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也不知道。”李慧芝看了玲瓏一眼。
玲瓏抖得更厲害。
圣上問話,一連問了兩遍,都渾抖,以頭地,一言不發。
圣上震怒,人把拖出殿外鞭笞。
李慧芝怕玲瓏不住打,再供出什麼來。
如今抵死不能承認有想要害死蕭玉琢的心。
“回稟父皇,其實……兒聽說宮和太監之間,也有對食的,也許……”
被拖到殿門口的玲瓏,聽到“對食”二字,猛然驚了一聲,臉刷得白的不剩一。
李慧芝回頭看的時候,正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李慧芝。
李慧芝連忙轉過頭來,可那一眼,像是烙印在心頭。
便是已經被拖出殿門,可那一雙眼睛,好似還在背后正的盯著自己。
“你是說,你邊的宮可能是和西苑的太監對食?”圣上瞇眼冷聲詢問。
“兒不知,兒實在不明白,私自去往西苑干什麼?”李慧芝連連搖頭,“只是兀自猜測罷了。”
“是你的宮。”
“兒對邊宮一向寬厚,推說自己不舒服,兒便準了與人換值。”李慧芝垂頭說道,“兒總不可能時時盯著呀?”
圣上冷哼,“不是你指使?”
“兒絕不敢!”李慧芝連忙叩頭。
圣上心中煩躁,揮手讓人將李慧芝帶回殿中,命人看管著。
玲瓏被押送獄中,刑訊供。
但李慧芝說,那火是蕭玉琢自己放的,這話卻留在了圣上心頭。
圣上人在長安城外,暗暗查訪。
畢竟西苑的那些個尸首都已經燒得面目全非,就連仵作都無法確定他們的份。
又怎能確定,這不是蕭玉琢的金蟬殼之計呢?
不過被困宮中,居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事兒?
定是有人里應外合,圣上咬牙切齒,一定要查明真相。
為了封鎖消息,圣上倒是梁恭禮又準備了四個子,分別扮作蕭玉琢和的三個丫鬟,被看管在永安殿。
對外稱“西苑意外走水,幸而蕭娘子無礙,已移居永安殿好生照養。”
但永安殿的看守甚至比先前西苑更為嚴。
長公主幾次想要見,圣上都沒有恩準。
而此時的蕭玉琢,什麼都打聽不到。
袁江濤給送來了平民百姓的服,和的丫鬟換上。
如今住在這莊子上,除了通的貴氣遮掩不住外,那一行頭看起來倒是和一般村婦無異。
“為何這麼幾天,也不見廖宿衛來?”竹香問那袁江濤道。
袁江濤呵呵一笑,“娘子在莊子上,也許不知道,救了娘子出來,圣上已然震怒,圣上派人在長安城外暗中尋找娘子。”
“既是如此,為何咱們還要留在這里,這里離長安城不遠,不若起程去尋將軍?”蕭玉琢問道。
袁江濤搖搖頭,“娘子莫急,廖宿衛定然比娘子還要著急,可如今若去往西域,必定引得圣上注意,萬一圣上發現,豈不前功盡棄?更圣上懷疑將軍不忠。”
蕭玉琢點了點頭。
“可是娘子在莊子上缺了什麼?這里食住行比不得宮里,也比不上娘子先前,娘子委屈了。”袁江濤拱手歉疚說道。
蕭玉琢微微一笑,“這算什麼委屈,便是茶淡飯,只要自自在在,便是比住在金窩銀窩里也強上百倍。”
見臉面輕松自在。
梅香幾個丫鬟也都輕松許多。
“只是我想見見你們的主子。”蕭玉琢突然說道。
袁江濤微微一愣,“廖宿衛還在長安城中呢……”
蕭玉琢笑看著他,“我知道你請不來廖宿衛,我是要見你的主子。”
袁江濤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驚疑不定的看著蕭玉琢,“小人不明白娘子的意思。”
“你明白。”蕭玉琢篤定說道。
袁江濤皺眉,拱了拱手,“娘子的話,太高深,小人真的不明白,娘子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問他們要。”
袁江濤說完,便匆匆離去。
梅香瞪大眼睛看著袁江濤離去的背影,又看向蕭玉琢,“娘子?您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的主子,不是廖宿衛,那是誰?”
