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謝峰是如何說服楊氏的。
傍晚的時候,二房那邊終于譴了個婆子去給永寧伯府送信了。
“姑娘,你真相信二夫人什麼都不會跟永寧伯夫人說嗎?”見謝嫵聽到消息卻一臉無于衷的樣子,羅嬤嬤不由有些擔心道。
上元節發生的事,謝嫵并沒有瞞。
羅嬤嬤一邊為謝嫵的信任而到開心,可另一方面,又著實有些擔心永寧伯知道事的真偽會上門來給二夫人出氣。
聽了羅嬤嬤的話,謝嫵卻只是輕輕一笑,挑眉道,“就算說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己安排的?我不過將計就計而以……”
可羅嬤嬤卻依舊擰著眉,很不贊同的看著謝嫵繼續道,“話雖是如此說,可這世上哪有惡人會承認自己作惡?到時候還不要把這一切歸咎到姑娘您頭上。”
謝嫵挑了挑眉,很是意外羅嬤嬤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嫣然一笑,道,“嬤嬤倒是個實在人。”
“姑娘,老奴是擔心你。”羅嬤嬤眉心擰得越發了。
“嬤嬤,您與其擔心姑娘,還不若擔心擔心永寧伯夫人!若是敢上門找咱姑娘的不是,那咱們就要好好與說道說道二夫人對姑娘做下的那些丑事!”羨月嘟著大聲道。
謝嫵被羨月這話逗得又是一笑,道,“你倒是對我有信心的呀!”
“那可不!姑娘您可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羨月昂著下,信心滿滿的道。
謝嫵笑著又彎了彎角。
這天底下聰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誰敢說自己是最聰明的一人?也不過是仗著比旁人多活一世的經歷,還有……
陸湛那些年的教導。
一想到陸湛,謝嫵腦中忽地又浮出上元節那日,他踩著一地的月華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并嫻的解下自己的大氅給自己系上……
耳畔,似乎又有心跳聲響了起來,沉穩的、有力的……
甚至鼻尖也繚繞著一揮之不去的悠長又冷清梅香,雖然淡,但那卻是再悉不過的味道。
陸湛上的味道。
“姑娘,姑娘……”見謝嫵神有些怪異,羨月有些好奇的將臉湊到了謝嫵跟前,等謝嫵醒過神來,羨月才咧著又笑著道,“姑娘,您剛剛在想什麼了?嬤嬤剛才走的時候跟您告退您都沒聽到?”
謝嫵一下醒過神來。
怎麼又想起陸湛了!
“嘿嘿嘿……”瞥見謝嫵耳后悄悄染上來的那一點紅暈,羨月捂著,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似的。
“羨月,你又在那傻樂什麼?”覓月一進來,便見羨月捂著,樂得跟只小老鼠似的,不由笑著對道。
“才不告訴你了。”羨月撇了撇道。
覓月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謝嫵跟前福了福,而后從后的小丫鬟手里接過一個紅木漆盤,而后才對謝嫵道,“姑娘,上元節那日您帶回來的斗篷已經洗好了,您看……是要收起來?還是……”
謝嫵眉心一擰,目不由自主的便落在那黑的大氅上。
那是陸湛的大氅。
上元節的時候太混了,都沒記起自己上披著他的大氅,后來回府前為了不引人注目,便將大氅留在馬車里……
“碎玉了?”謝嫵將目從那件大氅上移開,重新看著覓月問道。
“碎玉在外邊打掃院子,姑娘?要奴婢喚進來嗎?”覓月道。
“讓進來吧。”謝嫵點頭道。
“是。”覓月應了一聲,然后小心翼翼的手里的大氅放到桌上,而后,才抬腳走出屋子。
碎玉很快便進了屋。
“姑娘。”垂首向謝嫵行禮道。
“你們都退下吧。”謝嫵目淡淡的掃了一眼覓月和羨月道。
羨月倒沒覺得什麼,樂呵呵的行了個禮便走了,倒是覓月,聽到謝嫵的話時,有些詫異的往碎玉那看了一眼。
不過,最終什麼也沒說,安靜的和羨月一起出了出了屋子,最后,還不忘抬手掩上了門。
“這大氅,你給他送回去吧!”謝嫵看著碎玉道。
“我?”碎玉詫異的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您讓奴婢將這大氅送到哪地里去啊?”
“你不是陸湛的人嗎?你要找到他,并且將大氅送到他手里應該不難吧。”謝嫵道。
碎玉怔了一下,而后,有些僵的朝謝嫵扯了扯角。
的份究竟是什麼時候暴的?怎麼一點也沒發現?難怪姑娘不是讓去人、皮面,就是讓去胖捧吏部尚書家的兒子……
難怪上元節那天姑娘會和公子站得那麼近,公子甚至還當著姑娘的面吩咐,當時就覺得奇怪!
公子也真是,明知道姑娘已經知到的份,當時也不提醒自己一句。
“姑娘,奴婢,奴婢……”
“你不用解釋了,我也沒說要趕你出去。”謝嫵平靜的打斷碎玉的話道。
不得不說,有時候有這麼一個會武功的‘丫鬟’跟在邊還有安全的,尤其是像上次那種時候……
若沒有碎玉在邊上,是絕對不敢冒險踏進陷阱的。
不管陸湛心里到底盤算著什麼,可能覺出來,他暫時對武安侯府沒有惡意。
而且,上次上元節,他明顯有什麼話要對說,可偏偏那時候碎玉出現打斷了他的話,他當時……是想要跟說什麼了?
