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宮晚上請太醫的事，皇上天不亮就知道了，褚懷忠都沒使喚別人，自己跑了來問。

顧昕對褚懷忠還是客氣的——而且不怎麼見外。當年在皇陵的時候，褚懷忠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抓，什麼活兒都干，而且干得都不錯。從擔水、灑掃到做飯燒菜洗裳，可以說是非常能干忠心的一個人了。

顧昕還記得他做炒飯做得不錯。

嗯，還有，吃點心。

那會兒的點心差不多是顧昕和褚懷忠一塊兒做的。當然，不是宮里吃的這麼講究的點心，就是芋頭、紅薯、南瓜之類的，蒸，搗泥，和上面再做蒸餅、或是團團子用油煎一下。雖然沒有放糖，但是好在南瓜什麼的本就帶甜味兒，吃起來還蠻不錯的。

“太醫看過了，霖兒沒什麼事，小兒夜啼也是常事，聽說過了歲半、一歲的漸漸就好了。”

褚懷忠笑著說：“這就好，那奴婢就回去向皇上復命了。皇上聽說會寧宮請了太醫，一直掛念這事，要不是因為要朝會，八是要親自過來的。”

他沒什麼問題了，顧昕卻反問：“皇上昨天晚膳用的什麼？今天早膳又用了什麼？”

說到這個褚懷忠的表就不好看了：“回娘娘話，皇上昨天晚膳用的不多。”

顧昕問的詳細：“不多是？”

“就一碗飯，喝了半碗湯，菜沒有幾口。”

褚懷忠也是沒有辦法。

皇上哪哪兒都好，就是吃飯這個事兒，他總嫌費功夫，忙起來就顧不上吃。即使吃，也是要圖省事。就象昨天晚膳那樣，盛一碗飯，喝點湯，有時候忙起來就把湯倒在飯碗里，直接完。

勤政殿也有膳房，但是那邊的差事是真不好當。昨天膳房的太監使出箱底的本事做了一道清湯魚。那湯是又清又鮮，一丁點兒腥氣也沒有。但是皇上都沒，那魚怎麼端上來怎麼端下去。

唉，皇上連吃菜都嫌浪費功夫，吃魚還得吐刺，比吃別的東西要多花一倍的時間。

要不是褚懷忠在旁邊見針往皇上碗里夾菜，只怕那幾口菜皇上都不會吃。

“皇上這兩天很忙？”

褚懷忠苦著臉：“皇上天天都忙著。”

但這兩天是特別的忙。

褚懷忠的是很的，前朝的事他不會吐。哪怕皇上自己也會和貴妃提起，但肯定不會從他的里說出來。

“知道了。”顧昕想了想：“勞煩褚公公，常提醒著皇上用膳、喝水。”

褚懷忠躬說：“奴婢遵命。娘娘若沒有旁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顧昕知道他忙——褚懷忠說皇上忙，其實他這個大總管上的事一點也不。

趙良趕過來送褚懷忠出去。

到了宮門褚懷忠就不讓他送了：“你也回去吧。”

趙良滿腹心事，只是不敢，也不便說。

褚懷忠笑了笑：“你只要盡心服侍娘娘和大皇子，旁的事不與你相干。”

趙良心里一。

褚懷忠這話里的意思，顯然是清楚趙良擔心什麼。

趙良趕應：“是是，我一定盡心伺候娘娘和小殿下。”

這事兒果然褚懷忠已經知道了……

趙良站在宮門看著褚懷忠帶著人走遠，等人不見了，他回手了一把，脖子里后背上全是冷汗。

趙良瞅個空子，把褚懷忠的話跟香珠說了。

“幸好咱們沒想著瞎摻和，看來這件事兒，褚公公那邊盯得著呢。”

香珠也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事兒只怕還是和去年的那事有關。”香珠小聲說。劉太妃的死象是一個線頭，越拽牽扯進的人越多。香珠就不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要作死呢？皇上連親兄弟都能圈，收拾起這些小魚小蝦那更不會手了。

趙良雖然心思活，但是什麼事兒能摻和，什麼事兒不能沾，他心里一清二楚。

而且剛才褚懷忠的提醒……也象是個警告。

告訴他要本分一些，老實一些。要是他膽子大行事不謹，被褚懷忠揪住小辮子，那只怕今天他都不能站在會寧宮里了。

褚懷忠手上的人命絕對不，別看這人時常笑瞇瞇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宮里沒有人不怕他的。

趙良在別人眼里大小也算人了，可是趙良相信，褚懷忠要收拾他連眼都帶眨的。他又不是什麼要的不可或缺的人，能頂替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不過褚懷忠對他還算客氣。

把明路都給他指出來了。

想安安穩穩的過現在的好日子，就一條路，好好伺候貴妃，好好伺候大皇子，千萬別存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