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有男人，有人，也有一些半大不大的孩子。

至於老人倒是見，畢竟除非是有一技之長的老傢伙，奴隸主一般是不會養著幹不了活的牲口的，直接往紅土裏埋了的不在數。

「你們做的很好！但還不夠！」

著那一雙雙看向自己的眼睛，拉西扯開嗓門大聲吼道。

「上了戰場，時間就是你們的命！你們要比你們的敵人更快，下手比他們更狠，活下去的就是你們！」

「記住！想從死人坑裏爬上來就得先對自己狠，想活命就別把自己特麼的當個人！」

「我今天把活命的本事給你們，以後你們還要教給你們的兵！今天我們只有幾千個，明天我們就有上萬，以後還有萬萬個！」

「突圍還沒有結束，我們要穿過虎州，再穿過馬州，直到帝國的人徹底追不上我們！」

「隨我向北！收拾東西前進！！」

……

……

「……我今天把活命的本事給你們，以後你們還要教給你們的兵！都給我把眼睛睜大了看，耳朵豎起來聽！」

「……特的，又學老子說話！」

「……鎚子鎚子，整天就知道鎚子，我特娘的說鎚子，你也說鎚子！鎚子是你說的嗎？給我喊『是！長！』。」

金加倫港，羅威爾營地的空地上，暴躁的吼聲回著。

一隊穿著軍裝的小夥子們整齊站一列，著膛，腰板直的能用尺子量。

他們都是從基層提拔上來的儲備軍，未來金加倫港民兵團的連長、營長甚至是團長。

而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來自聯盟最銳的「快反部隊」燃燒兵團的教——零沖。

這傢伙雖然不是什麼正經人，但該他辦的事兒還是有好好再辦，訓練這幫傢伙的法子基本也是現實中的那套。

被他訓斥的那名軍大氣不敢一口，昂著脖子大聲喊道。

「是，長！」

「沒有神！聽不見！」

「是！！！長！！！」

「很好！」

那吼聲幾乎用盡了全的力氣，零沖也終於滿意地點點頭，手拍了拍那小夥子的肩膀，著他肩膀晃了晃。

「不錯不錯，很有神！」

他平時其實是個文明，講素質的人，但訓練的時候不能太講文明，也沒法講。

這些人只有一條命，沒法像玩家一樣復活，他自然也不能用開玩笑的方法教他們，該狠的時候還是得狠一點。

而且，看那一雙雙眼神，這些小夥子們心中其實也謝他的。

人都不傻。

現在多吃點苦，多留點汗，去了戰場上就能流點。

出了聚居地就是廢土，他們總要靠自己去面對一些事的。

「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大家辛苦了，該吃吃，該喝喝……」

回到了隊列前，零沖放鬆肩膀的走了圈，漫不經心地瞟了眾人一眼。

沒有人。

和三天前他剛來這兒的時候完全不同，這幫二愣子心裏總算是有了點紀律的影子，不枉費他一番口舌。

零沖終於讚許的點了下頭，揮了下右手。

「全隊友！解散！」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剎那，一群人瞬間像摧毀停車場的龍捲風一樣沖向了食堂。