想到這里,謝嫵忍不住又微微蹙了蹙眉。
“姑娘,您放心,公子讓我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了,說以后我的主子就您啦!”碎玉怕謝嫵心里有膈應,于是,忙笑著對道。
“我?”謝嫵微微一笑。
“是啊!”碎玉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跟你說,我在大氅里抹了毒,你還會幫我將這大氅送到你家公子手里嗎?”謝嫵挑眉著碎玉笑道。
“會啊!”碎玉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
謝嫵角的笑意一下斂了起來,不過,看著碎玉的眸子卻一直沒有。
碎玉角一扯,聲音清脆的道,“因為姑娘您不會向我家公子下毒呀!而且,就算您下了毒,公子也一定能發覺!”
看著一臉得意的碎玉,謝嫵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辯駁。
“姑娘,您放心好了!我家公子對您絕對沒有惡意。公子當初派我來您邊就是為了保護您,他說了,您若掉了一頭發,他便要將我的頭發全絞了送去廟里做尼姑!”碎玉看著謝嫵又道。
謝嫵瀲滟的眸微不可覺的了一下,不過,依舊沒有回碎玉這話。
碎玉卻一點也不介意,挑破了份,現在反而覺得無比輕快,再也不用擔心自己在姑娘面前出馬腳了。
“姑娘,那,奴婢現在就替您給公子送大氅去?”碎玉著謝嫵,角的笑容都快咧耳后了。
謝嫵眉心微微蹙了蹙,而后,朝碎玉擺了擺手道,“那你快去吧!記得別讓人發現。”
“好咧!”碎玉輕快的應了下來,然后抬腳便走到謝嫵跟前,手一撈便將那大氅抱到了懷里,拿到大氅卻不急著走,反倒又朝謝嫵看了過去,笑著道,“姑娘,您有什麼話要帶給公子嗎?”
謝嫵口一滯,皺眉斜睨了碎玉一眼,道,“你剛剛說,你家公子要絞了你的頭發送去廟里做尼姑的話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呀!奴婢哪敢騙姑娘呀!”碎玉爽快的接話道。
聽了碎玉這話,謝嫵角斜斜一勾,挑眉輕笑道,“那你回來后便準備準備吧!”
“準備?準備什麼?”碎玉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直到瞥見謝嫵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愈來愈深,才突然警醒過來,“別,姑娘,別啊!奴婢錯了,以后奴婢再也不在您面前提公子了!哎呀,時辰不早了,奴婢這便給您送大氅去!那,姑娘,奴婢就先走了。”
碎玉一邊說著一邊打著哈哈直往后退,直退到門口,形一閃,很快便消失在了謝嫵的視線里。
直到碎玉走后,覓月才重新進了屋子。
看了一眼謝嫵邊的小幾,幾上那個紅木漆盤還在,可是,里面的大氅卻已經不見了。
“姑娘。”覓月走到謝嫵跟前朝福了福。
謝嫵斜靠在榻上,手里著一本書冊,見覓月行禮,也只是略略朝點了點頭。
“姑娘,您是遣碎玉幫您辦事去了嗎?”覓月上前一邊替謝嫵倒茶一邊道。
聽了覓月的話,謝嫵并沒有先回答,而是將手里的書擱到一旁,抬眸直直的看了過去。
覓月一怔,就這麼一失神,茶水便瞬間漫出了杯盞,覓月一慌,慌忙放下茶壺,從懷里扯出帕子手忙腳的了起來。
直到收拾好,才往后退了兩步,‘噗通’一聲跪到謝嫵跟前道,“姑娘恕罪。”
“起來吧。”謝嫵看著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明明謝嫵的聲音里沒有一怒氣,可覓月聽在耳里,卻仍舊覺得有些心虛。
總覺得,或?2?5姑娘已經看出了的心思。
“姑娘,奴婢……”話才剛開了個口,覓月卻仍舊猶疑著要不要開這個口。
而這時,謝嫵卻像是看穿了的心思,清冽的聲音忽地響了起來,“你放心吧,碎玉取代不了你的位置,我邊唯二的大丫鬟只有你和羨月。”
“姑娘。”覓月臉上一陣發燙,聳拉著腦袋,有些不敢去看謝嫵的眼睛。
自從姑娘相繼提了羅嬤嬤、羨月后,們便從手中分管了不事,雖然姑娘對還和從前一樣,卻心里卻總覺得忐忑,畢竟,羅嬤嬤和羨月是姑娘一手提拔起來的,而且,們和二房沒有任何牽扯,而……
有念月在前,心里始終繃著一弦。
原先還好些,可現在,姑娘似乎又倚重起了碎玉。
“行了,我沒什麼要說的,如果你連這些也想不通,那也只能說是我錯看了你。”謝嫵淡淡的朝擺手道。
覓月眼眶一下便紅了,慌忙抬起頭來,“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就是一時想岔了。”
謝嫵擰了擰眉,看著淚珠子不停往下墜的覓月,終于輕嘆了一口氣,語重心腸的看著覓月道,“覓月,每個人有每個人適合的位置,你子謹慎又穩重,再加上羅嬤嬤的閱歷,若你們能齊心協力,我這院子便如鐵桶一般,任是誰也休想將手進來。”
聽了謝嫵這話,覓月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又生出一強烈的愧疚,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淚,然后鄭重的看著謝嫵道,“姑娘,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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