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姐姐好歹也這麼大個人了，還能平白無故丟了不？」顧雲聽一哂，「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葉王爺今日似乎對我過分上心了，不知是為了什麼？」

「三小姐多心了，葉某隻是覺得有趣。」葉臨瀟邊的笑很淺，卻直達眼底。分明是白天，可他那雙黑曜石似的眸子裏卻像是裝著滿天星辰，浩瀚璀璨。

顧雲聽看著他的眼睛，一時有些失神。

「三小姐今日似乎也總是盯著葉某的臉，不知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王爺好看。」

顧雲聽笑著，口吻輕薄，好似調戲姑娘時的浪子。

這種話在男人裏信不得，放在這裏也一樣。

葉臨瀟移開了視線，沒有答話，卻也沒走開，只和顧雲聽並肩在園子裏來回走著。

乍看是在找人，腳下卻是閑庭散步的速度。

「到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究竟是跑到哪裏去了！好好的詩宴，都被一個人攪和了！難得我作了一首滿意的詩！」

不遠的轉角有個青綠羅的孩子正對著邊同行的姑娘抱怨。

「可不是麼？要我說，大家也不必大費周章出來找，好像有多重要似的。不過是個會作詩的人罷了，得了幾句誇獎就蹬鼻子上臉，還真當這太子府是家了！」

「我看啊，是因為今年只得了一枝宮梅，和大家都一樣，面子上過不去，才得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哭了呢！」

「活該！往年仗著自己在殿下眼中與眾不同，誰都看不起，還假清高地一個人到這湖邊喝酒詩，我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好將那個公子哥兒都勾引得跪在腳邊求！虧那些人還是名門之後，一個兩個都上趕著往的圈套里鑽……」

們與顧雲聽不同路，所以走遠了，要不然顧雲聽倒是很願意再聽們說上幾句。

世人大多喜歡用惡意揣測別人，但若是把這些話放在顧月輕上，顧雲聽只覺得喜聞樂見。

眼前是一片不算小的湖，湖邊一間竹舍如東籬南山，悠然佇立。

顧雲聽恍然，極目眺向那間竹舍，果然見到傅湘兒正領著幾個年輕的孩子走過去。

原來傅湘兒昨天說的地方就是這裏。

看在席間的時候那麼得意，想來是已經得手了的。不過顧雲聽沒有配合，也不知道之後要怎樣收場。

不過不管打得什麼算盤，都註定與顧雲聽無關了。

雪停了已有許久，可太卻遲遲不曾撥雲，北風肆意冷冽，故而霜雪都不曾融化。

湖面上還浮著一層薄冰，角落裏著雪，雪垮了冰，冰面就碎了幾個不規則的形狀。

顧雲聽一時起了玩心，俯蹲在湖邊的積雪上，抓著寬大的袖去撈水上的浮冰。葉臨瀟一言不發地站在後，水裏的倒影映出男人清逸出塵的臉，他也正低頭著湖面，視線正好藉著倒影，與顧雲聽撞了個滿懷。

「咳，」葉臨瀟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目，像是為了掩飾尷尬一般，低聲道，「水冷，我們去別。」

偏不。

顧雲聽垂眸擋住眼中的頑劣，重心微微向前一傾，腳下打，就跌進了水裏。冬日天寒，湖水冷得刺骨，顧雲聽猝不及防被水嗆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陣徹骨的寒意湧進四肢百骸。

「啊！——」

尖聲幾乎要刺破雲霄，卻是從竹舍那邊傳來的。

顧雲聽裝模作樣地撲騰了兩下，還沒來得及呼救，只見湖邊葉臨瀟已解下了斗篷丟在一邊，然後躍了湖中，下一瞬，溫熱的手掌覆上被冰水凍得通紅的手腕，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將托上了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