竹香聞言,立時更加張,“難道……是另外一撥黑人?不知底細的那些?”
蕭玉琢緩緩點頭,“看來正是。”
“那當初他們從院子里將娘子帶走,是騙我們了?”竹香說著看向香。
香眉頭微蹙。
梅香神迷茫的看著們。
當初還在西苑的時候,就被人吹了迷煙昏了過去。
是以遇見兩撥黑人的事兒,至今還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
“他騙我們跟他走的時候,分明說廖宿衛會和我們匯合……”竹香跺腳。
臉上神有些懊惱,好似被騙都是的錯。
蕭玉琢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的肩,“所幸是逃出來了,當時那般形,焦灼又張,分辨不清又怎麼能怪你?”
“怎麼不怪婢子?都是婢子輕信他們,以為是廖宿衛,是將軍派來的人……”竹香狠狠砸了自己掌心一拳。
蕭玉琢搖頭,“即便當時你認出他們不是廖宿衛的人,不過是平添驚慌罷了。他們那麼些人,若是起手來,你一個人,帶著我們,可有勝算?”
竹香看了看蕭玉琢,又看看香,梅香。
一個人從那些人手中不難,可帶著這麼多人就……
“那現在該怎麼辦?”竹香問道。
蕭玉琢微笑抬手,輕著自己的肚子,“既來之則安之,我如今什麼也不想,只想平平安安的看著孩子出生。”
“娘子,咱們得告訴廖宿衛啊……”竹香垂著眼睛道。
香卻是搖了搖頭,“莫說咱們現在全然在旁人手中,本不可能聯系到廖宿衛,便是能,現在也不敢輕舉妄,你想如今在長安城里尋找娘子的,會只有廖宿衛嗎?”
袁江濤適才還說,圣上派人暗暗調查尋找。
“那咱們豈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竹香急的將指節的咔咔作響。
“我已經袁江濤轉告。”蕭玉琢緩緩說道,“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蕭玉琢并沒有等太久。
袁江濤便帶了他的主子前來。
那人趁著夜而來,坐在黑壁紅頂的馬車上。
袁江濤站在馬車下頭,擺好了馬凳,恭請蕭玉琢上馬車。
竹香扶著蕭玉琢的手,寸步不離。
到了馬車跟前的時候,卻被袁江濤給攔住了。
袁江濤呵呵一笑,“娘子,我家主子說了,他可以見您,但只見您一人。”
蕭玉琢看了看那厚重敦實的馬車,拍了拍竹香的手,“你在外頭等著。”
“娘子……”竹香滿目擔憂。
蕭玉琢卻沖笑了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車車外,沒什麼分別。”
竹香只好不甘不愿的將蕭玉琢扶上馬車,便撒了手。
又在袁江濤灼灼視的目之下,退遠了好幾步。
蕭玉琢推開車門,瞧見里頭竟還掛了一層珠簾。
珠簾里頭點著燈,有一人斜坐在坐榻之上,側臉向外。
燈在他的臉上涂抹出淡淡清冷的。
蕭玉琢瞇了瞇眼睛,挑開簾子,緩步走進車廂里頭。
雖有心理準備,但見到那人的臉時,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見到是我,意外麼?”他笑了笑,坐直了子。
蕭玉琢垂眸站著,沒有作聲。
他指了指一旁擺著的胡凳,“你子不便,坐吧。”
蕭玉琢皺了皺眉頭,這才緩緩在胡等上坐下,“給越王殿下請安,殿下既然知道我子不便,為何還要將我劫走呢?”
李泰凝著,倏爾一笑,那暖黃的燈將他的笑容都渲染了淡金的彩。
“我將你劫走,從此以后,再沒有蕭玉琢,沒有將軍夫人,你只是你。”李泰笑了笑,“多劃算?”
