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都沒有人似的，秦瑟便問道：「孩子們都出去了嗎？」

「對。」

雲趙氏勉力支撐著往主屋走。 聞言，啞聲道：「我大兒子一直在外幫人跑商，做一些運送的活計，二兒子如今自己在京裡做茶葉生意，三兒子跑漕運的，大兒子和三兒子都在外頭各地跑，也一直

在找容兒，老二在京城裡，順便照顧我。」

「既然他在城裡，你怎麼沒去城裡住？」秦瑟問道。 「我原本想著，不知道哪一天，也許容兒就回來了，要是我離開了四裡鄉，容兒一回來，發現家裡沒有人在等，那該多傷心，所以我一直一個人住在這，我就想著，

或許哪天容兒回來，可以跟我母相聚，我們還想以前一樣，住在這裡。」

雲趙氏說著，再次無聲地哭起來。

幸而，這會子進了主屋，往椅子上一坐，不再有摔倒的風險。

秦瑟瞥見旁邊有茶壺和杯子，便給雲趙氏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雲趙氏握住茶杯，道了一聲謝，「謝謝。」看向秦瑟和謝桁張半仙等人，「對了，你們剛才說，我家容兒死了十年了，可你們如今看著年歲都不大，如何是我們家容兒

的朋友？」

「這件事說來話長。」

秦瑟拉過旁邊的椅子，謝桁和張半仙都坐下來後，纔跟雲趙氏仔細地說起這件事。

「其實當初，雲容的經歷並不好，人牙子是將賣給了富商，可那富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後來輾轉又被賣到了煙花之地，花名為蝶。」

蝶生前所在的地方，說是戲樓，實際上，就是掛了個名的煙花場所。

裡麵的姑娘，隻是換了一種名字的子。

雲趙氏聽到這兒，臉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

「怎麼會這樣……」 「蝶在戲樓裡，其實過得不錯，人長得漂亮，機靈，肯學，戲也唱得好，在戲樓裡很吃香，很捧，若是一直能這樣，大約也不會如此短命，但蝶在戲樓裡，

遇到了一個人，做翁旭才，這個人，纔是害死蝶的真正兇手。」

秦瑟說道。 「翁旭纔是個窮秀才，跟蝶在一起，是貪圖蝶長得漂亮且有錢，供著他花銷，後來為了跟隨他一塊去京城趕考，蝶用急需為自己贖，大約也想回來見你們。可

是，翁旭才得知用了積蓄贖，便與蝶翻了臉，兩人爭吵之下，他便手殺了蝶。」

聽到這兒，雲趙氏渾抖起來，眼裡有著恨意。

「他，他怎麼能這樣……」 「翁旭才委實是個畜生，蝶在當地是很有名的伶人，且當地的人大多都知道，蝶跟翁旭才兩相悅，還有戲樓的人知道，蝶是跟著翁旭才離開的，他怕蝶的

骨來日被人發現，會懷疑到他頭上，所以——」

秦瑟看了看雲趙氏的臉。 「所以，他將蝶殺死後分，分別埋在不同的地方，還將頭骨沉於河底，所以蝶的死，至今沒有被人發現。大約，當地的人，還以為蝶是跟翁旭才來了京城福

自然不會回去。」

是以，時至今日，沒有人知道蝶，也就是雲容死了。

「分，分……」

雲趙氏子抖的厲害，幾乎從椅子上落。

神痛苦到極致。

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兒，會遭遇這些非人的對待。

雲趙氏現在愈發後悔。 「都是我的錯啊……」大哭起來，捶著自己的口，「要不是我，要不是我鬼迷心竅，想要將賣出去，我的容兒怎麼會落得那樣的下場！我的容兒，多好的姑娘，為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殺人不過頭點地，為什麼還要讓骨無存？！」

「阿婆，你先冷靜點。」秦瑟走過去，扶住雲趙氏，溫聲道：「其實，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蝶的後事而來。」

雲趙氏淚眼朦朧地看向秦瑟。

秦瑟解釋道：「其實阿婆你也看出來了，就我們這樣的年紀，大約是不可能認識蝶的，確實，在蝶生前我們並不認識，這次之所以知道的事，是一樁異事。」

秦瑟將陸珥宣遇上蝶，又找到，答應為蝶完心願的事，如實地告訴了雲趙氏。

雲趙氏當即愣住，「這，這是真的嗎？」

「自然，我若是騙你的話，肯定會尋一個更好的理由，更何況，我騙你什麼呢？」秦瑟著雲趙氏。

雲趙氏早就發現了，秦瑟和謝桁等人的穿著打扮，以及氣度，都不像是尋常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騙一個老婦人？

雲趙氏心裡相信了七八分，不由問道：「那，那我家容兒的骨？」

秦瑟聞言，看向謝桁。

謝桁將隨拿著的布包，放到了一旁的地上。

雲趙氏心裡咯噔一下，「這……」

不敢置信地看向秦瑟。

「這就是雲容的骨，我當時去找骨時，沒有帶東西，隻能隨便用一塊布，包裹一下，您……別在意。」

秦瑟稍稍有些尷尬。

對骨放在什麼地方，倒是不在意。

可忘了，雲趙氏未必會不在意。

就應該將骨換個存放的地方，或許雲趙氏便好接一些。

畢竟用布包裝著骨，這一看就淒涼的。

落在雲趙氏眼裡，自然更加心疼雲容。

果然。

聽得布包裡確定是雲容的骨，雲趙氏悲慟不已，踉蹌地撲過去，開啟布包。

當看到裡麵一塊一塊的骨時，雲趙氏抱著那顆頭骨，大哭起來。

「我的容兒啊，孃的容兒……是娘對不住你啊……」

雲趙氏哭得傷心。

或許是出於母同心的緣故，從第一眼看到這些骨，雲趙氏就知道，這是雲容的骨。

因為看到這些骨的時候，不覺得害怕或是張，隻覺得心疼以及悲傷。

那樣猙獰的一塊一塊的骨，換在旁人眼裡，或許早就嚇得出來。

可是，雲趙氏卻彷彿看到雲容被殺死，被分的場景，隻有無盡的心疼。

看到這一幕，秦瑟唏噓的，一抬手，飛出一道符。

下一秒，蝶的影，出現在屋子裡。

雲趙氏還在悲痛的哭著，卻聽到一，悉的聲音。

「娘。」

雲趙氏頓時怔住，眼淚都僵在眼圈裡，僵了好幾秒，才緩慢地轉過頭，看向後。

下一秒，再次淚崩。 「容兒，是我的容兒嗎？」雲趙氏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