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於風暴眼中央的孟超,初次聽到如此荒謬的提議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啞然失笑。
在他看來,在人類有可能征服星空,穿梭宇宙的未來時代,還想復辟古老的帝制,無異於在熱武狂轟濫炸的現代化戰爭中,還想用一柄吹斷髮、削鐵如泥的寶劍,來取得戰爭的勝利。
然而,當這個荒謬的提議愈演愈烈,包括殘星會、超星集團、五校聯盟等等民間組織、企業、高校和機構,以及武神殿這樣的準軍事力量,甚至是赤龍軍中不曾經在孟超的率領下,創造輝煌戰績,立下赫赫戰功,也付出過重大犧牲的功勳部隊,都拿出了萬人簽名的書,強烈要求生存委員會授予孟超“終執政”的稱號,並進一步擴大他的權限時,孟超就笑不出來了。
他認定這是聖陣營的謀。
目的是在混沌陣營部,特別是龍城文明部,挑起矛盾,製造撕裂,甚至引戰。
然而,還不等孟超投力和資源,追查謠言的來歷時,幕後主謀就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當然,他早就應該想到。
除了呂雅,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能在短短十天半個月之,就串聯龍城文明外,那麼多手握重兵,司職要害的人,營造出如此浩大的聲勢?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面對相濡以沫數十載,共同生養了七個孩子的妻子,孟超氣急敗壞,“這都什麼年代了,我怎麼可能當皇帝?你這不是把我,甚至是把我們一家老小,都架在火上烤嗎?”
“當不當皇帝,和‘什麼年代‘有什麼關係?”
呂雅卻滿臉坦誠和無辜,“爲人族第一高手,超越神境的存在,麾下還有忠心耿耿的千軍萬馬,隨時聽候你的召喚,誰又敢把你架在火上烤呢?”
“問題是我本不想當什麼狗屁皇帝,由此掀起的反對浪,也絕不是我憑藉單純的暴力,就可以鎮下去!“
孟超憤怒,“稍有不慎,渾沌陣營就會發戰,最終得利的,只會是聖陣營而已!”
“這你就錯了。”
呂雅繼續耐心解釋,“我正是考慮到了混沌陣營的長期穩定,
才得出’只有帝制才能管理未來的異界‘這一結論。
“你看,隨著我們在戰場上的節節勝利,遲早有一天,混沌陣營是要統治整片異界大陸的。
“異界大陸有這麼多種族,彼此的風俗各異,文明等級不同,信仰和利益也大相徑庭甚至互相沖突。
“今天,因爲軍事威脅的存在,圖蘭人和北方混沌諸部,還能勉強服從龍城文明的軍事命令。
“等到真的勝利了,一方面軍事威脅被解除,另一方面,我們總不可能將所有的聖種族統統殺,也不可能將數以億萬計的聖種族,統統貶斥爲永遠的奴隸,也就是說,聖種族也必將以這樣那樣的方式,融到我們的軍事、經濟、文化和政治系之中。
“請問,到時候你準備用什麼方式,來管理如此龐雜、混的世界呢?
“議會共和制?別開玩笑了!同文同種的龍城人,爲了管理龍城一個小小的城市文明,在生存委員會鬧得有多麼激烈,拖後,使絆子,挖陷阱,故意阻撓對方的提案,只注重如何保住自己的議員寶座,不注重文明發展的長遠利益……各種弊端和象,難道你還見得了?
”試問,當你面對一個由地球人、聖人族、靈族、矮人族、食人魔、圖蘭人、不死巫妖、冰霜蠻族、深淵魔族、雙頭巨魔、靈……等等種族組的議會,你要怎麼妥協,才能讓這個議會,做出符合整個異界長期發展,最有利的選擇?
“想想就知道,這是不可能完的任務,在這樣一個充滿了多樣和不可調和的尖銳矛盾的世界,議會共和制只能是好的幻想,落實到現實中,它非但不可能有半點效率和公平可言,還會進一步激化矛盾,製造撕裂,最終,令我們三十年戰爭的結果化爲烏有,甚至令我們的文明,陷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是——”
當然,孟超比呂雅更加清楚,生存委員會絕不是一個高效的機構,很多時候,和“公平”也沾不上關係,僅僅是比拼誰的嗓門和拳頭更大的擂臺而已,然而,”議會行不通,難道帝制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難道圖蘭人和北方混沌種族,那些食人魔和不死巫妖,會認同我這個來自地球的皇帝?“
“這個問題嘛,地球歷史已經給了我們答案。”
呂雅不慌不忙地說,“在地球時代,無論東西方,人們似乎都不太反對一名異族,爲自己至高無上的君主——只要這位異族君主,看起來果真英明神武,而且能帶給支持者們更多的利益。
“回到咱們的問題,沒錯,乍一聽,一個君臨異界的地球人,是不太容易到全異界土著的認可。
“但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很多東西,都是比較出來的。
“我問你,你覺得,對於一敗塗地,任人宰割的聖人族來說,他們是更能接一名來自圖蘭澤的統治者,比方說’末日魔狼‘卡努斯爲他們的皇帝呢,還是你,一個和聖人族並沒有萬年仇的地球人,爲他們的皇帝呢?”
“這……”
孟超一時語塞。
“同樣道理——“
呂雅微微一笑,“你覺得,對於和北方混沌諸部糾纏了上萬年的靈族和矮人族而言,他們是更能接一頭來自永夜深淵的熔巖惡魔,爲他們新的統治者呢,還是接你,一個看上去來自文明世界,和靈族以及矮人族也沒有深仇大恨的文明人,爲他們新的統治者和庇護者呢?
“同樣的問題,對北方混沌諸部也是立的,無論不死巫妖還是冰霜蠻族等等北方混沌種族,彼此量、實力和文明等級都相差無幾,誰都不願意被對方超過一頭,更不可能心甘願接對方的統治。
“當然,他們對圖蘭人的野蠻和殘暴,也早有耳聞,並且心有餘悸,不可能接’末日魔狼‘卡努斯,爲他們的君主。
“在這種況下,一名來自地球的最高統治者,反而爲了所有人都能勉強接的’最大公約數‘,這不是非常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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