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離開安王府後,樓樾回去細細盤問了護送蘇流螢的那名車伕,在得知一切全是蘇詩語做下的後,樓樾心裡的恨意再也無法抑止。
若是沒有,蘇流螢不會急無路之下去到安王府求救,從而被樓老夫人脅迫。
一想到竟是在驛館行兇不,又在路上圍堵蘇流螢,意要命,樓樾心中的怒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而在聽到車伕說蘇流螢突然倒地痛苦不已,他心裡更是擔心,天一亮就讓薛念親自上王府爲蘇流螢看診。
而他自己卻是親自領著京兆尹的差上蘇家拿人!
昨晚從安王府門口被榮清嚇退後,回到家的蘇詩語心裡一直惶惶不安,卻一個字也不敢將們當街追殺蘇流螢的事告訴給家裡人。
所以,當一大早看到京兆尹的人上門拿人,更是在看到一臉黑氣的樓樾時,蘇江嚇得雙一,臉都白了。
京兆尹說明來意後,蘇江才知道,自己千叮萬囑之下,蘇詩語還是給自己惹禍了!
在得知蘇流螢的真正份後,蘇江曾嚴厲叮囑過蘇詩語,讓不要再去尋蘇流螢的麻煩,以後大家各過各的。
蘇詩語表面應下,卻奉違,在蘇流螢在蘇家南院監工時,一直在想辦法對付。
而這次發現蘇流螢懷孕後,蘇詩語徹底崩潰失付出了理智,再次萌生了殺害蘇流螢的念頭,從而卻造了後面的事故。
如今見到樓樾親自帶人上門來抓人,蘇詩語才真正的怕了,躲在自己的閨房中一直不肯出來。
劉氏也護著,攔在蘇詩語的院門口不讓京兆尹的進去抓人,氣怒道:“我兒又沒犯錯,幹嘛要抓?”
京兆尹的府尹林大人親自上門拿人,冷冷道:“夫人見諒,蘇大小姐昨日在安王府門口持利行兇,更是要殘害蘇姑娘腹中的孩子。而之前持利剪跑到驛館傷人,還拿著綠礬油去牢房裡行兇。樓世子親自到京兆尹狀告,要求惡懲行兇者!”
初初聽到蘇姑娘的孩子,劉氏一頭霧水,一時竟是沒有明白過來林大人裡的蘇姑娘是誰,直到聽到樓樾的名號,才恍悟是自家兒賊心不死,又去找蘇流螢麻煩了。
其實,蘇詩語被休回蘇家後,日子並不好過,之前因嫁給樓樾,被家裡人都追著結奉承,可如今竟是被休出王府,了一個人人唾棄的下堂婦,蘇詩語一下子從天堂掉地獄,而蘇家一向勢利眼,回孃家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那怕有母親劉氏護著,還是盡了白眼,更是被幾個因牽拉不好出嫁的妹妹怨怪著,冷嘲熱諷沒有……
所以,那怕父母一遍遍的告訴,樓家如今已落敗,讓死心不要再想著回去樓家,蘇詩語還是死不了心……
而如今在屋聽到那林大人說,竟是樓樾親自出面來抓自己,蘇詩語全涼,如掉進了萬年冰窖,一顆心都冰住了。
正在此時,嘈雜的院外突然安靜下來,蘇詩語按捺住心裡的慌與激,小心的從窗裡看出去。
如所料,來人正是樓樾。
他還是一玄錦袍,冷峻無雙,眸冰冷的掃過攔在院門口的劉氏,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將整個蘇府徹查——林大人請放心,本世子手裡多的是指證蘇府的罪證!”
