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今年四十出頭,放在宮外頭的人家,這年紀都可以做祖母了,但是在宮里頭嘛,比資歷深職位高的可不在數。
侯太監和劉兩個人關系親厚,一來他們年紀相當,進宮的時間差不多,可以說是幾十年的了。二來,侯太監早些年也差點兒遭難,還是劉借錢給他,還幫他求人托關系,才幸免于難,這麼些年下來兩個人相互幫襯,關系自是非旁人可比。
寧城公主府的活兒倒是不算艱難,只是瑣碎繁雜,需要花時間。劉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來了之后才發現自己想的還是簡單了。這公主府真是從上到下,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寧城公主的病況雖然太醫沒有給府上的人,但是這些人里頭聰明的人已經猜出來了。
眼看大樹要倒了,那這寄生在樹上的蛇蟲鼠蟻真是各尋門路。有原本是府撥來的,尋思著走門路還能回去。契在公主府的,那就慌一團了。劉才到了半天,聽說侯太監那邊就逮著兩個想私逃的。
奴婢私逃能逃到哪兒去?更不要說這時候公主府里里外外都要嚴查,連耗子都跑不出去。至于這些人盜、藏匿的財,一樣跑不了。
劉先把院的人管起來,寧城公主邊伺候的,有帶來的兩個宮管束,出不了岔子。宋晴宋賀兩個人,劉也不敢掉以輕心。
宋晴那里還好,院子里人東西事也。劉眼一掃就看出來,宋晴這姑娘是個心里有數的,雖然公主府別管不了,但是自己的院子還是井井有條的。
跟明白人說話就可以省不力氣了。
而且劉看得出來,對寧城公主的,宋晴應該也猜出來的真實狀況了。唉,可惜了。好的一個姑娘,正該議親相看人家的時候,可寧城公主這一病,真是耽誤了。若寧城公主沒了,還要守孝,生生要的將大好年華拖過去。
可是宋賀那個院子,看得劉臉發黑。
這一院子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宋賀一個人,又從來不出門,需要這麼幾十個人圍圍著他轉?丫鬟還好說,那些小廝一個個看著眉眼就不象善類,一細問,這些人打著陪爺讀書的旗號,其實是爭著想新花樣兒陪玩逗樂。要說書讀得有什麼效?架子上的書都落灰了,也不知道讀書的人有多用功,打掃的人又有多細心。宋賀還不太好哄,進京這兩年,他沒見有什麼長進,脾氣子卻慣壞了。在公主府里他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心想事,除了對寧城公主一個人有懼怕,連他姐姐宋晴的話都不聽。劉不過來了半天,就聽說他也時常摔打東西,打罵邊的人。
就脾氣相貌來說,宋賀還象寧城公主的。
宋賀以后怎麼樣劉管不著,但是在公主府的這段時日,必得讓人妥妥當當不能出岔子才行。
用晚飯的時候侯太監過來尋——這人連軸轉了大半天只喝了兩口水,劉趕招呼他坐下來一塊兒先墊墊肚子。
侯太監也顧不上什麼斯文面了,端起碗來先幾口飯,緩過一口氣來才說:“外院我重新梳理了,原來的人只有從府撥來的幾個還勉強算是能用,其他的……”一言難盡。
劉說:“我這里也差不多。如果楊姑姑還在,倒是個幫手,可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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