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真相（二更）

顧與顧承風忙活了一宿，天快亮顧才放他離開。

顧承風這一宿是又做苦力又擔驚怕，折磨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不過想到掙來的一千兩，覺得再辛苦也值了。

對了，還沒告訴三弟他的禿頂可以治了。

顧承風疲憊卻又神地回了侯府。

顧承林依舊住在他的院子。

他顧不上換裳，大步流星地去了顧承林的屋子。

“三弟。”他剛要抬手敲門，就看見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里頭拉開了。

顧承林戴著一頂帽子，他看向顧承風，一臉錯愕：“咦？二哥？這麼早？”

顧承風蹙眉：“你怎麼這麼早？”

顧承林清了清嗓子：“我去醫館。”

顧承風：“去醫館做什麼？”

顧承林：“治、治不生發。”

死活沒講出禿頂兩個字。

顧承風古怪地皺了皺眉，不對呀，自己好像還沒和三弟說治禿頂的事？三弟怎麼就知道了？難道他們兄弟……心有靈犀？

顧承林道：“二哥我走了。”

“你就這麼去了？”不再代下？

顧承林沒領會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想了想，說道：“銀子的事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了。”

顧承風納悶：“給、給誰？給了多？”

顧承林撇兒：“還能給誰？那丫頭啊，一千二百兩。”

等等，這數字有點悉。

顧承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哪兒的一千二百兩？”

顧承林哦了一聲，道：“你屋子里拿的。”

顧承風一口老差點噴了出來——

那是他的全部家當啊，傻叉！

他就說那丫頭怎麼突然變大方了！他還當自己掙了一千兩呢！到頭來卻折進去了兩百兩！

啊啊啊！好想死一死！

坑了顧承風一個新面外加二百兩的顧心滿意足地回了碧水胡同。

灶屋里，房嬤嬤已經在忙活了。

姚氏與房嬤嬤搬來后，顧的活兒了許多，做早飯的時間節省了出來，就能自己鍛煉或者陪小凈空練功了。

蕭六郎最近要參加國子監的早課，天不亮就出發了。

小凈空在后院練功。

顧陪他練了一會兒，的韌度也比剛來那會兒強多了，下腰一字馬什麼的都游刃有余了。

今天清和書院沒課，顧琰與顧小順都在房里睡懶覺。

顧沒吵醒二人，和姚氏、小凈空一起吃過早飯后，送小凈空去國子監。

走到巷子里，到趙大爺的大兒媳何氏與孫子趙小寶。

何氏滿院子追趕著喂趙小寶吃飯。

“小寶。”小凈空路過門口，與他打了招呼。

“凈空哥哥。”趙小寶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又撒開腳丫子去躲他娘了。

顧從前沒與小凈空提過這個話題，因為覺得有些敏，然而裕親王夫婦的到來讓不得不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凈空。”

“嗯？？”小凈空仰頭萌萌噠地看著。

顧問道：“你想有爹娘嗎？”

小凈空唔了一聲道：“凈空有了呀！的爹娘就是凈空的爹娘！”

顧頓了頓：“我是說，你自己的爹娘，親生的爹娘。”

小凈空停下了腳步，傷地看著顧：“不要我了嗎？”

這句話，讓顧的心仿佛被什麼扎了一下。

是唐突了，居然忘了他其實個心敏而脆弱的小家伙。

顧了他的小腦袋：“怎麼會？你這麼可，喜歡都來不及。”

“我就知道！”小凈空又一蹦一跳，又開心了起來。

把人送去國子監后，顧沒去醫館，而是去了皇家園林。

今天裕親王依舊沒進宮，他留在園林陪伴裕親王妃。

裕親王妃想到很快就能帶兒子回去，激得一宿沒睡。

連夜給兒子做了一雙鞋，是王妃，這種事都是給下人去做的，因此手藝生疏，做的鞋當真不敢恭維。

拿著那雙丑噠噠的鞋子，害又欣喜地問自家相公：“王爺，你說他會不會喜歡？”