聞言,跟在後面的蘇江腳下一,差點跌倒在地,心裡一片懼怕——
雖然安王府如今形勢危急,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如此,蘇江還是不敢得罪樓家。
何況樓家出事後,樓皇后與安王相繼被囚,可做爲安王府真正當家人的樓世子卻一直皇上的重用,手中的兵權也沒有收回,慧帝對他,竟是與其他樓家人格外的不同。
所以,樓樾方纔的那句話卻是瞬間就將視如命的蘇江嚇倒了。
下一刻,他已是衝上前一掌將攔在院門口的劉氏扇到一邊,親自衝進屋子,將怔愣住的蘇詩事拽著頭髮從屋子裡拖出來,扔到了樓樾面前,跪下磕頭道:“世子爺饒命,是下教無方……如今下甘願將給世子爺置,是打是罰,隨世子爺的便,下絕不多言一句……”
一路從屋裡拖到外面,蘇詩語頭皮扯得生痛,更是被自己的父親扯掉了一大撂的頭髮,髮髻散,狼狽不堪的跪伏在了樓樾面前。
然後,真正令蘇詩語心寒的卻是父親的賣求榮。
劉氏被蘇江猝不及防的一掌打得眼冒金花,倒在一邊半天回不過神來,等看到蘇江竟是親手將兒往死路送,終是氣哭得撲到蘇江上,雙手朝他臉上又撓又打,呼天搶地的哭喊著。
蘇江好歹是大理寺卿,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媳婦打罵,面何存,只得又一掌重重將劉氏扇倒在地,兩人都一的狼狽。
聽到聲響的蘇老夫人以及蘇家三房的人都趕了過來,大家問長問短,都不知所謂。
而在一邊混當中,樓樾卻是讓京兆尹的人押了蘇詩語和杏雨,當著蘇家一衆的人面離開。
回去的路上林大人小心的請示樓樾,要如何置蘇詩語主僕二人?
樓樾眸冰冷道:“們主僕二人慣常行兇,在我妻子平安產子之前,本世子都不想再看到們出現。”
樓樾話裡的意思,竟是讓林大人將蘇詩語與杏雨一直關押在大牢裡,直到蘇流螢順利生下孩子爲止。
聞言,林大人面上出一難,因爲沒有實質的罪名,很難將一個人長期關押在牢房裡不放。
但看著樓樾黑的臉,林大人那裡敢不同意,而且,他腦子一轉,已是想到了對付蘇詩語的對策,不由拍著脯笑道:“世子爺放心,既然這蘇詩語到了下手裡,下一定將好好看牢了,絕不會再讓出去禍害世子爺邊的人。”
理好蘇詩語,樓樾趕去王府門口等薛念。
因不放心蘇流螢的子,他派了薛念來安王府給把脈。
本是最尋常的喜脈,可薛念卻在手指搭上蘇流螢的手脈時,手忍不住抖了。
彼時,蘇流螢的眸一直盯著他,所以,薛念神間一閃而過的詫異卻是沒有瞞過的眼睛。
想起昨日突發的劇痛,再想到能讓薛念這樣自信的神醫手指發抖的,事絕非尋常。
擡眸定定的看著他,按下心頭的慌鎮定道:“薛神醫,一切還好嗎?”
薛念轉過子,假裝整理著袖,輕輕‘嗯’了一聲。甕聲甕氣道:“確實是喜脈。”
說罷,他終是調整緒回頭細細的打量著蘇流螢的臉,問道:“最近可是很嗜睡?”
蘇流螢點頭應下,正要開口同他說昨日突發的劇之事,樓老夫人在一旁接聲道:“孕婦嗜睡卻是很正常,這倒是不用擔心。”
薛念也認同了樓老夫人的說法,去桌邊給蘇流螢開了幾副安胎的藥後,不作停留的離開了安王府。
樓樾的馬車就停在街口等他,他很想進去看看蘇流螢,卻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只得咬牙忍下,急切的等薛念出來。
見他出來,樓樾心裡一鬆,急切問道:“一切可都好?老夫人可有爲難?”
想著自己診出來的脈像,薛念心裡很不是滋味,更加不敢想像樓樾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直接崩潰?!
不敢去看樓樾的眼睛,他別過臉看著街道上的早市,假裝隨意道:“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好好喝喝酒了,聽說小南里新開了一家酒坊,釀出的陳釀不錯,要不要去喝一杯?”
