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戲臺上已經換了一出戲,唱的是《長壽樂》。這是一出吉祥熱鬧戲,戲臺上擾擾攘攘的好些人,穿戴華麗,手里還都捧著各種看起來更華麗的壽禮。既然是神仙賀壽嘛,那送的當然不能是普通東西。什麼王母的蟠桃,老君的仙丹,福神財神送的大元寶——那可真是個大元寶,大概是金紙糊的,那個扮財神的人抱著個盆子大的金元寶,臉上涂得紅紅的看起來那是格外的喜氣。
過年嘛,看來看去都是這些戲。
其實今天沒誰是來看戲的,這些熱鬧,這些曲樂,都只不過是個布景兒,襯得場面繁華熱鬧就行了。
張妃靠坐在那兒,面對著戲臺,看起來象是認真看戲的樣子。
但心里想什麼,也就自己知道。
沈才人殷勤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在那兒替剝松子。其實不會去吃,沈才人也知道不會吃,只是做出這麼個殷勤結的樣子來。
現在宮里最落寞的就是們兩個了。張妃還好,好歹是個妃子,日子過得去。沈才人的日子想必很不好過,兩個人在這種場合也算抱團取暖。
不過張妃不信沈才人。
沈才人這個人別看出低,可也許正是出低,又一朝擺了奴婢份了才人,所以向上爬的心比誰都切。而且,有一狠勁兒。旁人就算有什麼心思,可未必會真的敢干,因為瞻前顧后,想著這事兒干了自己會不會反而遭禍,想著會不會有人走風聲,想著一旦事不,連累家人親族……
但沈才人好象沒有這些顧忌,連家人都沒有——被轉賣過,后來進的宮,連自己本來姓什麼都不記得,可以說是腳的不怕穿鞋的。
反正張妃是信不過,也不打算和真有什麼來往。沈才人敢想敢干豁得出去,張妃可不行,后一大家子人呢。
剛才張妃見的是的伯母。張妃的母親隨父親赴外任并不在京中,托了伯母捎了口信來。家中人并沒有責怪的意思,說在宮中度日也著實不易,能封妃已經是皇上天恩浩了,讓要惜福,要謹慎。
伯母也很婉轉的跟說,皇上給封妃,想來是看在往日的好,以后還是要勤儉和順為要,用心侍奉皇上和貴妃。
這話里的意思張妃當然是明白的。
家里人希老老實實的別再惹事。要知道過去多年一直老老實實,現在一朝封妃卻得意忘形了。
至于從前提過的事,這次倒是沒有再說起。就象陳妃、李妃家中都想送人進宮一樣,張家以前也不是沒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張妃境堪憂,這事兒倒也不再提起,八是怕弄巧拙,非但不能邀寵反而會再獲罪。
張妃其實今天不怎麼舒坦,但是不能干秦貴人那樣的傻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還是強撐著來了。剛才見了伯母以后,覺得頭重腳輕的,又不好在今天這樣的合失態,只能趕讓秋鶴去取了太醫給合的藥丸先頂著。藥很有效,但是很苦,哪怕咽下去了,現在還是滿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