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武三思還想再給杜雋清上加上一道錮令,皇卻不耐煩的擺手:“好了,事到此為止。你們都退下吧!”
杜雋清就趕低頭行禮。“是,微臣告退!”
狄閣老等人也紛紛退出去。
武三思見狀,他也只得將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過等出了皇的書房,他就忍不住拎起兒子的耳朵:“你難道真被他們給嚇傻了不?剛才多好的機會,我讓你當著你姑的面好好的將他們干的那些事都給說出來,結果你竟是一聲不吭!平時我怎麼教你的?現在你就給我了個傻子?”
武崇被拎得哀哀喚了半天。
好容易武三思放開手,他才著耳朵小聲道:“阿爹,他們其實也沒對我怎麼樣。反倒是他們給我送來的飯菜還好吃的。”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聽到這話,武三思氣得一掌往他腦袋上打了下去。“他們就一點吃食就把你給收買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他們做的這件事,咱們家損失了多好?可你倒好,別人就往你里喂了幾口吃的,你就……你就被他們給拉到那邊陣營里去了?我真后悔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兒子,以后新縣那邊的事你別再手了!”
“爹,他們不止是給我一點吃食,而是好幾個月,每天三頓呢!”武崇小聲反駁。
武三思又忍不住往他腦袋上打了好幾下。“說你沒出息,你還給我沒出息上癮了!從你生下來到現在,我何止給你吃了幾個月的飯?你這十幾年的飯菜都是我喂的!”
“那不一樣。他們給我的好吃……”武崇又默默的說了句。
眼看父親的掌又要掃過來,他嚇得跳起來,趕一溜煙朝前跑了過去。
武三思見狀,他又氣得渾直發抖。“我怎麼就生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兒子?可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一邊還小聲罵著,他才又一邊往外走去。
在這父子倆鬧騰的時候,杜雋清已經抱著兒,牽著顧采薇,出了皇宮。
一直走到宮門口,他們才停下腳步,然后看著被步輦送出來的狄閣老,杜雋清鄭重的躬行了個禮:“晚輩多謝狄阿翁今日出言相助。”
狄閣老笑了起來。“老夫何曾助你?老夫只是按照我大唐律,說了我該說的話而已。”
杜雋清微微一笑,又轉向張柬之行禮不提。
顧采薇則是也去向太平公主夫婦屈行禮。“今天多謝公主駙馬前來為我們壯聲勢。”
太平公主擺手。“我們似乎也沒起到什麼作用,一切全靠你們自己。”
“可當我們在新縣的時候,還是多虧了公主您分派給我們的人手,還有事之后,也是駙馬幫忙在這邊阻攔,不然消息不可能瞞那麼久。”顧采薇說道。
“可你們不也把我要的東西給我了嗎?現在你們也一力將責任給扛下來了,那麼我們扯平了。”太平公主涼涼道。
說到這里,又忍不住看來顧采薇一眼。“不得不說,你們倆還真是把一切都算計得恰到好。每次只要承了我的,就立刻會想辦法還回來,一刻都不肯拖延。你們這樣,可是讓我很難辦呢!”
“欠債就還,毫不拖延,這是德啊,公主您怎麼會覺得難辦的?”顧采薇一本正經的回答。
太平公主又輕輕一笑。“的確,你們夫妻倆高風亮德,品德出眾,簡直人欽佩。姓武的卻瞎了眼,竟敢來搶你們的功勞,我看他們都活得不耐煩了。”
這話出口,一直站在太平公主邊的那位姓武的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太平公主立馬回頭。“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沒有,公主您說的很是。這件事的確是叔叔他們太過冒進了,他們肯定會后悔的。”武攸暨連忙低頭,一臉溫順的說道。
太平公主才冷哼一聲。
再抬頭看看還一直被杜雋清牢牢抱在懷里的小娘子,又忍不住笑了。“你家小娘子倒是長得玉雪可,比我家兩個小娘子都不差。只可惜,兒養大了就要嫁人,我的靈恩和萬泉都已經出嫁為人母。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們出生都還只是昨天的事,可現在們卻都已經各自家,自己做阿娘了。”
兒還小,顧采薇還從沒有考慮過以后長大嫁人的事。現在聽到太平公主提起,顧采薇才突然想起來——太平公主同前夫薛紹的兩個兒都已經婚許久了。就連最小的兒子薛崇簡,他也已經和武三思的兒定親,好事將近。
再接下來,就是太平公主同武攸暨的兒們也要相繼被皇指婚辦喜事了。
時間過得的確是快。顧采薇自己想想,依然覺得自己剛懷上小娘子時候的形還歷歷在目呢,可現在小娘子都已經快一歲了。小小的娃娃分量不輕,活力更是十足,幾乎每天都能把他們給折磨得筋疲力盡。
有孩子在邊的日子的確過得飛快。如此想想,那麼距離小娘子長大人,似乎也的確沒多久了。
顧采薇心口一,莫名開始抗拒這樣的日子。
杜雋清自然也沒好到哪里去。
狄閣老年事已高,今天也不過是強撐著進宮一趟。現在事辦完,他就累得氣吁吁,才和杜雋清再說上幾句話就已經撐不住了。
張柬之連忙扶他上了馬車,主送他回府。
本來杜雋清也想送送他的,張柬之卻搖頭道:“今天在書房,閣老雖說話說得不是太明顯,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幫助了你們。如今你們已經被陛下要求閉門思過,那就趕回去關起門來思過吧,不要再到跑了。不然再被人抓住把柄,可要影響你們出門的時間的。”
張柬之也是長輩。這位長輩的代杜雋清不敢不聽,他連點頭同意了。
然后,等送走狄閣老和張柬之,他回頭就聽到太平公主這麼說。
他頓時嗓音一沉。“我的兒長大后,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的話,或是招贅、或是留在家中一輩子,那都沒問題。我養得起!”