拉練了一整天，他們所有人都壞了，恨不得用桶乾飯。

著那些生龍活虎的小夥子們，零沖的角翹起了一笑意，隨後也跟著去了食堂，找到在那兒已經坐下了的三個隊友。

著食堂里乾飯的小夥子們，二兩月嘆了口氣說。

「不瞞你說，我有種去非洲當教的覺……教這幫人是真的難！」

山河夢笑著說道。

「哈哈，巧了！我也一樣！」

版本初生看著報紙，沒參與倆人的話題，眼中忽然浮起一意外。

「拉西以及一眾民兵團退役軍於三天前與抵抗軍會師，目前正從猛虎軍的包圍網中突圍，向東北方向進……好傢夥，這人打的可以啊！」

他倒是把人看走眼了。

本以為那傢伙只是個沒什麼本事又憤世嫉俗的憤青，誰想到人家遇事兒真敢丟了酒瓶子抄傢伙上，而不是和這城裏的文人們一樣只在報紙上過過癮。

不愧是方長老哥，看人的眼就是毒辣！

老實說，他其實也有點兒佩服方長老兄，甚至覺得狗策劃針對方長兄弟有些過頭了。

為啥別人沒被聽證會去述職，就他一個人被小魚喊了回去調教。

沒有狗策劃的干預，他現在高低也在南海大殺特殺了。

二兩月好奇看向剛坐下來的零沖問道：「那個滿口批話的拉西是你教的？」

零沖甩了甩腦袋。

「，我哪有那本事，估計是哪個專業的兄弟教的吧。」

包括老白在，燃燒兵團中是有一些退下來轉業的兄弟，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的。只是伺服早期就形的默契，大家很把現實中的份帶進遊戲里。

除非是現實中本來就認識。

「也是，」山河夢深以為然點頭，「畢竟真講紀律的人也——」

「你特麼再提老鄉我真跟你急了！」

零沖歪著鼻子就要站起來，一名新兵卻小跑過來，右拳行了個軍禮。

「報告！長！您的家屬找您！」

「噗——！」

正喝著紫菜蛋湯的二兩月當場就噴了，紫菜從鼻子裏嗆了出來。

悶的版本初生本來是沒啥反應的，卻被月兄鼻孔里掛著的紫菜給逗的趴在了桌上，右拳捶桌不止。

「哈哈哈哈！」

旁邊的「學員」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山河夢搖著頭罵了一句。

「艸！太特麼初生了！」

零沖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氣急敗壞的捂住了那新兵的。

「你特麼的可別說話！什麼家屬……我才來多久，在這兒哪有什麼家屬？」

那新兵一聽也有些懵。

主要是那老頭老帶著小姑娘來軍營門口，逢人便問這兒有沒有一個【零沖】的藍外套。

雖然他也覺得離譜，再怎麼那姑娘也太小了，這關係攀的多有些過分，但架不住教里真有這人。

萬一是真的呢？

那豈不是永流河的水淹了千柱之城？

這種事其實本來應該請拉西出面的，以前就是他在理的，聽說兩饅頭就把那老頭打發走了，以後再也不敢來。

然而如今那拉西辭職了，老頭就是耳朵再背也不至於聽不見全城都在討論的事，於是琢磨著又找上門來。

新兵見教一臉著急，試探著問。

「那……我把那老頭轟走？」

「別！等等……哎！特麼的，我還是自己去吧。」面對三個牲口一臉壞笑的表，零沖咬了咬牙，丟下筷子往門外走去了。

這事兒終歸得他自己去解決，否則到時候流言越傳越離譜，沒幹過的事兒也他乾的了。

趁著軍營里的人都在吃飯，他腳步匆匆的趕到了羅威爾營地的門口，果然看見了一個老人手邊牽著一個小姑娘。

看得出來，金加侖港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兩人的影響還是大的。

無論是質上，還是神上。

無論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那「老人」其實本來就不老，最多算中年，只是歲月在他臉上刻的痕跡有些多，和廢土上的廢土客們一樣長的比較著急。而如今他神煥發，紅滿面，腰桿直，倒也像個中年人了。

他心中似乎存著某種倚仗，並不將軍營門口的士兵放在眼裏，雖然也守規矩地不從他們旁越過去。

而那些士兵也一副不敢得罪他的樣子，只是客氣地攔著他不讓進。

那小丫頭倒是沒那麼多戲，天真無邪的還不懂那麼多大人的事，只是見到那個給糖吃的大哥哥又回來了，臉上出開心的表。

「沖哥哥！」

這麼了一聲。

一旁的老人也聽見了，也欣喜地看向快步走來的零沖，還朝著他揮了揮手。

「大人啊！您可算回來了！」

見到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零沖只覺渾螞蟻在爬，但還是著頭皮走過去。

那個阿諾的小丫頭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興許是托進出口貿易繁榮的福，最近吃的不錯，那臉頰的廓也圓潤了起來，看著嘟嘟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更煞是明亮，看著閃閃發。

