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藥是曼陀羅花加幾種讓人瘙的毒蟲配置的，我不知道那毒蟲的名字用大夏的話怎麼說……”阿爾看了景延年一眼，“我可以把解藥的方子給你們，我可不是怕了你們！”

景延年沖抬了抬下，讓走到桌邊。

香扶著蕭玉琢站的遠些。

阿爾提筆研磨，景延年將脖子下頭的長劍給收了回去。

正想借著研磨的時候，做個小作。

景延年的劍立時就到了眼前，“別，刀劍無眼，傷了臉，可就毀了容了。”

阿爾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只好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提筆寫下幾位藥材，卻故意將用量忽略不寫。

將寫好的紙團，扔給香，“你不是也很厲害麼？不是知道幾個古方麼？你瞧瞧我可曾騙你？”

香打開紙團來，“各種藥材的用量……”

阿爾得意冷哼，“解藥我可是已經提供給你了，剩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香垂眸想了片刻，點了點頭道：“那我便把姑娘手下所中之毒的救治之法也告訴姑娘吧。”

香說了幾個位，“以針灸按順序，捻道，一時片刻，就能醒來。”

“按什麼順序？”阿爾一直覺得大夏的針灸之法很是厲害，可的師父不會針灸，自己抓了幾個大夏西北邊境的郎中，也是學的一知半解的。

香微微一笑，“道我已告訴姑娘了，剩下的就看姑娘的本事了。”

“你……”阿爾臉面漲紅，咬牙切齒。

卻不愿在這玉娘子邊的小丫鬟面前低頭認輸，“我就不信我尋不出辦法來！”

蕭玉琢看著香一眼。

香重重點頭，將那張紙收好。

蕭玉琢提步向外走去，“多謝姑娘了，日后姑娘若是想要到煙雨樓聽曲兒，不必扮作男裝，煙雨樓也有專門給客的雅間。”

“我送你回去。”景延年提步走在邊。

“景延年，”阿爾忽然又住他，“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蕭玉琢腳步微頓，又立即向外走去。

景延年沒有回頭，冷哼一聲，“抱歉，我沒有興趣聽。”

“你當真不聽麼？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派人回了長安，將你就在宛城的消息告訴圣上，你以為，你邊宿衛一直向圣上稱病，就可以永遠躲在宛城麼？”阿爾冷聲說道。

景延年皺起眉頭，轉過來。

阿爾笑了起來，“怎麼樣？人早已經走了，再過兩日，你的消息必定躺在圣上的案之上，你說你們大夏的皇帝，如果知道你非但沒有在長安好好思過，反而跑到這宛城來逍遙自在，會怎麼想呢？”

景延年輕哼一聲，“圣上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臣子豈有揣度圣上的權利？”

“你不在意？不怕圣上降罰與你？”阿爾冷哼一聲，指著蕭玉琢道，“那呢？這位玉娘子也不怕麼？”

蕭玉琢在門檻外頭停下腳步。

剛剛躲過梁恭禮，就是不想在大業未之時，被圣上提前發覺，扼殺于萌芽之中。

待站穩了腳跟，自會讓圣上知道，并沒有死。

可是現在，為時過早了。

景延年看著蕭玉琢略顯僵的背影，他面沉了下來，招來長青幫的隨從，命他們急速傳令，攔截去往京城送信的突厥人。

他回過頭來看著阿爾，“這般步步，有意思麼？”

阿爾笑起來，“怎麼沒意思？”

“無謂的糾纏，只能讓人厭惡了你，卻絕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蕭玉琢在門外頭緩緩說道。

阿爾哼笑一聲，“這話旁人能說，偏偏玉娘子你說不得。”

蕭玉琢也回過頭來，看著屋里站著的阿爾。

“我在長安城的時候可是打聽了，你是如何一步步糾纏，為景將軍夫人的！你可是大夏子們的楷模！提到你就人想到一句話，‘追男隔層紗’，你勸我不要糾纏，只怕最沒有說服力了。”阿爾嘲諷道。

蕭玉琢輕嘆一聲，“你和當初的還真像……”

