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見形勢不對,“蹭”一聲拔出寶劍護在林婉城前,睥睨著眾人冷笑道:
“在下從戰場回來的久了,好些日子不曾使過拳腳,不免有些生疏了。今日趁此機會,就不妨讓我舒展舒展。怎麼,你們是打算一個一個來,還是想一起上?”
林婉城也冷笑道:“天化日的,你們還想用強不?月蘭姑娘,我勸你還是放聰明些,你不妨看看這四周有多雙眼睛盯著?任你家小姐手眼通天,這強搶民之罪,怕也擔當不起!”
月蘭抬眼一看,果然就看見這里的靜已經吸引不災民的眼。
不由咬牙道:“林小姐,我家小姐跟你是故,今日來請也不過是想跟你敘敘舊,并沒有任何惡意,你為何要如此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林婉城冷笑道,“恐怕不識抬舉的另有其人。不開!”林婉城徑直走向擋著他的兩個侍衛,毫不客氣地開口道。
兩個侍衛看了月蘭一眼,強撐著沒有。
氣氛僵持下來,林婉城也不急,挑眉看著月蘭: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小丫鬟能拿我怎麼辦!
月蘭瞪著眼與對視一會,到底氣場不足,很快敗下陣來。無奈一抬手,冷冷道:“讓走!不過林小姐你不要得意,我家小姐想見的人還沒有請不到的!”
林婉城一勾角,也不搭理,領著竹向自家的粥棚走去,余慶則舉著劍,滿眼戒備地盯著那些守衛,小心地跟在林婉城后離開。
直到林婉城回到粥棚,余慶才恭敬地行禮告退。
不多時,劉大嫂就抱著狗蛋來取了藥,方千恩萬謝地離開。
由于林婉城在眾人面前顯出了本領,再加上劉大嫂等人的刻意宣傳,保安堂粥棚里看診的災民漸漸多了起來。
林婉城坐在粥棚里,挨個給排隊看診的人把脈、問診、開方、抓藥,直忙到金烏西墜方收攤回了保安堂。
保安堂里,白華得知自己這個小師妹今日打了勝仗,也十分開心,親自命廚上煲了人參烏湯來犒勞。
林婉城端湯在手,聞著碗里飄來的淡淡人參清香,不由靈機一:“師兄,我有一個想法!”
白華對自己這個小師妹頗為佩服,聽這麼一說,就不由挑眉道:“哦?什麼想法?”
林婉城道:“今日我在粥棚坐診,發現來看病的人大多只是營養不良引發的頭暈、貧!我相信,這種況在災民之中應該相當常見。
與其等他們一個一個來看診,不如咱們提前做些什麼來幫助他們緩解病。比如……咱們可以在粥里添加一些藥材,比如枸杞、當歸、三七一類。這些藥并不算名貴,效果卻相當不錯。”
白華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師妹想法是好,只是實行起來有些難度。咱們雖然在城外開了粥棚,咱們兩個也親自去坐診,但是災民所需的藥材是朝廷所出,咱們只需提供些熬粥的米糧,可是,你知道這些米糧咱們每日要花多錢來買嗎?”
林婉城只管看病抓藥,這些賑災的事向來是由白華在管著,正可謂不當家不知材米油鹽貴,哪里知道這麼多彎彎繞繞。
白華就笑道:“單是熬粥這一項,保安堂就幾乎撐不起來,幸虧有你那幾家鋪子在后面描補著,否則,咱們的藥鋪恐怕早就開不下去了。”
林婉城這才慚愧地點頭:“師兄說的是。到底是我年紀小閱歷淺,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淺。說起那幾間鋪子,還要多謝花公子費心打理著,不然,我哪有這一年將近一萬兩的進項?”
當年,林婉城怕崔佟氏打嫁妝鋪子的注意,就提前將鋪子托付給花涼打理,兩人立了字據,賺了錢五五分賬。
本想著,一年能有五千兩的紅利就已經不錯了,誰曾想,回保安堂的第二日,花涼就托人給送來了一萬兩的銀票,說是這一年多的紅利。
白華就笑道:“你是我師妹,他幫你不是應當嗎?不過這小子是個鐵公,眼看著達貴人都在救災,他卻一都不肯拔。不行……總要想個辦法,為黎民百姓們敲他一筆!”