然而那模樣越是可，零衝心中便越是作痛和自責。

沒有被教育浸染的淳樸眼神，那可真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東西。

就因為一塊糖，就因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本該站在車上的這家人，卻反而錯過了那輛開往新紀元的列車，了被時代匆匆拋下的人。

他無法想像。

一個幾個月前還和自己說「阿諾太小了……換一個吧」的老人，如今卻鍥而不捨地想要將兒的手塞到自己手上。

似乎這麼做就能離某種苦海——他心中的某一片苦海。

見零沖走到前，老人一臉討好的出笑容說道。

「大人……我家兒不小了，也該——」

「也該找個學上了。」

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零沖在兜里了，也顧不上周圍人的視線，著頭皮將一張鈔票塞在老人的手上。

幸福來的太突然，老人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稱謝。

「謝，謝謝！」

阿諾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彷彿放著無數神奇道的口袋。

對花花綠綠的紙片不興趣，但還想吃之前吃過的那個糖。

的父親說以後跟著這位哥哥有吃不完的糖，覺得那也好的，如果真吃不完的話，還能分一些給哥哥姐姐們。

看著還想說什麼的老人，零沖盯著他的眼睛一不茍道。

「別謝我，這錢不是給你，是給學費！那次是我唐突了……我不否認確實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揪著我不放吧？我會找個人盯著你，你要是不給送學校去，我就……老子就特娘的了你家房子！」

老人的臉變了又變，但還是害怕佔了上風，唯唯諾諾地點了下頭。

「一定送去，一定……」

這些大人他可惹不起。

那天的事歷歷在目，方老爺的手下只是皺了下眉，那個兇神惡煞的拉西眉頭不皺一下，就把冒犯了聯盟的弟兄給殺了。

而且一句話都不問，整個一支十人隊全都槍斃了。

零沖的臉上出一寬的笑容，卻不想阿諾的臉上卻出了失落。

「哥哥不要阿諾嗎？」

媽媽特意幫洗乾淨的頭髮，還給戴上了漂亮的發卡。

零沖蹲下來，聲地安道。

「是你不需要我，或者準確的說……你需要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學校和書本。」

他逐漸也意識到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是沒有捷徑可以走的。

他們給了這片廢土上的倖存者們一些東西，但終歸有些事是得那些人自己去完的。

否則他們就會變黑箱。

另一種意義上的黑箱。

等他們離開之後，一切都會變回去，甚至不用等他們離開，最後就會和南部海域的聯邦一樣。

「可是……那就沒有糖了。」阿諾低下了頭小聲糯糯道是。

「好好讀書，學好知識，以後會有很多糖的，你可以自己買，還能像我一樣送給沒糖吃就哭鼻子的小孩。」

零衝下意識地手想去的小腦袋，卻又猛然想起什麼，尷尬的把手收回來了。

這次他沒有心。

不管那雙大眼睛怎麼可憐兮兮地盼著他，他都沒有把手進兜里掏出糖來，只是揮了揮手，目送著那對父走遠。

等兩人消失不見之後，他鬆了口氣，轉準備回食堂，卻發現三個損友就在他背後不遠看著他，手上還拎著打包的膠袋。

「知道你個飯桶沒吃飽，」二兩月嬉皮笑臉的晃了晃膠袋裏的包子，「初生要帶我去見見世面，你去不？」

「只是去劇院看舞臺劇，」初生不滿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牲口，抱怨著說道，「你能不能別用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搞得像我真是個畜生似的。」

二兩月驚訝的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難道不是嗎？」

山河夢走上去拍了拍零沖肩膀，咧笑著說道。

「知道為啥不讓你給人糖吃麼，最後甭管怎麼解釋都會變這樣。」

樸素的善良並不是一種錯誤，但正確的事並不一定總有好的結果。

因為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維度，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平行不相的維度。

零沖長嘆了一聲。

「我知道了……這不是特麼的在改嗎。」

一顆糖的蝴蝶效應總不如一把手槍大吧？

相信在他的威利下，那老父親應該是會把孩子送去上學的。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些理解，方長老哥為什麼總和他們說干一些多餘的事了……

……

（謝「Makabakamo」的盟主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