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能從院里頭出來，為將軍家中的姬妾，對們來說無異于鯉魚躍龍門，從此跳出火坑。

兩個姑娘那是卯足了力氣討好周炎武。

李慧芝正躺在床上養胎，卻聽聞管家來走了院子里好些伺候的丫鬟仆從。

李慧芝皺眉不悅，“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我如今不好，郎君專程命了這些人好生照顧我麼？”

管家在門外應道：“娘子這院子里伺候的人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人，別了伺候的人，只好先娘子委屈一下了。”

李慧芝氣笑，“不夠不會去買麼？非要從我這兒調撥人手？伺候我的人手還不夠呢！”

“待府上再添了人手，就給夫人送過來！”管家說著，帶人走了。

李慧芝邊原本一院子的人伺候。

如今卻只剩下兩個丫鬟，一個屋里伺候，一個院中灑掃。

“小廚房的人呢？以往單是伺候的大丫鬟都有四個，使仆婢更是八九人，如今只有你們兩個？”李慧芝躺在床上，震驚的面都變了。

丫鬟頷首，“回夫人，沒有小廚房了，管家說，日后夫人用飯，也要到府上的大廚房去領。”

李慧芝驚訝張口，“什麼？那我補的燕，茯苓糕也從大廚房領嗎？”

丫鬟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李慧芝猛拍了一下床榻。

“若是大廚房還有，那婢子就去給夫人領……”丫鬟小聲說道。

李慧芝瞪眼氣結，“什麼若是還有？”

捂著口，氣連連，“他說過，不會我委屈，我在宮中是怎樣的日子，他定我過的比在宮中更好！這就是他承諾的更好？”

小丫鬟不做聲。

“府上為何會突然缺了人手？”李慧芝忽而皺眉問道。

小丫鬟低著頭，“夫人，您還是別問了。”

“我怎麼就不能問？我還是這府上的夫人麼？不過是病了在床上躺了兩日，這府上中饋，都要被管家給架空了！”李慧芝怒道，“說，不說我把你也發賣出去！”

小丫鬟了，張道：“將軍添了兩房侍妾，們邊沒人伺候，所以……”

李慧芝臉面一黑，眼睛一翻，氣昏了過去。

“夫人，夫人？”小丫鬟嚇了一跳，連忙喊。

后來忙不迭的請了大夫來，說又了胎氣，若不好生養著，這孩子只怕都要保不住。

李慧芝恨得牙。

“夫人不可再怒氣，更不可心懷怨恨，不然腹中孩子難以康健……”大夫勸告的話，全然聽不進去。

周炎武許是對冷了心。

便是聽說了胎氣，竟然也沒來看一眼。

……

周府上的事兒，蕭玉琢沒打聽。

正忙著編撰的菜譜食案，有大用呢。

聚賢樓自從推出了給他們的三道菜以后，生意大為紅火。

庖廚據教的方法，也試著烹炒別的菜式。

可用的調料稀奇古怪，有的是香料，有的是藥材，還有的什麼都不是，他們本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都能加到鍋里去。

且這些東西加鍋中的時候也有講究，火候，油溫等等，都是學問。

庖廚自己試了幾個菜式，結果食客本不買賬。

最歡迎的還是蕭玉琢賣給他們的菜譜。

孫掌柜再也不見來賣菜譜，便有些急了，四跟人打聽這位玉娘子究竟是哪家的娘子。

醉鄉樓的水香，也聽說了孫掌柜在打聽玉娘子的事兒。

如今正賦閑在家。

送了禮給越王府，也送了漂亮姑娘給周將軍。

可衙門里仍舊不重開醉鄉樓，方方面面的挑病。

在衙門里有好些老關系，可如今這些老關系，都躲著不見。

水香心里頭明白，定然還是有人在給使絆子。

這日尋到聚賢樓，命人請了孫掌柜。

“聽說掌柜的您在打聽一個人？”水香笑著問道。

孫掌柜點頭，“是在打聽一個有緣之人。”

“還是位漂亮的小娘子？”水香問道。

“誒！怎麼能這般輕浮的說人家？人家可是端莊的世家娘子！”孫掌柜低聲呵斥道。

水香點頭一笑，“你這麼說，我心里就有底了，咱們呀，說的定是一個人！”

孫掌柜聞言一喜，“當真？你也認識那娘子？”

“人稱玉娘子，是不是？皮白皙通，面紅潤，說話時常常帶著笑，人既覺得端莊，又覺親切？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水靈靈波瀲滟，整個人看起來都靈非常？是不是？”水香說道。