白華一邊說,一邊就著下沉思起來。
林婉城略略一想,笑道:“這個主意好。錢也不用多出,每日買幾車板藍給咱們熬茶喝也就是了。”
白華一挑眉:“師妹是想……”林婉城滿足地喝一口湯,高深一笑,不肯言語了。
只是,花涼的錢哪是那麼好要的?白華好說歹說,他才勉強答應在保安堂的粥棚旁邊也支起一個攤子,專門為災民提供熬煮好的板藍水。
這板藍雖然算不上什麼名貴藥材,但是現代人都知道,它清熱祛毒,在這個瘟疫患高發的時候,能每日喝上一碗板藍實在是最好不過。
白華的攤子由于打的是保安堂醫圣的名號,他們為防引起恐慌,半點沒有提瘟疫的事,對外只是宣稱,喝板藍茶能夠強健,清熱祛毒,所以剛一支起來,就異常火。每天排隊領水的災民不計其數。
這可苦了花涼那個守財奴,眼見著白花花的銀子流水般出去,他只心疼的哭無淚。
只是,茶攤子沒有火多久,就出了問題。
一天,白華去了城外的粥棚坐診,林婉城就留在保安堂坐堂。正在給一個婦人看痢疾,保安堂里慌慌張張抬進來一個人。
那人發紫,口吐白沫,林婉城一脈,不由心驚:中了青川木的毒!
林婉城趕忙問陪著來的人:“他最近吃了什麼東西?”
那漢子子十分憨直,想了想,才趕忙道:“飯食我們都是在一起吃的,我們都沒事,只有他中了毒。”那漢子一想,“對了,他前些日子有些發燒,最近一直在喝藥。藥也是在你們這里抓的。”
林婉城一凜:“藥渣呢?有沒有帶來。”
那漢子道:“沒有。牛兒,快回去把藥渣拿來。”人群里慌張跑出一個半大的孩子,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
林婉城立刻讓安蘭備好了銀針,消了毒,就給這個病人祛毒治病。
青木川并不是什麼稀有毒藥,毒也不猛烈,而且,中了毒,也沒有什麼大礙,一副中藥下去,把毒解了也就沒問題了。只是,這人中的是混合毒藥,林婉城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林婉城給病人施了針,他吐出一團穢,就慢慢轉醒過來。林婉城又提筆寫了藥方,囑咐保安堂的小伙計田七拿下去仔細煎好,牛兒就將藥渣連同前幾日保安堂給開的藥方一并拿了過來。
林婉城凝眉看了藥方,并無不妥。又細細聞了藥渣,心里一涼……
林婉城給那人服了藥,又賠了一些銀子,說了一堆好話,才把那一眾人送出去。所幸,那些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十分好說話,接了林婉城的賠罪銀子,就轉離開了。
林婉城看著那些人遠去的背影,不擰起眉來:“安蘭,你去一趟粥棚,請師兄趕快回來!”
安蘭點了頭正要出門,林婉城卻又一抬手:“慢!這樣做會不會打草驚蛇……算了,你去找一趟花涼白公子,求他幫我們辦一件事……”m.166xs.cc
第二天,粥棚那里就出了事。確切的說,是茶攤那里出了事。
喝了板藍茶的災民無一例外開始拉起肚子來,一時間,保安堂的粥棚附近就滿了來討公道的災民。他們群激,一個個囂著要拆了粥棚,將粥棚主事抓去見。
林婉城由竹、安蘭兩人護著站在粥棚里,扯著嗓子喊話卻也沒有人搭理。
林婉城看著吵吵嚷嚷的人群,不由一狠心,抓起粥鍋旁的一摞瓷碗,“砰”一聲就摔得碎。人群立時便安靜下來。
林婉城趁機道:“請大家不要著急,先聽我說。現在況未明,各位鬧肚子一事尚未有定論,還不能完全確定是我們保安堂熬的板藍茶有問題。
我們已經通知了順天府,府尹大人馬上就會派人來調查事的原委。如果,順天府確認了是我們的責任,我在此保證,絕不會讓眾位失,一定會給眾位一個滿意的答復!”
人群里忽然就跳出一個青灰直綴、滿面通紅的絡腮胡大漢。
他往粥鋪前一站,指著林婉城破口罵道:“放屁!你們保安堂擺明了是欺負我們這些逃荒的沒后臺,想找一群當的來糊弄我們。我告訴你們,我們沒那麼好糊弄!”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附和:“說的對,必須要給我們一個公道。不然,這事沒完!”
林婉城不由冷笑道:“聽這位大哥的話,倒像是親眼見著我們在湯鍋里下了毒一樣。怎麼,有證據不妨拿出來,否則,我們要在順天府面前告你個誣告之罪!”
那絡腮胡子一聽要被抓去見,不由有些氣短,他一回頭,看了看人群里某個地方。
先前給狗蛋治病那個山羊胡大夫就走出來,瞇著眼睛道:“你們保安堂仗勢欺人,不才劉胡明正好也是個大夫,今日,就要替眾位父老鄉親們討個公道。林大夫,你們保安堂耍的那套把戲,能瞞得過別人,還想瞞得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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