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站在一間偏殿門口朝蔣嬪招了招手,蔣嬪趕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蔣嬪的母親扶著嫂子的手,婆媳二人已經等了一會兒,見著蔣嬪進來,兩人先要行禮。
蔣嬪趕就把人給扶住了:“這里沒有旁人,母親別鬧這一套了。快,快坐下。”
蔣嬪惦記家人,家里人又何嘗不惦記,上一回見面還是剛秋的時候,離現在總有小半年了。
蔣嬪日日吃藥,自己或許不覺得,云燕也已經習以為常,可是母親嫂子一見面,就能聞見蔣嬪上的藥氣。
以前蔣嬪是個多結實的姑娘,能上得了馬,挽得了弓,甚至抄起槍來還能和哥哥對打幾個回合。
可現在蔣嬪穿著厚厚的宮裝,外頭還裹著大氅,連快走幾步都顯得有些吃力。
蔣母心酸難忍,但是宮里又不是個能失態的地方,趕低頭掩飾過去,深吸了口氣:“看你氣比上回要好些了。近來吃什麼藥?要是宮里不便,就打發人傳個信兒給家里。”
蔣嬪連忙擺手:“我好著呢,母親不用擔心我。眼下我正經是一宮主位,份例足足夠用,還有貴妃娘娘的面子在,宮里可沒人怠慢我。前兩天貴妃還賞了兩個瓜給我,那東西可稀罕著呢。家里好嗎?父親和哥哥他們?侄兒讀書了嗎?”
蔣母打起神:“好著呢,你父親子朗,就是舊年的傷有點麻煩,不過以后倒也不用往邊關去,可以長留京城了,也算因禍得福吧。你哥哥他們過年都沒能回來,不過差人送了好些東西來。知道你封嬪,家里都替你高興呢。”
云燕在一旁,心里也酸酸的。
蔣家老夫人也好,自家主子也好,母想見一面是真不容易。而且見了面之后,兩人都是報喜不報憂,都只說自己過得好,很好,讓對方不要擔憂。
可能不擔憂嗎?
不止蔣嬪擔心宮外的親人,宮外頭的人也擔心。
但是今年見面好歹是喜氣洋洋的。蔣嬪子有所好轉,還封了嬪,這讓蔣家人心里一定也能踏實不。
而且蔣嬪這封了嬪,來年想要召家人進宮見面那就方便得多了,不象當貴人的時候,一年到頭難得一回相見。
蔣嬪正說:“現在我還是住在承慶殿的東側殿,雖然說封了嬪可以居正殿了,不過我覺得這里住慣了,搬來搬去的也是麻煩的。”
蔣母也不是那種面子虛榮的,點頭說:“正是呢。你子還需要好好將養,乍然挪搬遷不見得是好事。這里要是住著舒服,那就只管住著。”
母倆絮絮嘮嘮,蔣嬪的嫂子不時在旁邊幫著提點一兩句。不遠戲臺的熱鬧這邊也聽得到。那邊都唱過三折戲了,這邊蔣嬪也不好再久留。
蔣母還輕輕摟著說:“你要好好的,聽皇上話,也千萬別和貴妃鬧脾氣。”
蔣嬪一一應下:“我都知道。皇上其實不怎麼管我們這些人了,貴妃其實是個好脾的人,我以禮待,也待我不錯。”
蔣母點點頭。
蔣家全家也沒指過蔣嬪能得寵。
不可能的,蔣嬪天生就不是那塊材料,這容貌段兒脾……哪哪都不是當妃子的料,當年要是能不進王府……
唉,都過去的事兒的,不提也罷。
只要能在宮里安然度日,蔣家也就別無所求了。
“你懂事就再好不過了,可別學著張家那個,為了博個賢名兒,跟皇上對著干有什麼好?顯得比皇上還明事理還德行高?”
蔣嬪也笑:“是搬起石頭倒砸自己腳了,這段時日日子可不好過,好些人明里暗里和過不去。”
蔣母趕叮囑:“你可別摻和在里頭啊,咱不能讓人欺負了,但是也沒必要去主欺負別人。”
實在是,這宮里的事兒起起落落的誰能說得準呢?張妃不管怎麼說也是妃子,架子沒倒,說不定還有翻的時候呢,何必在這時候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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