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誰才是主子
皇上賞賜怎麼會只賞一串珠子,若是什麼稀罕倒罷了,這翡翠雖好也只能算中上乘。
莫不是高奇壽眼花挑錯了?
遲疑道:「大總管,皇上就命你把這個賞給我,沒說別的嗎?」
高奇壽一愣,輕輕給了自己一掌,「嗐,都是奴才話沒說清楚。不是皇上讓奴才來的,是昭貴人讓奴才來的。」
江貴人瞬間變了臉。
「皇上賞了一堆首飾件給昭貴人驚,正巧芳嬪娘娘們也在摘星閣,昭貴人就讓眾人各自挑選自己喜歡的件。唯獨江貴人不在,這不,昭貴人就命奴才把這串翡翠珠子分給江貴人,說是人人都有自然江貴人也要有。」
高奇壽一氣兒把該說的說完,而後行了一禮,「要是江貴人沒什麼事,奴才就告退了。」
江貴人臉上的失和氣惱幾乎已經憋不住了,角微微.,「大總管去吧。」
高奇壽麻溜兒地離開東配殿,還沒走遠,果然聽見殿中杯盞瓷摔爛的聲音,嘩啦啦的人心疼。
他不掩了掩口,小義子機靈道:「師父怎麼了?子不舒服嗎?」
「沒有,聽見這靜沒有?嘩啦啦的都是銀子的聲音,流水樣地出去了。」
小義子朝東配殿了一眼,「也難怪江貴人生氣,師父方才怎麼不一開始就把話說明白?江貴人以為是皇上賞東西自然高興,一聽是昭貴人可不就生氣了麼?」
高奇壽白他一眼。
他能想到的事,自己這個做師父的能不知道麼?
宮裏的奴才要想活下去活得風生水起,就得靠察言觀過活,高奇壽號稱人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低聲道:「昭貴人自然是不想得罪江貴人才送東西來的,可你的主子不是昭貴人,是皇上。別跟著昭貴人兩天心就偏向了,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說罷徑自朝咸福宮外走去。
小義子一愣,而後忽然想明了什麼似的,朝著他屁後頭追去。
江貴人在殿中砸碎了一地杯盞瓷還嫌不足,看到那串翡翠珠子就覺得礙眼,「別人挑剩下的東西拿來送我,把我當乞丐打發嗎?不就是炫耀自己得皇上的恩寵才拿這破珠子來送我嗎?我威遠侯府什麼好東西沒有,就這破珠子我還不放在眼裏!」
說罷高高舉起就要摔到地上,被近的宮一把攔下。
「貴人萬萬不可!這雖是昭貴人送您的東西,可到底是皇上賞的賜之,砸不得啊!貴人要是不喜歡不戴就是了,砸碎了被有心人知道,一狀告到皇上跟前可怎麼好?」
江貴人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心裏也明白宮說的有道理,便把那串翡翠重新放到跟前看了看。
起先以為這東西是皇上送的,不管什麼價值幾何心裏都歡喜。在得知這是蘇儀給的之後,越看越覺得這翡翠不好,像廉價的劣質品。
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
「把這東西拿走,我再也不想看見它!蘇儀,我記住你了!別得意,待來日我得寵你失勢,我定要把這東西你活吞下去!」
宮忙把那串翡翠拿起來,急著朝室走去。
別看江貴人平日在外人面前還算端莊,私底下說起狠話真人膽寒,一點不像大家小姐的做派。
把這珠子吞下去?
不打了一個冷戰,把東西收進了室箱籠的角落裏。
……
賢妃的人見高奇壽往東配殿去之後,不必吩咐就跟了上去探聽東配殿的靜,這會兒才回到正殿。
被貶為李嬪的賢妃正坐在榻上讀書,忽然發現自己好久沒讀書了,想來是這樣才會敗給蘇儀那個年輕丫頭。
不是有句俗話麼,三日不讀書,腦子輸給豬。
早忘了自己多久不讀書了,自從了賢妃一心想的都是如何籠絡聖心,如何教導二皇子,如何在後宮中立於不敗之地……
如今重新拾起書本,竟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如從前好使的,頭一日看過的東西次日便忘了不。
宮人匆匆進殿,賢妃將書放在榻邊,扉頁孫子兵法四字清晰可見。
旁人看兵書是為了帶兵打仗,可覺得後宮同戰場沒有什麼區別,反而更加詭異莫測,看兵書是為了算計人心。
微微合目,了太,「東配殿那裏怎麼了?碎瓷的聲音吵得本宮耳朵疼,還如何安靜看書?」
宮人稟道:「回娘娘,是出熱鬧的好戲呢,奴才細細說給娘娘聽。」
他將所聽聞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賢妃,連江貴人如何打碎瓷如何罵蘇儀,還有那句蘇儀把翡翠珠子活吞下去的話都稟了。
賢妃不掩口輕笑,「還真是出好戲啊,本宮被足在咸福宮這幾日,總算聽見了點樂子。不過就憑江貴人這輕浮自傲的心,只怕是等不到那日了。」
宮人試探道:「可江貴人到底是威遠侯府的大小姐呀,那個昭貴人畢竟是宮出,難保江貴人沒有佔上風的時候。」
「你錯了。」
賢妃閑著也是閑著,頗有耐心地同他解釋道:「正因為是威遠侯府的大小姐,皇上才更加不會讓佔上風。你倒想想,皇上幾時允許威遠侯府的人進宮看過大皇子?」
冷笑一聲,「本宮靜心讀了幾日書才發覺,皇上還是更喜歡出卑微的人,比如,本宮的好妹夫——季玉深。」
賢妃是李閣老的嫡長,也是他最看重的兒。
在宮中遭遇變故,李閣老是最心急的那個,也是最不敢輕舉妄的那個。
隨著年紀漸長,皇上的心思越發人捉不了,明明是個年輕的帝王,卻像有四五十年的城府。
河間一事後他約覺得皇上對他不如從前信任了,他更喜歡重用新科舉子,其中季玉深是最典型的一個。
李閣老只能把希寄托在季玉深上。
堂之中氣象威嚴,李閣老喜歡紫檀的件,這堂中的座椅書架便全是紫檀。
看起來一片黑的,充滿了年老之人的衰朽氣息,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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