太平公主聞言,又微微一怔,才淺淺笑了起來。“是啊,你說的沒錯,你們的兒的確可是如此選擇。只是我的兒……們是不可能的。”
輕快的語調中帶著一抹難以言說的無奈和悲傷。以前顧采薇只約莫聽出來一點,可現在也做了母親,所以現在的已經能完全聽出太平公主作為一個母親的無力以及悲憤。
為母親,卻連自己生養的兒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就更別提其他事了。不止是自己,還有的兒,他們都是政治博弈的棋子。那麼,就算天天過的是錦玉食、來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又如何?其實他們也是在刀口上,天知道哪天就因為哪個姻親牽連,莫名其妙全家覆滅了?
還好還好,的小娘子不用經歷這樣的人生。顧采薇悄悄在心里慶幸。
“公主,事已至此,您就一切順其自然吧!”現如今,也只能這樣干的安太平公主一句。
太平公主又慘淡一笑。“既然不知道如何安我,那你就不用白費這個力氣了。其實道理我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懂?在母皇給他們指婚的時候,我不也沒有反抗嗎?”
顧采薇莫名越發的心痛,連忙扭過頭。“我們了皇陛下的懲,不宜在外頭久留。我們就先走了。”
太平公主擺擺手。“去吧去吧!你們殫竭慮了這麼久,也是該回去歇歇了。”
顧采薇心中一暖。“還是公主您關心我們。”
說著,又微微一笑,才和杜雋清一道告辭,一家人這才坐上馬車回府去了。
太平公主目送他們的車馬走遠,才慢慢收回目,又輕嘆一聲。
武攸暨見狀,他小聲道:“太平,你要是真不舍得兒,那三娘子咱們就在家中多留幾年,不讓早嫁好了。這件事我來辦,你不用費心。”
豈料他話音剛落,太平公主就冷笑:“三娘子什麼時候嫁就什麼時候嫁,母皇想讓嫁給誰那就嫁給誰,這個關我什麼事?我的大娘子二娘子都已經乖乖嫁了,憑什麼三娘子就要搞特殊?”
武攸暨一怔。“你說得沒錯。既然兩個阿姐都嫁了,三娘子也該盡早出嫁才對,不然也對兩個阿姐太不公平了。”
太平公主又冷哼一聲,竟是看也不愿意看他,就徑自上車走了。
武攸暨卻依然目幽幽的目送上車,然后才翻上馬,陪著的馬車一起回到了公主府。
再過上幾天,太平公主府上就傳來了駙馬武攸暨長永和縣主定親的消息。不過這位永和縣主乃是武攸暨同前妻所生,并非太平公主所出。但即便如此,公主府上還是又熱鬧了一把。
但這個熱鬧注定是和顧采薇他們沒有多關系的了。
他們自從回去侯府上后,杜雋清就乖乖的讓人關上大門,任何來客都不見了。這幾天,他也著手將兩邊礦山上的資料全都收拾整理出來,派人送到了武家。
武家好容易得到了永興縣礦山的作權,他們自然十分激。才剛拿到資料,他們就趕派人往荊州道那邊奔赴上任。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多打造出來幾把陌刀,好震驚天下了!
只是,這事對武家來說著實是一件振人心的大好事。可對于杜雋清這一邊的親朋好友而言,這無異于是一個晴天霹靂。
消息才剛傳出去,顧程遠、杜雋澤就紛紛派人上門來求見,卻都被門房給擋了回去。
杜雋清只讓人告訴他們一句話——“我們一切聽從皇陛下的安排,陛下讓我們干什麼我們就干什麼!”
顧程遠、杜雋澤一行人全都氣得差點吐,私底下沒罵他們傻。
“好容易礦山那邊做出點就了,眼看大把大把的功勞就要到手。你卻突然放手,讓別人將到手的好都給撈了過去,就連掙扎一下都沒有!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傻的人?”顧采薇也忍不住笑嘻嘻的將外人對他的評價說給他聽。
然而杜雋清聽過之后只是隨意撇撇,就繼續著兒的小手,繼續低頭教兒認花園里的東西。一花一葉,一草一木,從外形到,事無巨細的講解給兒聽,簡直比他在礦山那邊的時候還要認真仔細。
顧采薇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就連忙走上前去:“這個草馬齒莧,不過除此之外它還有許多別名,諸如五行草、長命菜、螞蚱菜等等。它的地上部分也是一味很常見的藥材,藥效清熱解毒、涼止,還可以治痢疾、解熱毒。不過我只習慣將之采回來清洗干凈,略略用開水焯一下,然后加油鹽拌一拌,十分清爽可口。”
杜雋清頓時皺眉。“小娘子還這麼小,你就給灌輸藥材容,聽得懂嗎?”
“現在是聽不懂,不過長期耳濡目染,等以后能聽懂的時候就能自調取記憶,到時候不用我再一腦的往腦子里塞,豈不是事半功倍?”顧采薇義正辭嚴的說道,“再說了,從小我就是這麼被外公教導的,阿元也是這麼被我阿爹教導的。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小小年紀就能在江湖上混出來名堂?不過是比別人早行而已!”
“好吧!”杜雋清頷首,“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孩子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顧采薇定定點頭。“可不是嗎?”
于是,夫妻倆立馬又抓住下一株草,杜雋清講解名稱和外形,顧采薇補上藥和做吃食的方法,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倒也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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