大清早喝酒雖然之前也有過,但這個時候聽到薛唸的提議,樓樾心裡卻是閃過一不好的預,不由眸追著他的面容,冷冷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如今,也沒什麼事能夠再打擊到我的。你還擔心我承不住嗎?”
是啊,在經歷了安王妃的慘死以及自己的世之迷後,還有什麼事能讓樓樾千瘡百孔的心再添傷痕悲痛呢?
可薛念卻不這麼認爲。
因爲對他的瞭解,薛念覺得此事一旦告訴他,纔是致命的傷害……
但要瞞,卻也是瞞不過的。
薛唸的臉上織的爲難與焦慮讓樓樾的心‘咯噔’一聲開始往下沉,手心沁出汗來,終是吩咐南山將馬車趕往小南里薛念說的酒坊。
一到酒坊,薛念二話不說先連著灌下兩大碗酒,又接著倒滿遞到樓樾的面前。
看著面前的酒碗,樓樾冷冷道:“酒壯慫人膽,你是喝酒壯膽,我卻是從昨日起,就一直要保持最清醒的狀態,所以,在沒能安全將救出王府之前,這酒我不喝!”
他還要救蘇流螢和孩子,還要尋到母親的骨灰罈,有太多的事要做,而且如今的蘇流螢不能出一差錯,就算千杯不醉,他也不敢再沾酒。
他越是這樣,薛念心裡越是害怕擔心他,不由重重嘆息一聲道:“說之前,我想先同你說一句話,人生無常,你一切都要看開!”
樓樾眸一沉,握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收,手中的杯子碎了幾塊!
“快說!”
“中毒了——巨毒,無解!”
薛念鼓起全的勇氣將自己診出的結果一口氣說了出來,卻是將樓樾瞬間凍住了。
他眸死死的盯著薛念,滿面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薛念被他這樣盯著,心裡慌得很,不敢去看他悲痛絕的樣子,卻又擔心他,只得弱弱的勸道:“想開些啊……想開些……”
樓樾腦子裡早已一片轟鳴,眼前一片漆黑,全的都固住了。
下一刻,卻是急火攻心,人直直往後倒去……
等他再醒來,卻已是被薛念帶回了他的家,看外的時辰,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
腦子裡時而清明時而渾噩,樓樾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將牀柱握得‘吱咯’響。
竟然中巨毒?誰給下的,樓皇后還是安王,還是蘇詩語?
孩子還保得住嗎?
腦子裡一時間涌過無數的慌,樓樾心疼如絞。
但他卻知道,沒有時間讓自己悲痛,他要救!
他在心裡細細梳理下毒之人是誰,將所有與蘇流螢有仇恨的人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後,幾乎不用置疑,下毒之人一定是安王樓譽。
因爲,他突然想起,蘇流螢上次因火燒安王府書房,去向安王樓譽請罪時的事。
那時,安王只是小小懲戒了一下蘇流螢,就原諒放出府了。
而那時樓樾心裡就產生出懷疑——
書房對樓譽來說有多重要他是知道,蘇流螢的那把火,遠遠不止燒了一間書房那麼簡單,卻是燒了安王辛苦籌謀了幾十年的資本。
如此,安王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
到了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爲何樓皇后與安王落敗後,至今沒有一反抗的跡像,原來,他們早就留下後招,早就在他們不知的況下,下毒到了蘇流螢的裡,以此來要挾自己。
一切早已在他們的掌控中,所以他們纔會如此鎮定安靜,就是在等著蘇流螢毒發後,自己主找上門去。
偏偏他不得不去……
走出屋子時,天已完全黑下來,薛念藥廬那裡已亮起了燈火。
樓樾來到藥廬,看著正翻找著醫書的薛念,艱難開口道:“真的……無解嗎?”
薛念從如山的醫書中擡起頭看著他,偏頭認真的想了想道:“單從脈相來看,卻是我從沒遇到過的毒,所以不瞭解……若是能知道毒藥的出,或許我能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