孫掌柜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呀！媽媽這般悉，是同娘子識？”

“可不是，我同那位娘子，還真是有些淵源呢！”水香抿了口茶。

孫掌柜連忙朝打聽，哪里能拜會玉娘子？

水香放下茶碗，扯謊道，“我前些日子才拜會了娘子，你為著什麼事要見娘子？”

“呃，這個嘛……”孫掌柜皺眉不肯說。

“哎，你瞞著我作甚，娘子從不在意這世俗的眼，和這世上的小娘子大有不同，要不豈能結我這種人？”水香試探道。

孫掌柜這才說，他是想從娘子那兒買菜譜，娘子手中有世家食方笈。

“世家的食方笈，豈能隨意出售？”水香驚訝道，“你定是騙我，我跟老哥哥你說實話，你竟糊弄我！”

孫掌柜連忙搖頭，“哪里敢糊弄媽媽你？娘子上次就曾出售食方給我們，不然我們這生意豈能越過仙客來？”

水香微微一笑，計上心頭。

將劉蘭香所住那院子的地址，告訴了孫掌柜。

“找到這劉姓的小姑娘，就能找到玉娘子！”

孫掌柜再三謝過水香。

水香離了聚賢閣，竟然直奔越王府。

越王府的門房不放進去。

倒也不糾纏，就在門口等著。

見越王殿下騎馬歸來，立即就沖了上去，“越王殿下，奴家有事要稟！事關玉娘子！”

越王本想人將打走，聽聞事關蕭玉琢，才抬手人退下。

“讓進來。”越王冷聲道。

水香被放進越王府，跪在府上花廳里，面對著面沉沉的越王，心下忽而有些沒底了。

“玉娘子得越王疼惜，實在是越王恩慈，但玉娘子竟然在外頭丟越王您的臉面，實在是人……齒寒吶！”水香唉聲嘆氣道。

李泰微微皺眉，“什麼丟我的臉面？誰齒寒了？你進越王府之前，沒學過如何說話麼？”

水香心里頭一，“最近有個孫掌柜，到打聽賣菜譜的玉娘子，我去一問，還真是越王府里的那位玉娘子！”

李泰面上有驚異之。

水香瞧見，放下心來，這事兒，果然是背著越王的！

“玉娘子住在越王府里，卻要做買賣得錢財，這不是丟越王您的臉面麼？盜王府菜譜去賣，不是人齒寒麼？”水香痛心疾首的拍著脯，“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子？真人……”

“人什麼？”李泰突然開口，迷眼看著水香。

水香心頭一，只覺一難以言喻的危險之氣，四下彌漫。

“真人不齒”幾個字，卡在嗓子眼兒，不上不下，簡直要噎死。

李泰哼笑一聲，“想做什麼，還容得你置喙？我尚且不曾論斷，由得你對說三道四？”

水香聽得一臉茫然，還有男人不在意這些的嗎？

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不是越在意臉面？

“你說關于的是事，就這些了？”李泰冷笑問道。

水香點了點頭，“是，再沒別的事了，可這些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有損越王您的聲威？”

李泰冷哼一聲，“來人，將這無知婦人拉出去，鞭笞一頓，扔出府外。”

水香連連求饒，越王甩手去了院。

沒在越王這兒討來好臉兒，還被鞭子打了一頓。

被人扔出越王府的時候，真是哭無淚。原想著能借著這事兒，越王惱了那玉娘子，也好在醉鄉樓開張的事上，在越王面前求。

這下可好，沒求來，倒是討了一頓打。

水香回到醉鄉樓，心里恨恨，“原本不想驚主子，你們這般迫，真以為醉鄉樓就這些依仗麼？哼！咱們長安城里頭也是有人的！”

水香被趕出越王府，越王卻是直接去了蕭玉琢的院子。

“強行帶你離開長安，把你藏在越王府里頭，又讓你和景將軍生了誤會，都是我一意孤行造的。”李泰看著蕭玉琢說道。

蕭玉琢合上正書寫的菜譜，起狐疑的看著他，“越王是來道歉的？”

李泰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若有什麼需用，庫房的銀子你盡管支取。”

蕭玉琢微微一愣，緩緩搖了搖頭，“我不缺什麼。”

李泰眼眸微垂，半晌他才點點頭，“隨你。”

一定要跟他保持這樣的距離，他越是想要靠近，就越想要逃離？

如果得太，也許會適得其反。

李泰又深深看一眼，什麼都沒說，轉離去。

蕭玉琢看了看著邊伺候的丫鬟，狐疑道：“他這是怎麼了？”

