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一下竟下了一天一夜,竟是將這些日裡沒下的雪一次撒下來了,到了第二天傍晚才停下來。
孟毓曉除了去給老夫人和趙氏請安,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待在暖閣裡,就著暖融融的爐火,繡花、看書或者整理賬本,偶爾巧雲在爐上烤些花生、板栗什麼的,傳了香味出來,孟毓曉也會笑著要幾個嚐嚐。
“明日化雪,估計更冷,你給我準備一件再厚點的披風。”瞧著外面雪停了,孟毓曉便吩咐巧雲準備起第二日的來。
巧雲知道,自家主這是又準備休息了,便趕去裡面找了一通,不一會兒抱了兩件披風出來。
“這綠的倒是厚,但是前年的了,如今姑娘穿著怕是要短了。”巧雲一面著一面將手裡的兩件披風往矮桌上放去,手提了綠的披風抖開。
孟毓曉擡頭看了一眼,披風這東西,本不講究大,但是自己這兩年正是長的時候,如今都快一米六了,兩年前的服袖顯然短一截。
“真是的穿不了了,明拿去給麗娟吧。”孟毓曉輕聲。
麗娟是新進來的丫頭,年紀跟孟毓曉差不多,但是卻要瘦好多,所以孟毓曉想著這服應該穿的了。
“嗯,那奴婢便就擱外面了,明日一早喊拿去。”巧雲答應著將手裡的披風疊了疊,放到一旁,又手拿了另一件大紅的,走到孟毓曉面前。
“姑娘明日若不就穿這件?雖然不及綠的厚,但是今年春上做的,用的新棉,應該不會冷。”
孟毓曉又看了一眼巧雲手裡的披風,這大紅原本是自己最不喜歡的,過於耀眼、過於招搖,但這件披風是今年生日的時候老夫人讓人做的,爲了圖喜慶,做了件大紅的,後來了春,也很穿,便收起來了,如今拿出來還和新的一樣。
“那就這件吧。”孟毓曉輕聲。
往年在臘月前,各院便開始做新了,今年自己院裡一直沒來繡娘,今早上去老夫人那裡請安,同毓嫺一塊出來,上穿了一件紫的祥雲錦緞的披風,花十分的好看,大氣又高貴,同孟銳上的銀披風是一樣的料,看來,今年自己怕是沒機會裁新了。
“三姑娘睡了嗎?”屋外忽然傳來聲音,聽著好似劉瑞媳婦的聲音。
巧雲趕放下手裡的服,出去開門,不一會兒,便將劉瑞媳婦引了進來。
劉瑞媳婦進屋,先是朝著孟毓曉一拜,隨即目稍轉,瞟了一眼巧雲放在矮桌上的兩件披風,便又趕將目收了回去。
孟毓曉注意到了的目,沒有嚮往常那樣起,只是笑著問:“劉嫂怎麼這麼晚踩著雪過來了?”
“原是替夫人來園裡傳話的,不想這路上結了冰,有些,又在表姐那被留住喝了一杯茶,到您這便晚了,好在姑娘您還沒睡。”劉瑞媳婦低著頭,帶著歉意。
孟毓曉輕輕一笑,暗自嘆世態炎涼。
如今這院裡怕是人人都知道自己在趙氏跟前失寵了,就連劉瑞媳婦都敢怠慢自己的事了。那焦芙蓉連個庶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得上劉瑞媳婦這樣的下人,卻留喝茶,自然是心懷不軌,然而劉瑞媳婦明知道要來自己這裡傳話,竟也不推,若今晚自己真的睡了沒有聽到趙氏的話,這些人自會推得乾乾淨淨,如今趙氏本就不喜歡自己,只怕會不管青紅皁白便將自己責罰一頓。
“正和巧雲話呢,劉嫂來的正巧。”孟毓曉朝著劉瑞媳婦淡淡一笑,雖笑得有些假,倒也真的是不氣,這府里人人都是如此,也不過是個俗人罷了,“不知母親讓您帶什麼話?”
“哦,是這樣的!”劉瑞媳婦這纔想起正事,“太太,這雪也停了,正好園裡的紅梅開了,所以打算後日宴請各府的夫人、姑娘們來府賞梅,所以讓的進來告知姑娘們提前準備著。”
“這個自然。”孟毓曉又輕聲,臉上掛著笑,心裡卻犯起了愁。
安家的事雖然過了一段時間了,但畢竟是鬧得人盡皆知的,如今這些負責傳播道消息和緋聞的大家閨秀們聚到一起,自己免不了要收到一堆異樣的目。
“還有其他事嗎?”孟毓曉轉頭看向劉瑞媳婦,不想讓瞧出自己的心思。
“沒了,沒了。”劉瑞媳婦乾笑兩聲,“奴婢便去了,姑娘您早些歇著。”
“巧雲,送送。”孟毓曉輕聲吩咐了一句。
聽著巧雲回關門的聲音,孟毓曉才鬆垮,歪靠著矮桌長嘆了一口氣。
巧雲走進來,瞟了一眼孟毓曉,輕輕走過去將披風收起來,聲道:“夫人都好些日不往其他府裡去了,怎麼突然要在府裡宴客了?”
“自然是爲著二哥哥咯!”孟毓曉拿開託著腦袋的手,坐起輕聲,“二哥哥快十七了,還沒有定人家,母親自然著急。”
“有什麼可急的!”巧雲微微努了努,“以二爺的相貌和能幹,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孟毓曉擡頭瞧了一眼巧雲的神,輕輕一笑,“就是因爲二哥哥太優秀了,所以母親才著急的,自然是想爲二哥哥尋個最好的。”
“也不知夫人都請了哪些府裡的姑娘。”巧雲抱著手裡的披風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又看向孟毓曉道:“到時候姑娘可得好好替二爺看看,可千萬別挑了像表姐那樣的,心狠手辣,日後定是容不下姑娘您。”
這些日孟銳對孟毓曉的照顧巧雲也是看在眼裡的,所以連帶著對孟銳也有了好。
“這事哪得到我心!”孟毓曉輕笑一聲,起了,目瞥過巧雲手裡的披風,輕聲道:“既然後日要宴客,這件便留著後日穿吧。”
這宴客本是爲了孟銳準備的,趙氏卻特意讓人來傳話,自然是提醒自己別失了禮,既如此,這新服就該在合適的時候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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