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令頓時哭死的心都有了。
“武郎君,茲事大,下只是一個小小的長安令,管管街頭打架斗毆什麼的還說得過去,可現在涉及到命案,而且還是和長寧侯府與武家相關的命案,下權利太小,本就管不了啊!”
他這一方面是在推卸責任,一方面說的也的確是實。畢竟他區區一個長安令,才四品的。這個職在下頭地方上可以說是大員了,可在權貴一抓一大把的長安城里,他這點銜本就不夠看啊不夠看!那就更別提眼前這兩方,哪個都是他惹不起的!他們背后的靠山更是他仰都不敢仰的存在。
那他又能如何?
雙方都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他也就只能眼睛一閉,裝慫,趕把這個燙手山芋給轉手扔出去。
反正誰接手誰接手,他微卑小,他管不了!
武虞被他這一番哭訴氣得臉都黑了。
“好!你不管是嗎?那正好,我還怕你和姓杜的串通一氣,偏私他們呢!既然如此,這些人我帶走了,我直接把他們送到大理寺大牢里去,讓大理寺卿親自來審,好還我阿弟一個公道!”
說罷,他又做事要讓人來抓了顧采薇幾個人。
杜雋清此時直接就拉著顧采薇坐下了。“大理寺是嗎?本侯覺得那個地方不錯。只不過,請武郎君您現在就去把大理寺的人過來。不見到他們,我們是不會離開牡丹樓的。”
“你以為現在你們還有的選嗎?”武虞咬牙切齒的低吼。
“當然有。”顧采薇也笑嘻嘻的點頭,“我夫君好歹也是個侯爵,更是忠臣良將之后,你們姓武的想殺人滅口,那也得看看對方的份!現在你想直接把我們從這里拖出去滅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只相信朝廷的人,朝廷的人馬不來,我們就是不走!”
說完了,還對杜逸顧天元招招手。“你們都過來!”
然后,四個人就互相依偎在一起。杜逸和顧天元兩個小家伙還拿一雙哭得紅通通、水汪汪的眸子看著前頭,仿佛兩只飽驚嚇的小兔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武虞真想現在就把他們給拖走打死算了!
如果現在他面對的只是普通賤民,他肯定早已經這麼做了,甚至連這群賤民的家人都不放過。可是現在……他必須承認,顧采薇說得沒錯。萊國公府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開國功臣之后,杜雋清現在又是朝廷命,也不是他輕易能的。
而既然他一開始那一番作態沒有把他們給嚇唬住,那麼現在想讓他們低頭屈服,那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想著,他頓時牙關要,也干脆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那好。既然你們想要拖延時間,我就陪著你們!我看到底誰能拖延到最后!”
“好。”杜雋清頷首,一邊悄悄出手去,將顧采薇的荑給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都這個時候了,這對狗男居然還有心思玩這個?
將這兩個人的作收眼底,武虞又眼神一冷,兩道冰冷的目就仿佛刀子一般往他們上扎了過來。但他這點作對顧采薇和杜雋清都不痛不,就跟一只螞蟻爬上一般,隨手一拂揮到一邊去了。
見狀,武虞的臉就變得更難看了。
于是,雙方就這樣各自對坐著,久久不發一語。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大理寺那邊終于來人了。
面對這一群人,武虞終于沒有了對待長安令那一半頤指氣使的態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大理寺的員一樣將雅間里頭檢查了一遍,再將相關涉案人員都召集在一起,就將手一揮:“把這些人都帶回大理寺牢房里看押,尸送去給仵作檢驗!”
“那他們呢?”武虞連忙指向杜雋清一行人。
他現
在重點要對付的就是他們!
大理寺的員看看杜雋清幾個,他就說道:“長寧侯夫婦暫且回長寧侯府安置,聽候大理寺傳喚。”
“不行!”武虞聞言立馬高喊,“他們殺了人,你們就該把人帶回牢房看押起來,為何還要把人給放回去?”
大理寺的員滿頭黑線。“武郎君,雖說長寧侯一家在此案中也有所波及,可他們畢竟還沒有定罪。按照我大周朝律法,他們上有爵位,除非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否則是不用下獄的,直接回去府上閉門思過,等府那邊追查到了線索,然后開堂審理的時候再傳喚他們過去就行了。”
“那是對別人,可是對他們不行!他們必須下獄!不然我阿弟不就白死了嗎?他們要是逃走了怎麼辦?到時候你們怎麼給我代?”武虞不管不顧的大吵大鬧。
大理寺的員苦口婆心的向他解釋,卻也本無濟于事。
顧采薇見狀,忍不住幽幽話:“如果你不想讓他放我們走,那可以利用武家的威勢向大理寺施,讓他們連夜審案啊!”
“沒錯,你們就該連夜斷案!”雖然很不齒這個人的說辭,但武虞還是認為這個主意不錯,當即就用了。
大理寺的員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武郎君,現在已經很晚了,本來大理寺都下衙了。我們本來也是看在武家的面子上才過來一趟的。”
“我不管!反正我阿弟死在了這里,現在事既然已經鬧到了大理寺,那你們就必須給我一個代!我現在就要,你們不許拖延!”武虞本就是個囂張慣了的人,現在他脾氣上來了,本就不聽這些人的解釋,死活就是咬住這一點不放,甚至還開始威脅他們,“你們要是還想蓄意包庇他們的話,那我就只能請我叔父出面為我阿弟主持公道了!”
他每次在外頭搬出來的這個叔父,除了武承嗣就沒有別人。
大理寺的員心中對武承嗣也的確有幾分忌憚。因此聽到他都把武承嗣給拖出來了,頓時知道事今晚上是沒辦法收場了。
無奈,他們只得點頭。“好吧,我們這就回去將事稟報給上。現在,也請長寧侯還有夫人世子隨我等往大理寺去一趟吧!”