丫鬟們也不解搖頭。

同樣茫然不解的，還有宮里的德妃娘娘。

圣上恩準景延年私下拜見德妃。

景夫人見到自己的兒子，甚是欣，聽聞自己的兒媳孫子都好好的活著，幾乎喜極而泣。

可聽聞景延年奪回了兒子，卻把兒媳扔在宛城，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撇下玉玉？”

景延年哼笑一聲，“是自己不愿回來，又不是一兩歲的孩子，由得我像奪回重午一樣，把奪回來？”

景夫人更是聽得一愣一愣，“奪回？你自己的兒子，為何還要奪回？你們先前不是已經和好了？怎麼會又弄這個樣子？”

景延年輕哼，似乎懶得解釋。

景夫人皺眉，“定是有什麼誤會，什麼事不能夫妻兩個好好坐下來商量？一定要憑著你的意思，或是憑著的意思，有商有量不好麼？”

“母親別心了，我來告訴您一聲，就是不想您擔心的。”景延年漠然說道。

景夫人嘆氣，“我怎麼能不心？我早盼著抱孫子，如今在這深宮里頭，這愿只怕再也沒辦法完了吧？如今只盼著你們兩個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可你們這……”

景延年沉臉坐著。

“你當初沒有爹，已經夠可憐，你把孩子從他娘邊奪來，那孩子不就更可憐？”景夫人咬牙低聲說道。

景延年冷哼一聲，“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照顧好，我就是要讓知道，想錯了。”

景夫人按了按額角，“誰對誰錯有什麼重要？這是過日子，不是過堂！和和的才好啊！”

“和和？我若不把重午抱回來，只怕重午要管別人爹，他們母子跟別人和和了！”景延年眸暗沉。

景夫人嚇了一跳，“那不能，玉玉不會的。”

景延年眼前出現的卻是那日形，越王抱著他的寶貝兒子，溫聲哄著，舀著一勺一勺的喂進他兒子的里。

見回去，越王抬起頭來，看一眼，溫聲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那語氣，那神態，還真像是相公責備貪玩的妻子！

他站在那里算什麼？自己的妻兒都落旁人手中！

景延年口發悶，哈的笑了一聲，這笑聲扯得他口悶悶的疼。

“定是有什麼誤會，你是急脾氣，玉玉子也強，你們兩個若是非要較著勁兒，那苦的是孩子！”景夫人溫聲勸道。

景延年一臉的不耐。

景夫人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心里。

忽而殿外有個宮人，探頭探腦，神焦急。

可景延年和德妃說話，將人都遣在殿外，宮人不敢貿然進去。

景夫人還要再勸，景延年卻瞧見那宮人。

“什麼事探頭探腦？進來回話？”景延年開了口，那宮人連忙躬進來。

那宮人先給德妃請了安，又伏在景延年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只見景延年臉倏爾一變，立時起。

“怎麼了？”景夫人被他弄得心驚膽戰。

景延年皺眉，“府上有些小事，母親不必掛懷。”

“你……阿娘的話，你可曾聽進心里？若有機會，你定要好好跟說，你是什麼想法，又作何打算，好好商量……”景夫人的話還沒說完。

景延年已經拱手告退，急匆匆的離開了殿門。

景夫人出不得宮，站在殿門口著兒子遠去的影，滿心焦灼。

景延年疾奔回府，大步流星的沖進院，“重午怎麼了？可曾請了大夫？”

照顧重午的娘張跪地，“大夫看過了，在花廳里等著將軍。”

景延年進得里間。

只見重午的小臉漲得通紅，他呼吸急促，小小的一張一合。

這麼小的孩子，即便難也說不出口。

看著他一臉病態，景延年拳頭攥，心頭悶痛。

他只恨自己不能替兒子難，替兒子痛苦。

他小心翼翼的將重午抱在懷中，手探上孩子的額頭，“怎這麼熱？”

“是，還在發熱，大夫說……”娘正要解釋。

景延年已經抱著重午去了花廳。

大夫正在花廳里坐著等他。

見他焦急而來，大夫連忙起拱手，“見過將軍。”

“胡大夫不必多禮，這孩子今晨還是好好的，并未吃著涼著，為何突然發起高熱來？”景延年問道。

大夫看了他一眼，了下上的胡子，“將軍，恕胡某問句不該問的？”

景延年微微皺眉。

“這孩子還不到半歲，他的母親呢？”胡大夫目幽幽的看著景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