裕親王看向妻子手中的鞋：“你做的很好，他會喜歡的，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是說我們！”裕親王妃忐忑地看向他，“我們這麼多年一直沒陪在他邊，萬一他不喜歡我們怎麼辦？不愿意和我們回去怎麼辦？”

裕親王握了握妻子的手，眸深沉：“放心，我們一定能把他帶回去。”

裕親王妃的心揣回了肚子：“我要再給他建個小院子……他還小，暫時和我們睡，可他也該有自己的院子，不能讓人輕看了……你的練劍臺能晚一點再建嗎……”

裕親王妃喋喋不休地說著，滿眼都充滿了帶兒子回梁國之后的憧憬。

裕親王靜靜地看著，時不時回應一下。

忽然，有下人來報：“王爺，王妃，外面來了個自稱是顧姑娘的人。”

“顧姑娘？是凈空的姐姐嗎？你和說了我們的份了？”裕親王妃昨日激得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回了園林，知道裕親王與顧后續一定談了什麼，因為丈夫讓放心，說都談妥了。

裕親王微微蹙眉。

他沒泄自己的份。

小半刻鐘后，顧出現在了花廳。

裕親王看向顧，這一次，他的眼底多了一分探究與審視。

他這才發現顧盡管容有殘，卻無半分怯弱之態，舉止從容，落落大方，毫不像一個地位卑賤的小醫。

裕親王妃對顧是有好的，笑著迎上去：“顧姑娘，這麼早過來，還沒用膳吧？我讓人擺飯。”

“不用，我吃過了。”顧淡淡拒絕，“我今日來，是有話和你們說。”

看了夫婦二人一眼，“你們不能把凈空帶走。”

裕親王妃一怔：“為……什麼？是凈空不同意嗎？”

顧直言：“他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裕親王冷聲道：“這件事恐怕還不到你做主，你們昭國的皇帝自有決斷！”

裕親王妃見二人劍拔弩張幾乎要吵起來，忙站在二人中間，對裕親王道：“你好好說話！”又對顧道，“顧姑娘，你先別生氣，是我們不好，沒給你足夠的時間準備……如果凈空不愿意，我可以等他……我留在京城……等他同意了我再帶他回去……如果你實在舍不得凈空，如果你也愿意，裕親王府隨時歡迎你，我會把你當親生兒對待……”

這是裕親王妃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可以等，兒子一天不同意，就等一天，兒子一年不同意，就等一年。

但不會放棄。

因為那是的兒子，是一個母親！

顧頓了頓，看向裕親王妃說：“你不用等。”

裕親王妃眼神一亮：“ 你同意了？”

顧搖頭。

似乎是意識到了顧打算說什麼，裕親王臉一變，厲聲道：“住口！”

顧怎麼可能被他嚇到？

顧對裕親王妃道：“凈空不是王妃的兒子，所以，王妃不用等。”

裕親王妃慌忙搖頭：“不，他是我兒子！他是的！他不是四歲嗎？不是臘月出生的嗎？我兒子也是！還有……我見了他就那麼喜歡他……他不會不是我兒子的……”

喜歡是一種眼緣，也可能是心的投。

顧定定地進裕親王妃的眼眸，眼神沒有一閃躲。

裕親王妃的心一沉。

裕親王趕忙走上前，將裕親王妃擋在自己后，阻擋了二人之間的視線。

他不善的目落在顧的臉上：“你胡說什麼！他就是本王與王妃的兒子！”

“如果他是你兒子，那這個是什麼？”

顧說著，從小背簍里取出一個包裹著什麼的舊襁褓。

裕親王的臉唰的變了。

他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不友善變了十足的凌厲，額角的青筋也起，他抬手朝顧抓過去，試圖將襁褓給奪過來。

