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慣例,應該是貴妃領著眾妃嬪向皇上敬酒。說的無非是恭賀新年,歲歲吉祥,江山永固,龍安泰這樣的吉祥話。不過開席的時候皇上就說過了,不鬧那些虛文,于是顧昕就樂得省事了。才不想折騰那些面子活兒,跟唱大戲似的背詞兒。本來嘛,如果要面,要隆重,那麼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的小胖子霖兒也得出場,由母或是奴婢抱著行禮,請安的吉祥話也由他們代說。
顧昕想想都覺得好笑。
所以皇上說省了這一出,顧昕很是高興。
和皇上的桌案極近,不過略略靠后一些——不能并排。
不過這點兒距離不算什麼,兩個人說話方便,互相還能遞東西呢。
皇上就讓人給上了一碗熱的杏仁茶。
顧昕最近還喝這個的,熱乎乎的,味道香醇微甜。唔,比牛好喝。牛總是有點點腥氣。
“這個好喝,皇上也嘗嘗。”
皇上只是看著笑:“朕不甜的,特意讓人給你沏的。”
皇上和貴妃這恩秀得旁若無人,至于旁人怎麼想,那可就唯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蔣嬪倒不至于嫉妒,就是吧……有點羨慕。
不是羨慕貴妃的盛寵。
而是……羨慕邊有那麼個人,知冷知熱,心周到,時刻把放在心上。
宮里最可怕的是什麼?這個問題拿去問十個人,大概會有十個不同的答案。但是對蔣嬪來說,宮里難捱的是寂寞。
不是那種偶爾覺到孤單,就是……睡不著的長夜,想有個人作伴,有個人說話。平時吃到一樣好吃的菜,也想有個人分。遇到難事和苦痛,也想有個人可以訴苦,可以依靠。
可是……
皇上只有一個,而且他心里只裝得下一個人。
至于其他人的寂寞苦痛,他實在管不過來也沒那個心思去管。
蔣嬪了冬也會給自己找樂子。比如有時候會拉上云燕和其他宮人一起打牌,熱熱鬧鬧的玩一下午,又取樂又解困。宮里還有太監以前學過戲法,當然了,太復雜的不會,但是變個紙牌,變個線球,也很有趣。蔣嬪還打算借些書來看,宮里書多的,不說那些舊的藏書,每個月還有新書。
還有,現在是嬪,以后想見家人也要方便容易得多,借著過年過節過壽能見,平時有事也能打發人傳話召見。
該知足的。
但是其他人的心態并不都象蔣嬪這麼好。
尤其秦貴人,蔣嬪約約瞅著眼圈兒好象都紅了。
哎喲喂,難道還打算哭一個給皇上看看?
怕不是瘋了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什麼場合,真敢?
應該不敢真哭,還是扮委屈。
活象皇上多麼負心薄幸,多麼忍辱負重似的。
至于左右兩邊,張妃象尊木雕,隔著三尺遠蔣嬪都能覺到的姿勢是多麼僵。
大概這年宴對來說是如坐針氈,片刻不敢放松。
右邊嘛,吳貴人一聲不吭,歌舞也不怎麼看,似乎今天過來是專過來打牙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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