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青云觀？”謝嫵有些愕然的朝鎮南王王妃看了過去。

青云觀。

這三個字，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鎮南王王妃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而且，三年之，那位宋姑娘都不能下山。”

三年。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宋湘兒才剛剛過了十六歲生日，三年后，都十九歲了……不過，大魏的姑娘都金貴，十九歲再挑選夫婿也不是很晚。

想到這里，謝嫵忍不住輕輕一笑，著鎮南王王妃，彎著角又道，“孫三夫人應該不只提了這一個條件吧！”

替宋家考慮的這麼‘周到’，宋家不管是出于什麼心態都不好拒絕后面一個條件才是。

孫三夫人向來便很會談‘條件’，這一點，可是深有會的。

果然，聽了謝嫵這話，鎮南王王妃忍不住勾一笑，道，“你猜的沒錯，還替孫三老爺討了了一個監察史的空缺。”

別說孫尚書已失帝心，就算在孫尚書風頭最盛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替孫三老爺這個庶子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差事。而監察史雖只有七品，但他的權力卻非常大，對各級員都有彈劾、糾察之權，即便是階比他們高的員，見了他們也要畏懼三分。

所以，監察史這個位置向來被眾人視為一個金餑餑，每年年初陛下準備外放監察史的時候，各派各系總會為了這幾個名額爭得頭破流。

是以，孫三夫人為了這個位置選擇對宋湘兒網開一面也實屬‘有可原’。

就是……有些委屈那位孫九姑娘了。

像是看出了謝嫵的心思，鎮南王王妃彎一笑，道，“其實，這對孫九姑娘來說未必是壞事，等跟著父母去外地赴任，京城的這些紛擾流言也就徹底與無關了，說不定，還能在父親任上尋到一門更稱心如意的婚事。”

總比給人做繼母強吧？

雖然陸深人品才貌都俱佳，可要讓將兒下嫁給他當填房……

算了，還是再往別挑挑吧，哪怕京城挑不到，大不了回寧夏繼續挑！

“但愿如此吧。”謝嫵淡笑著道。

“對了，我昨個夜里接到阿清遞來的信，說被陸二拘在房間里不許出來，還特意派了好幾個人監視不許走？”說到這里，鎮南王王妃秀眉一挑，看著謝嫵的眸子里就出幾分打趣來。

謝嫵纖長的睫輕輕撲閃了一下，道，“我也收到郡主的信了，不過，如今荊州那邊的疫、已經大控制住了，且又臨近年底，應該要不了多，郡主他們便會折返京城。”

“我和你想的一樣，但榆林巷那邊……”說到這里，鎮南王王妃下意識的朝謝嫵的眼睛看了過去，“阿嫵，榆林巷那邊，你有把握嗎？”

畢竟，懷孕這個事有時候真得看天意，不是說想懷就能懷的。

“王妃放心，那張方出自神醫之手，且，就算林霜沒有懷孕，只要郡主回來，那對來說便是箭在弦上，若不拼死一博，那便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說到這，謝嫵淺然一笑，道，“況且，懷孕這種事其實也是能做假的……”

們最終也不過是想絕了郡主對孫卓的心思，至于林霜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于們又有什麼妨礙呢？

鎮南王王妃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笑著朝謝嫵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太多了。”

“事關郡主，王妃自然會比旁人要思慮得更周全一些。”謝嫵笑著道。

聽了謝嫵這話，鎮南王王妃卻忽地擰著眉輕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我現在只希阿清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更希對姓孫有沒有投過多的心思……”

不然，在知曉真相后，該有多傷心啊！

“腐若不刮掉，那傷口只會越來越大，直至最后危及生命，郡主自小跟著王爺長在軍中，知道什麼做‘刮骨療傷’，郡主不會讓王妃失的。”謝嫵微笑的著鎮南王王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是，我也相信阿清當不會讓我太失才是。”鎮南王王妃同樣目烔亮的回謝嫵道。

鎮南王王妃突然駕臨侯府讓眾人很是意外，只是，只在謝嫵的蘅芷院坐了一會，便很快領著丫鬟告辭了。

老夫人看著珍珠手里捧著鎮南王王妃送來的禮，灰敗的臉上看不清楚是什麼表。

按照規矩，有客上門是要先來榮華院拜訪這位侯府老夫人的，鎮南王王妃雖然份尊貴，可也是有誥命在的老夫人，況且，鎮南王王妃還是晚輩，按照常理，應該過來跟打聲招呼才是，可是，除了讓人送來了這份禮，甚至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這是在故意做給看？