當初的壽昌郡主乃是天之驕，滿榮寵無以復加。

就如同當今被當做掌中珠的突厥公主。

們都是沒吃過苦頭，沒過冷落的人，以為這天下最好的，自己喜歡的，都該屬于自己。

一味的向前沖，不惜手段。

“如果姑娘真的細細打聽了，就該知道，當初的郡主那麼做所帶來的后果，不過是被厭棄罷了。”蕭玉琢看了景延年一眼，“郡主是沾了時運不錯的，才讓先帝爺下旨，又因長公主于景將軍的母親有恩，他才會不得不娶郡主。”

阿爾微微皺起眉頭，“可是后來……”

“后來郡主想通了，這般用圣旨，用利益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不過是彼此痛苦罷了。郡主放手，給彼此自由。郡主休夫之事，不知道長安城還在傳與否？”蕭玉琢說。

阿爾怔怔的點了點頭。

景延年的目也深深的落在蕭玉琢的上，“放手？給彼此自由？”

“是啊，不過郡主大概沒料到的是，放手以后，景將軍竟然又不舍起來，郡主放過他，他卻不肯放過郡主，反過來糾纏不說，還事事都想要郡主聽他的，事事制，不可理喻。”蕭玉琢嘲諷道。

景延年向邁近一步，“什麼事事制？難道關心和保護，在某些人眼中就是制，是束縛麼？”

“旁人有旁人的想法，不尊重旁人的自由，不尊重旁人的選擇，凡是都想人聽自己的，總覺得自己是對的，這不是制束縛是什麼？難道那被抹殺了人權的人，還要激涕零不？”蕭玉琢立即反駁。

景延年哼笑一聲，“那玉娘子說說，一個男人要關心他心的子，要保護應當怎麼做？怎麼才能明白他的心意？難道就把遠遠的丟在外頭不管嗎？”

……

“你們！”阿爾咬牙切齒，“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們是在我眼前互訴衷腸，好我知道你們多麼相麼？”

阿爾聽著兩人爭執，一開始還在得意洋洋的笑，可聽到后來，卻越發笑不出了。

此時臉已經難看至極，怒哼一聲，向門外跑去。

景延年正要攔，卻猛地從袖中拽出一條帕子來。

往蕭玉琢臉上揮去。

蕭玉琢不防備，嗅到一異香。

景延年拔劍挑開那帕子。

可那一子異香已經彌漫開來。

“閉氣！”景延年喝道，并以劍打在阿爾上。

阿爾向后倒退了幾步，絆著昏迷的隨從，跌坐在地。

猛咳了幾聲，連忙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香扶著蕭玉琢快步從門廊下頭，走到寬闊的庭院中。

可蕭玉琢卻覺得那一異香似乎一直縈繞在鼻端。

阿爾坐在地上，也不著急爬起來，一雙通紅的眼睛，抬眼著景延年。

“就是你喜歡，你反復糾纏的人？”阿爾問道。

景延年抬手在鼻端揮了揮手，看一眼，沒有回答，也邁步出門。

阿爾坐在屋子里，眼睛通紅，似噙了淚，還在生生的忍著。

“走吧，這香似乎要不了命，我先送你離開這兒。”景延年的聲音從庭院中傳來。

阿爾起，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院中的人回頭，卻只聽得門似乎傳來約約泣之聲。

景延年送蕭玉琢離開，留了長青幫的人守在客棧之中。

送了蕭玉琢回到玉府之后，他問香，“那些突厥人，可真會無聲無息而死？”

香微微一怔，繼而笑起來，“將軍怎麼也信了呢？不過是嚇唬那公主的，不必施針，他們也會在今晚醒過來。所以才將軍又綁了他們，將軍可要長青幫的弟兄們留心了。”

景延年抿了抿。

被蒙在鼓里的阿爾還在琢磨著那幾個位，究竟要按照什麼順序施針才能把人救醒呢。

香研究了阿爾給的藥方，自己配好了各種藥材的分量。

將藥材熬煮在浴盆之中，將竹香放浴盆，用藥浴熏蒸，出之毒。

香所讀醫眾多，當初在宮里學醫的時候，曾去過宮里的藏書樓。

師父又是厲害的，深諳舉一反三之法。

明白這毒奇在何之后，又據阿爾的藥方，一面調配了方子藥浴，一面也熬煮了藥湯，灌竹香喝下。

雙管齊下，傍晚的時候，竹香就醒了。

的高燒也已經退了。

蕭玉琢松了口氣的同時，忽而發覺自己不能說話了。

驚慌的拽了拽香，給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香莫名，“娘子怎麼了？”

