

但開口的第一句便是，“爺爺，不要收家錢了。”

太窮了。

兄妹倆本來就相依為命，再加上給哥哥治病，家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那時十五歲，從初中輟學，靠制香掙點錢。

第二次小楊凡去的時候，趁爺爺給哥哥檢查，朝招手。

還納悶這小孩要干嘛，走上前去，小楊凡塞給一個塑料文盒就跑開了。

打開一看，是錢，有幣有紙幣，一塊到一百所有面額都有，將近八百塊。

還有一張紙條，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我自己存的，別告訴我爺爺。

當時，牛谷雨就掉了眼淚。

就這樣，楊爺爺每次去家，楊凡都會跟著，兩人便慢慢悉了起來。

但也只限于見面，每次主跟他說話，他都悶不吭聲。

后來才知道，楊凡從小沒有父母照顧，才養這樣的格。

原本醫院說哥活不過一年，是在楊建業手上多活了四年。

不但免費治病，生活上也給了許多幫助。

后來就是嫁到永和村了。

想到這，牛谷雨抿笑了起來，結婚那晚，十二歲的楊凡跑進房里把紅蓋頭掀了。

上初二開始，楊凡最喜歡往家跑，周末一回來書包不放就來，看看就走。

牛谷雨哪能不懂，小男生青春期到了，看自己的眼神都放。

有一次自己洗澡，從磚中見到他趴在后墻草垛里，整張臉都紅的。

之后就是楊爺爺去世，楊凡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也就跟村里人能多說些話。

也是高中那段時間，經常跑照顧，跟楊凡接多了，兩人才真正路親近起來。

“哎~”

笑完，牛谷雨又嘆氣，嘆自己命太。

在這年齡差距早已不是問題的年代，相比于‘君生我已老’的六歲差距，克命才是懸在頭頂的警鐘。

如果不是因為這，想，自己大概會鼓起勇氣勇敢一次，問：“小凡，我喜歡你，你愿意娶我嗎？”

……

原本十分鐘就可制好的一支線香，在一陣回憶中花了快半個小時。

收拾好東西，洗過澡的牛谷雨又沖了個涼，才躺到床上睡覺。

閉上眼睛，不控制地，腦海中又浮現了楊凡的臉龐，以及兩人之間相的種種。

“他喜歡我嗎？”

牛谷雨心里不確定，在看來那些曖昧的場面，除了誤會和湊巧，大概都是男人的本以及對人的好奇吧。

“就算喜歡也不行啊……”

又翻了個，牛谷雨睜開眼睛眨了眨，接著抿笑起來，想到那次撒湯了楊凡手忙腳在自己熊口拭的景。

“都沒察覺是啥。”

黑暗中牛谷雨臉泛桃花，躬蜷，一只手往下探去。

過了幾分鐘，臉頰滾燙，紅的臉蛋在窗外線照耀下，艷人，似要將這房的所有黑暗都浸染。

咬著下，不知不覺低語出聲：“嗯……小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