蕭玉琢也跟著笑了,“你的屬下說,圣上還在找我,看來那一場大火,未能騙得了圣上呢。”
“他找不到你。”李泰說,“誰也不能找到你。”
蕭玉琢點點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肚子,“自此沒有蕭玉琢,可我還是他兒的母親呀。”
李泰皺了皺眉,目也落在高聳的肚子上。
他只看了片刻,就別過臉去,眼中的神在燈照不到的地方,人看不清明。
但他渾的僵滯繃卻不難發現。
“越王殿下容得下他麼?”蕭玉琢笑問道。
“你未免太小瞧我,我豈會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李泰冷哼了一聲。
蕭玉琢笑著搖頭,“那你又能藏我多久呢?”
李泰忽然轉過臉來,格外認真的看著,“一輩子!恰好如今,我還缺個王妃。”
蕭玉琢神一滯,“越王又喝醉了麼?”
李泰搖頭,“滴酒未沾。”
“怎的說起醉話來?”蕭玉琢微微挑了挑眉梢。
李泰沉默的著跳的燈燭,半晌都沒說話。
“如今不難想象圣上,將軍,甚至我的大掌柜,都在長安城外到找我,”蕭玉琢笑了笑,“殿下打算如何面對他們的尋找呢?”
李泰笑了笑,“我既敢半路劫了你來,就不怕他們找。”
蕭玉琢著他,只見他目沉斂。
“這些你都不用心,你只用為自己想個新名字就是。”李泰笑了笑,“若是你連名字都懶得想,我倒是可以提供一個。”
蕭玉琢疏離的微笑著他,并未作聲。
“萋萋,你覺得如何?”
蕭玉琢略想了想,“是‘晴川歷歷漢樹,芳草萋萋鸚鵡洲’的萋萋?”
李泰緩緩搖頭,“不,是‘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的萋萋。”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如今長安城里風波未平,我不能時常來看你,但日后,”李泰頓了頓,“日后必定你過的自在,不用躲躲藏藏。”
蕭玉琢狐疑的看著他,不明白這李泰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李泰請下車的時候,忽然問道:“越王殿下,你說缺個王妃,可是玩笑話?”
李泰傾看,兩人離得很近,只有一肘的距離。
雖車燈昏暗,他的臉卻看得甚是清明,“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麼?”
“你喜歡我?”蕭玉琢又問道,“連我懷著旁人的孩子都不介意?”
“誰說我不介意了?”李泰輕嗤一聲,“我只是說,容得下他,乃是因為他是你的孩子。”
蕭玉琢瞇眼,“為什麼?”
“嗯?”李泰挑眉。
“為什麼會喜歡我?”蕭玉琢笑著問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李泰忽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沖抬了抬下,“你該下去了。”
蕭玉琢默默看著李泰。
李泰卻已經別過臉去,不再看,抿沒有開口之意。
蕭玉琢起下了馬車,瞧見平安出來,竹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竹香扶著的手往回走的時候,小聲問道:“娘子,那人究竟是誰啊?”
蕭玉琢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今晚換梅香值夜。”
竹香微微一愣,“娘子,婢子不困。”
“昨夜就是你,今日讓來,我還有些話要問。”蕭玉琢瞇了瞇眼睛。
竹香將扶了回去,換了梅香過來。
屋里只剩下主仆兩人,梅香服侍著蕭玉琢躺下以后,蕭玉琢忽而拉著的手道:“你先坐下,我有些話想問你。”
梅香點點頭,“主子要問什麼?”
“我年時候,許多事都忘了,你記好,可曾記得我什麼時候曾經招惹過越王?亦或是……我何曾推越王落水?”
梅香連連搖頭,“何時推越王落水,婢子倒是不知道。”
“若說招惹越王,那真不曾有過啊,越王原本只是襄王府上的庶子,娘子鮮和他打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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