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八歲,力氣不大。
但他很聰明,懂得利用推車彌補力氣上的不足。
安葬完父母和姐姐,他用鐵鍬將土鏟進坑中,讓親人們土為安。
最后他還在墳上上親手做的墓碑。
墓碑是用木頭做的,上面的字,是他用刀子一筆一劃刻上去的,然后用墨將刻痕染黑。
那樣,即便在風雨的侵襲下,墨褪,也還能看到刻痕。
那個空置的小坑旁,擺著一塊墓碑。
年不但聰明,而且還很有耐心,很細心。
隔著幾座墳,蘇婳和謝沉玉默默看著這一切。
早在年鏟土挖坑時,謝沉玉就想出去幫忙了。
但蘇婳朝搖了搖頭。
們潛伏在這里是有目的的,不能打草驚蛇因小失大。
好墓碑后,年默默磕頭。
就在年起準備離開時,一群黑人突然出現,將他團團圍住。
在心腹丫鬟玲瓏的攙扶下,趙箬蘭蒼白著一張臉出現了。
大晚上來墓地,怕得要命。
但為了弟弟,豁出去了。
年沒有一一毫的驚慌,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他目冰冷地著趙箬蘭,沒有說話。
原以為年定會跪地求饒,誰知對方居然是塊骨頭。
趙箬蘭恨得雙眼冒火。
一臉兇狠地瞪著年,咬牙切齒地命令:
“百里漠,明日你就去改口供,就說你父母和姐姐是被盜賊所殺,與我弟無關。”
披麻戴孝的年冷冷一笑。
他指了指兩個新鮮出爐的墳包,一字一頓地道:
“趙箬蘭,我爹娘和姐姐尸骨未寒,你竟要我說這種禽不如的話?你就不怕他們氣得從里面爬出來嗎?”
四周一片森,偶爾有鬼火閃爍。
趙箬蘭了脖子。
躲在玲瓏后,揚了揚手上的銀票,道:
“你若肯改口供,這一百兩金子便是你的了。”
八歲年百里漠冷冷地看了一眼,道:
“別說一百兩金子,就算是一百萬兩金子,我也絕不改口供,帶著你的金子和你的走狗們趕滾吧,這里不歡迎你們。”.七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趙箬蘭瞬間變了臉。
抬了抬手,齒間出一個字:“殺。”
十幾個黑殺手全都舉起鋼刀,一步一步近年。
“口供,你改是不改?”趙箬蘭冷聲威脅。
百里漠面不改,一言不發。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一點也不慌。
見年不為所,趙箬蘭下心中怒火,耐著子勸道: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判我弟死刑,你爹娘和姐姐也活不過來了。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若答應改口供,不但不用死,還能得到一百兩金子。怎麼選擇,不用我教你了吧?”
百里漠沒有說話。
他彎腰撿起擺在空置小坑旁的木質墓碑,將正面對準趙箬蘭。
趙箬蘭嚇得差點尖。
只見那木質墓碑上赫然刻著三個字:百里漠!
他給自己挖了墳,刻了碑。
這就是個瘋子!
既然他已懷了必死之心,再勸也是浪費時間。
趙箬蘭咬牙切齒地道:
“將他給我碎尸萬段!然后把尸撿回去喂狗!”
“是!”
殺手們再無顧忌,高舉鋼刀,劈頭蓋臉就朝年砍去。
眼看著年就要一命嗚呼。
突然,不遠的灌木叢中躥出一群黑人。
兩幫人馬很快便打了起來。
趙箬蘭帶來的殺手明顯不是那群黑人的對手。
就在這時,拓拔旭帶著一群人匆匆趕來。
他收到一張小紙條,說蘭兒帶著一群殺手來京郊墳場殺人了。
他當然是不信的。
蘭兒那麼善良,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怎麼可能殺人?
而且,蘭兒膽子很小,深更半夜怎麼敢去墳場?
他想,小紙條多半是蘇婳派人送來的,目的是挑撥離間。
拓拔旭猜得沒錯。
小紙條的確出自蘇婳之手。
目的也的確是挑撥離間。
可趙箬蘭并非像拓拔旭想的那樣無辜。
拓拔旭雖然不相信小紙條上的話,但他怕趙箬蘭有危險,所以整個晚上都在找。
可找來找去也沒能找到。
于是,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找到了這個墳場。
沒想到趙箬蘭居然真的在墳場。
拓拔旭一出現,雙方停止了打斗。
趙箬蘭嚇得渾直打哆嗦,哭啼啼地撲進拓拔旭懷中。
拓拔旭目如刀子一般著蘇婳:
“紙條果然是你送的,蘇婳,你挑撥離間得太明顯了,本王是不會相信的。”
蘇婳淡淡地道:“我只負責把真相撕開了給你看,至于你信或不信,我并不關心。”
“你不可理喻。”
拓拔旭冷冷地看了蘇婳一眼,然后收回目,放聲音問趙箬蘭:
“怎麼回事?”
趙箬蘭哭唧唧地道:
“蘇婳把我捉來這里,想殺我。”
蘇婳指著站在后的十幾個殺手,一臉譏諷地道:
“我不但把你捉來,我還把你的殺手們也全都捉來了,讓他們為你陪葬是不是?”
拓拔旭一愣,一臉狐疑地向站在他們后的殺手們。
誰都能聽出來蘇婳剛才說的是反話。
沒有誰會在捉人時,把對方的殺手也一并捉來的。
趙箬蘭急忙朝殺手們使了個眼。
殺手們會意,瞬間全都站到了蘇婳后。
殺手首領還站出來澄清了一下:“剛才站錯了。”
這也能錯?
拓拔旭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抿了抿,垂眸思索起來。
趙箬蘭一看,壞了,必須馬上轉移拓拔旭的注意力。
否則,真要被他想明白一些什麼,對大為不利。
惡狠狠地瞪著蘇婳,一臉委屈地道:
“蘇婳,你為何總要害我?如果是因為旭哥哥,那我現在就把他讓給你,你放過我吧。這大晚上的把我捉到墳場來,我真的好害怕。”
說完,便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被這麼一哭,拓拔旭原本還算清晰的思路就這麼斷了。
他忙不迭地安懷中人:
“說什麼傻話呢?就算你把我讓給蘇婳,我也不會喜歡的。蘇婳敢殺你泄憤,我就將風干皮。乖,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