是想給謝嫵撐腰？

想到這里，老夫人臉越發難看了起來。

而遲遲沒有等到老夫人開口說話的珍珠，有些不知所措的朝朱嬤嬤看了過去。

好在，朱嬤嬤很快便開口替解了圍，“將王妃送來的東西都收起來吧！”

“是。”珍珠應了一聲，朝老夫人福了福，隨即便抱著禮下去了。

見老夫人神郁郁，朱嬤嬤忍不住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半跪在床榻前，一臉微笑的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奴婢熬了您最喝的紅棗枸杞羹，現下還放在小爐子上溫著，您要不要喝兩口？”

“都快要死的人了，還喝什麼……”老夫人頹然的閉上眼睛道。

也確實沒什麼心吃東西。

自小伴在膝下的兒子孫子一夜之間丟了命，這個做母親做祖母的如何吃得下東西，恨不能自己也陪著他們一起閉上眼睛算了。

“老夫人，您可不許胡說，太醫不都說了麼，您朗，能活到九百九十九了！”朱嬤嬤忙握著的手半是安半是打趣的對老夫人。

“行了，說這些渾話來哄我，你見過哪個人活到過九百九十九啊！”老夫人終于睜開了眼睛，沒好氣的瞪著著朱嬤嬤道。

見老夫人接過了話頭，朱嬤嬤揪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朝老夫人一笑，語氣輕快的道，“奴婢哪有哄老夫人，李太醫上次確實是這麼對奴婢說的，老夫人若是不信的話，等下次李太醫來了，您親口問問他？”

“你這老猢猻，他說你就信啊！”

“只要是說老夫人好，奴婢都信。”

看著朱嬤嬤慈善又和的目，老夫人心里忽地涌出一莫名的暖意，“你，你還真是……

老夫人忽地哽住了。

幸好還有，否則，這偌大的侯府，只怕再找不到一個掛記關心的人。

“老夫人，您這是怎麼呢？不會是被奴婢給了吧！”見老夫人聲音有些哽咽，朱嬤嬤鼻尖也覺得一酸，不過，還是強笑著繼續打趣老夫人道。

“行了！說你胖，你還上了！”老夫人終于忍不住橫了朱嬤嬤一眼。

可朱嬤嬤卻毫也不在意，笑著繼續道，“奴婢也就只在老夫人您面前。”

老夫人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著老夫人臉上久違的笑意，朱嬤嬤也長松了一口氣，手重新握住老夫人的手指，滿目溫的看著，再沒有多說半個字。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更懂老夫人。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比和老夫人更親近。

懂心里的糾葛、難、怨恨、憤怒、放不下……

這些都懂。

可逝者已矣，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看著朱嬤嬤溫又堅定的目，老夫人心里不自覺的了，抿了抿角，良久，才鼓起勇氣啞著聲音道，“昕，昕哥兒他們怎麼樣呢？”

這些時日，一直沒在任何人面前提前二房其他的人，不是不想提，也不是不記得，只是不敢提……

只要一想起他們，立刻便會想到死去的老二和時哥兒！

可也知道，即便不提不說，朱嬤嬤也會代替照看二房剩下來的人，這是們主仆相伴這些來生出來的默契。

果然，聽了老夫人這話，朱嬤嬤忙垂首恭敬的朝老夫人行了個禮道，“回老夫人的話，三姑娘、四姑娘和三公子都好，幾位姨娘也尚且安份……”

“尚且？”老夫人準確的抓住了朱嬤嬤話中的重點。

朱嬤嬤角了，猶豫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對老夫人道，“奴婢去了幾次，可每次江姨娘都不在……”

“不在？怎麼會不在？”老夫人驚愕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朱嬤嬤擰了擰眉，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遲疑了片刻后，終于還是開口道，“聽三姑娘說……說近來江姨娘總是帶著丫鬟出門，蘭姨娘說了幾次都沒聽，說……”

“說什麼？”

“說二老爺已死，侯府又將除族，如今已是自由，旁人沒資格對說三道四。”朱嬤嬤垂著頭低聲道。

“呵！好一個自由！好一個自由啊！”老夫人終于抑制不住的冷笑了出來。

雖然老了，可眼不瞎，當年老二究竟為何納的，心里是再清楚不過的！可如今老二尸骨未寒，竟然便想著另攀高枝！

真當是死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