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離青芷居來回最多也就一刻鐘的工夫，可綺羅卻去了小半天才回來，額頭上還掛著晶瑩的汗珠，在近午時的天里熠熠閃。

顯然是一路小跑回來的。

「……這是午膳？」

顧雲聽面無表地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食盒，不產生了一懷疑：顧星夢脾氣暴躁，這丫頭究竟是怎麼在邊活了這麼多年的？

「對、對不起小姐……奴婢在回來的路上到了二小姐房裏的鐘玉，所以才耽擱了……」綺羅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顧雲聽挑眉，掀了食盒的蓋子，小鸞意會，連忙上前將裏面的食都一一擺了出來。

「說說，都知道了些什麼？」

「沒、沒什麼……」綺羅支支吾吾的，「是五公主知道二小姐定親，不知為什麼特意送了一個靜許的丫鬟賀喜，奴婢覺得奇怪，就跟了上去，不過後來鍾玉出來了，奴婢就沒能聽見們說話……」

「沒聽見？」

「嗯。」

三小姐從前就算知道了別人對不好，也從沒有可以報復過，應該是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事的吧？

綺羅想著，抿了抿，暗自下定了決心。

顧雲聽也沒有追問，喝了幾口已經溫冷的粥，就放下了碗，淡淡地道：「今日未時我與人有約，你們留在家裏，不要讓人隨意進出。」

小鸞怔了怔，問：「奴婢也不能去嗎？」

「青芷居如今一共就你們兩個，若是你也隨我走了，有客人上門，難道讓綺羅去招呼麼？明面上可還是青蕪居的人，驚了別人，容易打草驚蛇。」

「可是小姐邊沒人跟著怎麼能行？」

「難不我還是幾歲的小孩子麼？」顧雲聽樂了，「是昨晚那位公主殿下邀我出去，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

楚凌霜派來的馬車就明晃晃地停在伯府的正門外，卻已經不是昨日那一輛了。

顧雲聽在宮婢的招呼下上了車，才瞧見楚凌霜本人正拿著一支狗尾草，不知在編著什麼結。

「很準時嘛。」

楚凌霜抬眼一笑，將那被弄得糟糟的雜草扔出了窗外。

「你可真是我見過最沒架子的公主了。」

顧雲聽由衷地慨道。

雖然也只見過這麼一個活的公主。

不過前世那些快餐店的電視里，公主出行不都是隨從烏泱泱一大片的麼？哪有像楚凌霜這樣，每次都只帶著一兩個侍、一個車夫的？

「你也是我見過的最不客氣的大家閨秀。」

「這不像什麼好話。」

「可是我在誇你，」楚凌霜無辜地笑著，「那些客套的東西除了表面上好看之外，也沒別的什麼意思，純屬浪費時間。」

顧雲聽這才注意到，今天沒有再自稱本公主，而是「我」。

臉上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吐字卻很是冷漠：「哦。」

「……」

等車平穩地轉起來，顧雲聽才想起還沒問過此行的終點：「去哪裏？」

「本來是想約你去我鎮國將軍府的，今日我外祖興起，請了戲班子在府上唱《韓信拜帥》，只是不巧，我母后忽然想見你。」

「見我？」

一國之母，見做什麼？

「對，所以我也只能先帶你進宮了，那個人絮叨得很，只怕是趕不上將軍府的戲了，或者咱們晚上索在外祖府上住下，看晚上的《男三戰》，如何？」葉凌霜興緻盎然地提議。

「不如何，晚上我有別的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何況，別人的事，哪有我的要？」

「命攸關的事，我答應了別人在先的，」顧雲聽清秀好看的眉尾一挑，玩笑道，「或者你覺得去將軍府看戲這件事比們的命更要，允許我把這幾條命都算在你頭上，那我就陪你去，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

楚凌霜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