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自己一國武將，居然撲空了！

顧的法極快，不僅躲開了裕親王的攻擊，還繞到了裕親王妃的面前：“王妃，你對這個襁褓不陌生吧？”

裕親王妃愣了一下。

這個襁褓當然不陌生了，是當年親手為腹中的孩兒挑選的，還請教了繡娘，繡了兩朵小花兒在襁褓上。

午夜夢回，無數次夢見那個早夭的孩子被包裹在這個襁褓中。

只不過，眼前這個襁褓的比最初的褪了些，還有了灰塵與破損。

裕親王妃的神一下子張起來：“顧姑娘，這個襁褓是哪里來的？里頭是……”

裕親王妃話未說完，裕親王一步邁面前，將擋在后，對顧咬牙切齒道：“別以為弄個假襁褓就可以在這里弄虛作假！這種襁褓全昭國多的是！你想表達什麼？”

顧淡淡地說道：“全昭國這樣的襁褓的確有很多，但埋在東草坡的只有一個。既然你認為我是在弄虛作假，行，那我一把火燒了它！”

說著，指尖一轉，將桌上的燈油澆在了襁褓上，隨后火折子一劃，連同襁褓一道扔進了花廳的庭院中。

襁褓唰的燃了起來！

裕親王神劇變！

其實在聽到東草坡時，他就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可他告訴自己要淡定，不能上了這丫頭的當，哪料這丫頭竟如此狠心，連一個嬰孩的骸骨都不放過！

熊熊烈火中，一截白骨了出來，裕親王再也無法強裝鎮定，他飛而起，一把將著了火的襁褓扯開，出被襁褓包裹的小尸骨來。

尸骨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裕親王整張臉都憤怒而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他顧不上去找顧的麻煩，了裳要將尸骨包起來，可一到那些尸骨他便覺到一不對勁。

等等，這不是真正的骨頭。

……是木頭！

沒錯，這就是顧與顧承風辛苦了一整夜的果。

二人的手藝雖不比顧小順，卻也做得有鼻子有眼，乍一眼看去，是看不出太大破綻的。

就是制作的過程實在麻煩，顧承風又怕鬼，幾度差點嚇死過去。

顧沒木棺的東西，就連那個襁褓都是顧承風從布莊里來的，二人稍稍做了一下舊。

裕親王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眼前的小丫頭擺了一道。

這丫頭怎麼敢！昭國的皇帝都不敢！

裕親王還想掩飾些什麼，可惜晚了。

裕親王妃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裕親王不顧的一撲意味著什麼？

整個人如同冬季的花朵迅速凋零了下來，一剎那，眼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上。

裕親王扔掉手中的木骨頭，快步走過去，扶住搖搖墜的裕親王妃：“不是孩子的尸骨……是木頭做的……你別難過……你……你聽我解釋……”

裕親王妃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該做的顧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是他們兩口子自己的事了。

裕親王妃很無辜，但的悲劇不是顧造的，該反省的是人是裕親王。

在經歷了一次巨大的希后，裕親王妃所承的絕是難以承的，如同又經歷了一次喪子之痛。

把自己在房中，哭得聲嘶力竭。

茗兒一睜眼便聽見了母親的哭聲。

他自打記事起，就沒見母親如此傷心過，他穿了鞋子跑出去，在走廊盡頭看見焦急站在門外的父王。

“凈空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這麼做……都是我的錯……”

凈空？

那個要被認回家的弟弟嗎？

“我們還有茗兒……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茗兒想想……”

父王什麼意思？什麼還有他？

難道沒有弟弟了嗎？弟弟不愿意跟他們回去嗎？

真好。

沒有弟弟了，娘親又是他一個人的了，哥哥姐姐大了，他們早不和他搶娘親了。

可是……為什麼他高興不起來？

娘親難過，他也好難過。

茗兒鼻尖酸酸的。

他抹了抹眼眶里的淚水，咬咬牙，扭頭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