武虞旗開得勝,他臉上這才出一抹滿意的神,當即回頭沖杜雋清幾個人冷笑數聲。
杜雋清也低嘆口氣,就站起。“那就去吧!早點把這件事辦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家去。”
“只要進了大理寺的門,你們還想離開?還回家?做夢吧!”武虞心里冷笑,連忙又回頭對小廝使個眼。
幾個小廝見狀,他們連忙扭頭就跑!
因此,當他們終于抵達大理寺衙門的時候,就發現不止大理寺的人到了,就連刑部、還有史臺的人居然都在!
大理寺卿現在一臉沉。
武虞則是笑的上前行個禮:“我阿弟今天在牡丹樓被右驍衛將軍杜雋清持械殺死,茲事大,所以在下特地將刑部、史臺的諸位員都給請了過來,讓大家都幫忙審一審這樁案子,也是幫大理寺卿您分擔一點任務,生得您大晚上的太過勞。就這麼點小事,您應該沒有意見吧?”
他都已經把人請過來了,他就算有意見又能如何?難不還能把人給趕走嗎?
大理寺卿只沉沉將頭一點:“諸位同僚既然來了,那就請進吧!”
而后,他就率先轉走了。
武虞趕上前去和刑部、史臺的人打招呼。
看他和這群人絡的模樣,不出意料的話這些人都是武家這邊的。所以,武虞了這些人過來,本不是為了追求公平公正,而本就是想擺出一個三司會審的架勢,卻是以權謀私,利用自己人的優勢,直接對杜雋清下死手!
顧采薇見狀,只是冷冷一笑,反手一把抓住了杜雋清的大掌。
“放心,有我在呢!”輕聲對他說道。
杜雋清就角微勾。“現在還用不著你出手,我自己來就行了。”
“哦。”顧采薇就點點頭。
武虞看著他們兩個人還在竊竊私語,就忍不住譏諷道:“到了這個時間,你們還在串供麼?只是現在是不是太晚了點?”
顧采薇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徑自扭過頭去。
幾個人一道進到大理寺衙門,大理寺、刑部、史臺的人都已經各自就坐。雖然此時天都已經黑了,但廳堂紅燭高懸,一朵朵跳躍的火苗將偌大的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既然是在大理寺衙門,那麼這樁案子自然是由大理寺主審。
于是,大理寺卿按照流程,一一將案件相關人員過來審問。漸漸的,這件事的真相就慢慢浮出了水面。當然,卻完全不是武虞想要看到的真相。
尤其當牡丹樓的伙計一口咬定武偉從進門開始眼睛就落在杜雋清上。甚至酒席擺上后不久,他就想方設法的將其他閑雜人等都給趕走,只留下他和杜雋清在房間里。而且,武偉的小廝還主跑去后廚要端酒,他還親眼看到這個小廝往酒里下了藥。
還有那些已經回到家里的同僚,他們被過來挨個詢問,說的也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什麼杜雋清和武偉雖然在右驍衛相不算融洽,但也沒有正面掐過。反倒是今天,武偉突然就對杜雋清熱得不得了,今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宴飲也是他主提出來的。只不過大家才剛坐下,喝了幾杯酒,武偉就找了借口把他們都給趕走了。
最后,就只剩下他和杜雋清兩個人在里頭。
怎麼看,怎麼都是武偉想對杜雋清圖謀不軌嘛!
而且,這麼多人眾口一詞,而且本沒有串供的可能,那就說明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武虞越聽臉越黑,他趕停:“罷了,這件事的起因我不想多追究,現在我就想知道我阿弟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這個人殺的!”
如今他也只能咬死了這一點,才能給阿弟留下一點面。
至于武偉喜歡玩白凈漂亮的小郎君這種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也從來就沒當過一回事。可是,這次阿弟怎麼偏偏就盯上杜雋清了?他知道后也頭疼上了。
只是既然事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騎虎難下,那就只能一咬牙,拼了!
他就不信,以武家現在的勢力,還干不過一個早已經被杜家扔出家門的小兒子!
大理寺本來也有武家的人。現在刑部和史臺一聽他這麼說,大家也立馬就轉換方向,一疊聲的催促仵作趕過來給個說法。
好在在質問人證的時候,仵作已經大略將尸檢查了一遍。因此聽到傳喚,他就連忙捧著兇過來了。
“啟稟諸位上,下方才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尸,發現他上除了這一刀傷外并沒有其他任何傷痕。而且死者的傷口整齊平,刀口細窄扁平,正和這把短刀的刀刃相吻合。不出意外的話,死者就是被這一把短刀殺死的。”
武虞頓時就跟旗開得勝一般,立馬高聲喊道:“這把短刀不是我阿弟的!”
“沒錯,這把刀是我的。”杜雋清開口。
“果然是你!”武虞放聲大喊,“那你還不承認我阿弟是你殺的?”
“誠然,我承認這把刀是我的,可難道刀子是我的,人就該是我殺的嗎?”杜雋清沉聲反問。
“不是你,還能是誰?”武虞氣呼呼的問。
杜雋清只垂下眼簾,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了,武長史他是自盡的。”
“你胡說八道!”武虞大吼。
“我說的是真的。”杜雋清還是那麼一副認真的表,“今天我同武長史一道去牡丹樓宴飲,可是武長史明顯對我不懷好意,他甚至還想對我下藥。虧得我早有防備,沒有讓他得手,還言辭訓斥了他。可即便如此,武長史他也不肯放過我,口口聲聲一定要讓我屈服在他下。我忍無可忍,就拿出了隨的短刀,并告知他這把短刀削鐵如泥,比太平公主名揚長安城的那一把還要鋒利。如果他趕過來,我就用刀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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