蕭玉琢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香怔了片刻，立時明白過來，“是那方帕子！”

蕭玉琢也跟著點了點頭，就覺那帕子上的香味兒，似乎一直都在臉前頭，揮之不去。

該不會就這麼啞了吧？

天生啞也就罷了，原本好好的人，突然說不出話來，還真人著急。

香忙道：“娘子別急，且婢子好好看看，僅憑著香味兒，就人失聲，還從未聽說過。”

拿了燈燭檢查了蕭玉琢的嗓子，又細查了脈象。

蕭玉琢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安自己，即便真的啞了，也沒關系，好歹還能聽見，好歹會寫字，也不影響跟人流。

不說話，倒還顯得更沉穩呢，也是磨練人心的好機會。

多人因為說錯話，多說話而吃大虧的？說這還真是好事兒呢。

正這般安著，香從沉凝中抬眼湊近，在潔細膩的臉上仔細瞧著。

香湊的這般近，蕭玉琢有些不適應。

要向后躲，香卻突然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蕭玉琢微微詫異。

“果然是香，”香冷聲道，“這香有麻痹聲帶之效用，因藥質細膩，如一般，灑在臉上也不易察覺，一點點吸氣道之，粘附在氣道管壁上，麻痹的作用就會一點點發揮出來。”

蕭玉琢聽得似懂非懂。

香有道：“若婢子猜測不錯的話，娘子現在應當是嗅覺、味覺都失敏了。”

蕭玉琢吸了吸鼻子，不對呀，先前還能聞到那香的味道呢？

可似乎也只有那香的味道，并沒有旁的味道了。

香連忙將著花的花瓶拿來。

蕭玉琢了鼻子，搖了搖頭。

香又捧過一碗茶湯。

蕭玉琢吃了口茶，仍舊搖頭。

“娘子不必擔心，先洗漱更，把藥弄干凈，婢子為娘子施針減緩麻痹之。并無大礙，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必定能夠恢復的。”香微笑說道，“清了那突厥公主使毒的習，倒也不難對付。”

蕭玉琢皺眉，到桌案前，提筆寫字，“那突厥公主，豈是我暫時失聲而已？只是捉弄人？”

香垂眸道：“娘子不知，這藥不易察覺，若是貿然用清熱降火之藥，則會加劇病，或讓病由表及里，傷及肺腑，到那個時候，就不單單是暫時失聲了。而一般的啞癥，多用降火下行之藥。”

蕭玉琢不由佩服的看著香，不能褒揚幾句，蕭玉琢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香含低頭，“伺候娘子，本就是婢子職責，還是婢子學藝不，若是早能發現，也不至于讓娘子吃這苦頭。”

香人燒水，伺候著蕭玉琢更沐浴。從頭到腳的都細細干凈。

蕭玉琢在室沐浴之時，梅香從外頭回來。

香出去和代，告訴竹香已經醒了，娘子這邊，這兩天要多心。

說著話的時候，卻聽梅香長吁短嘆。

蕭玉琢沐浴之后，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卻見梅香愁眉苦臉，原本明的小臉兒全然垮了下來去。

張口就想問，沒發出聲音來，才想起來自己如今失聲了。

以詢問的眼神看著梅香。

梅香卻扯出個笑臉來，“竹香醒了，真是好事兒。雖然娘子暫時不能說話，但畢竟只是暫時嘛！娘子不要過于憂心，一切都順順利利的照著娘子的想法發展呢！”

蕭玉琢翻了個白眼，竹香剛險，就著了道。這還順順利利的發展？

忽而又將目落在梅香臉上，是不是梅香遇到什麼不順利的事兒了？

“婢子還沒見過竹香，婢子給娘子請了安，這就去看看竹香去！”梅香蹲行禮，遮掩著自己臉上愁苦的臉，退出了正房。

香為蕭玉琢鋪好了床榻，讓趴在上頭，為施針。

這邊施針結束，針都收好了，梅香卻還沒從耳房回來。

蕭玉琢拽了拽香的手，穿好鞋子，指了指耳房的方向。

香點點頭，扶著往耳房去了。

耳房的門半掩著，蕭玉琢拽住香，側耳站在門口。

梅香的聲音從里頭出一句半句來，“他們聽出我口音不是宛城本地人，又沒什麼本事，就欺負我……一個勁兒的抬價，還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