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折雪：“兒臣謝過父皇。”

小林子走到了慕容折雪的跟前，把東西遞給了他。

天圣帝也說了一句：“行了，不早了，朕今日確是折騰累了，你也退下吧！”

慕容折雪：“兒臣告退。”

話音落下，慕容折雪便帶著白寅草，退出了書房。

等慕容折雪走了之后，天圣帝冷嗤了一聲：“既然方才召見沉玉，他已經說了，晟潁國的使團不足為慮，朕若是想對太子下手不必有顧忌，那朕便也不必多猶豫什麼了！慕容折雪想保慕容雋，朕倒是要看看，他眼下自都難保，還能保誰！這就是他同朕作對的下場！”

從他要娶葉夭夭，著自己答應這樁婚事，天圣帝便一直忍著這口氣。

眼下這口氣，也總算是出了。

小林子也不敢評價此事，這畢竟是要儲君的命，萬一陛下哪天后悔了，那今日多說了任何一句話的自己，都有可能沒命。

所以小林子便只是問道：“陛下，天也不早了，今日去哪位娘娘宮中歇息？”

天圣帝：“去愉嬪那里吧，朕先前就答應過，早晚會給復位，只是怕慕容折雪從中作梗，便一直沒有作。等慕容折雪死了，朕便著手恢復皇后之位的事！”

小林子點點頭：“奴才給您引路。”

……

東宮。

一片靜謐無聲。

慕容折雪回宮之后，小安子也出言稟報道：“殿下，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十二皇叔的人，天牢也守著，慕容雋眼下十分安全，十二皇叔那邊，暫時是沒有下手的機會。”

慕容折雪語氣清冷：“慕容雋離京后，也繼續保護。”

小安子愣了一下，開口問道：“殿下的意思是，就算是慕容雋躲過了眼下這關，被陛下置完了，十二皇叔那邊，恐怕還是不會收手嗎？陛下就真的非殺了慕容雋不可？”

慕容折雪：“裕親王臨終，得罪了十二皇叔。”

小安子聽到這里，才算是明白了，看來眼下要殺慕容雋，雖然是陛下想要斬草除，但是之后還追殺，便已然不是陛下的堅持了，是十二皇叔那邊了怒氣。

小安子趕道：“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會待下去，讓他們之后也暗中保護慕容雋。”

慕容折雪沒再出聲。

小安子也看了一眼，陛下賞賜給太子殿下的白寅草，此刻那東西正由一名宮人托著，小安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殿下，開口道：“殿下，此當如何理？”

慕容折雪：“放在孤的寢殿。”

小安子眉心一跳，開口道：“是！”

陛下不知道殿下上的毒已經解了，白寅草對殿下已然沒有任何損害。所以才賞賜了白寅草給殿下，目的是想用這東西取了殿下的命。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幾日，陛下發現殿下什麼事都沒有，會是什麼反應。

……

天牢。

白芷在被褥里頭睡著，因著葉夭夭下的安神香，這會兒還沒有醒。

但是因著葉夭夭沒敢下太重的份量，所以白芷依舊還是被噩夢纏繞著，夜間便已然開始夢囈：“爹，爹……”

慕容雋聽著這靜，偏頭看了一眼。

看著并沒有醒，只是在說夢話，他還是起了，走到了跟前坐下。

白芷的手一陣抓，在睡夢中哭著道：“爹……我錯了，我再也不喜歡他了，爹，你不要走，爹……”

慕容雋只覺得心頭像被什麼蟄了一下。

出手，讓抓著自己的手。

白芷以為自己抓住了爹的手，這才稍微平靜了幾分……

慕容雋卻是扯苦笑，他這樣的人，死到臨頭，竟然還有這麼多人來換他，父王坦然接被斬首，母妃自盡，都是為了他活，竟然還連累一個姑娘至此。

只是這樣的夢魘，白芷這一生，還能擺得掉嗎？

許久之后。

慕容雋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他抬眼看過去，發現并沒有醒，只是在夢里委屈地哭著：“爹，兒好難過……你不要兒了，他也說他下輩子都不想見到我，爹，你能不能帶我走，別把我一個人丟下，爹……”

慕容雋聽著，發白，攥了的手，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原本不是那個意思的。

他只是想讓安然地收下丹書鐵券罷了。

可是眼下，白丞相的死，還有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是活生生地徹底將推進了地獄，原本是丞相府的嫡，是白丞相的掌上明珠，可是的人生，全部都因為他毀了。

他之前一點都不知道，父王和母妃都死了，他一個人活著干什麼，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現在，他忽然知道了。

他活下去，是為了不辜負雙親的死。他也必須活著，彌補自己對這個姑娘的虧欠。

……

外頭的，從窗口，灑了牢房。

慕容雋覺得很刺眼。

一個晚上都沒有落淚的他，看著外頭的天，眼淚反而從眼底流了出來，天亮了，一切都不是夢。但是他為什麼還是覺得，很恍惚。

他似乎已經變了一張泛黃的樹葉，已然枯敗到不記得自己，從前是什麼樣的。

如果……

父王沒有謀反就好了。

一切都還在原點，誰都不會死，誰也不會離開。

他不會心痛至此，白芷也不會痛苦至此。

外頭有靜傳來。

慕容雋松開了白芷的手，用寬大的袖袍，抹掉了臉上的淚，獄卒也進來，看著他道：“慕容雋，陛下宣召！”

慕容雋拿著丹書鐵券起了。

這個時候。

葉夭夭也正站在牢房門口，對慕容雋對視。

慕容雋清楚，是擔心自己今日一早被宣召，不放心白芷一個人在這里，所以才來的，他便也只是客氣地對著葉夭夭點了點頭，便跟著獄卒離開了。

葉夭夭走進了牢房，白芷大概也是昨天哭了太久，太累了，所以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便也坐下，守在了白芷邊。

……

大殿之上。

天圣帝的眼神，一直盯著慕容折雪。一大早沒聽到太子薨了的消息，他就覺得很奇怪，眼下上了朝堂上，看見慕容折雪好好的站著，他便也只好下了心中的古怪，先讓人傳慕容雋來。

只是，慕容折雪為什麼沒死？

白寅草沒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