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聿說完，指著夜北冥的側：“我看不到瑟兒的魂魄，但我能覺到，在你邊用力喊你的名字。”

夜北冥對燕子聿的話，深信不疑。

他們都是鬼靈族，有著他們自特殊的聯系。燕子聿說蕭雨瑟的魂魄在這里，就一定在。

“你有什麼辦法？”他問燕子聿。

“要救瑟兒，必須帶著的魂魄一起回去。否則，就算救了瑟兒，也是活死人。”

夜北冥有些犯難，魂魄看不見不著，他們該怎樣把帶回去。

盡管燕子聿此刻心如麻，可他還是淡定地找到蝕魂鏡，用解封后，把蕭雨瑟的所有修為都藏在里面，再以此為引，把魂魄都吸了進去。

再次封印好后，他把蝕魂鏡給了夜北冥。

“事不宜遲，趕回去。”

夜影留下來善后，夜北冥和燕子聿帶著蕭雨瑟，回到了天門。

得知蕭雨瑟傷，玉玲瓏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

夜北冥和燕子聿將托付給們后，開始在天門里翻找醫書。

之前蕭雨瑟特地打開了天門所有的空間大門，方便他們運出里面的寶藏，將需要留下的寶藏都歸置好，并且存檔造冊。

所有的醫書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夜北冥和燕子聿廢寢忘食地查看，終于找到了解救的辦法。

可他們的神都變得古怪又一言難盡。

“冥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玉玲瓏從來沒有見過誰找到了救人的辦法，臉還跟便一樣難看。

燕子聿相對來說，顯得更灑一點。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當然是好消息！”青玉和青竹搶先回答。

燕子聿瞥了眼躺在玉棺里的蕭雨瑟，淡淡說道：“瑟兒和小歡歡……嗯，都能得救……這算不算好消息？”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互看一眼，然后激地歡起來。

“當然是好消息！”

“真是太好了，咱們的大小姐都能得救！”

聽著們嘰嘰喳喳的，夜北冥的俊的五，竟有點扭曲。

玉玲瓏第一時間看出他的不對勁，急忙追問：“壞消息呢？”

“們二人，只能活一個。”夜北冥的聲音，比雪山上千年冰凍的冰還寒涼。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很快，他們又看向夜北冥。

燕子聿似是早就知道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他走到夜北冥邊，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小歡歡和瑟兒都是你的大妃，我想，這里沒有誰比你更有決定權。只有三天時間，是百年來魂魄歸位的最佳日子，你趕做決定吧。”

夜北冥垂著眸子，長而的睫將眸遮掩，斂去了他所有的緒和反應。

玉玲瓏是他們當中醫最高明的，很快就明白里面的緣由。

“魂魄歸位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真的歸位，可能也會有別的后癥。”

青玉忙問：“什麼后癥？”

“畢竟魂魄曾經離開元，有所損傷，再次歸位，也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魂魄的完整。所以，不管救醒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出現失憶、失語、失聲、失智等等不同的況。”

玉玲瓏說到后面，幾乎都沒有信心了。

“只要是與魂魄有關的，都有可能為病癥。你們日常所見的病癥，不管大小，都有可能出現，你們沒見過的……”

沒見過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病，也會出現在們上。

青竹一聽，哇的一下哭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我家大小姐醒來，若是得了什麼治不好的病，豈不是又要死一回！”

青玉氣得恨不得給一掌：“說喪氣話，不管是誰醒來，都會健健康康，不會有事的！”

青玉紅著眼眶，用力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真的，我也盼著我家大小姐好！”

玉玲瓏無心聽們的解釋，目追隨著夜北冥，跟著他來到兩個棺材邊。

夜北冥坐在棺材中間，左手是清歡，右手是蕭雨瑟，左右為難。

夜影抿了抿，糾結了半天，還是湊上前去。

“王上，咱們在天門待的這些日子，外面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夜北冥沒有抬頭，眼皮子都沒有一下。

夜影見他沒有阻止自己，頓了頓，繼續說下去。

“外面……該清除的都清除了，再過些日子，就天下太平了。”

夜北冥還是沒有靜。

燕子聿卻走了過來，一派輕松的樣子。

“正好，不管救醒了誰，都可以帶著回去北冥，讓為傲天大陸的第一大妃。”

聽起來，怎樣都是件開心的事。

可是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

夜影猶豫了一下，扭頭問燕子聿：“沒有被救的那個人，會怎樣？”

“不保，灰飛煙滅。”燕子聿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在石頭上的銘文，滄海桑田，都不會被磨滅。

夜影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上的皮疙瘩不控制地全部突起，足足過去了一炷香時間，才慢慢恢復。

夜影再看向夜北冥的時候，眼神里，帶了幾分同和憐憫。

“夜北冥，別怪我這個時候提醒你，天門一個月，外面是一年。如果你在這里冥思苦想，不如出去想，這樣，你能有更多時間思考。”

方才燕子聿說的三天，是指天門里的三天。ωＷＷ.166xs.cc

只要夜北冥在外界思考，他就可以贏得更多的時間。

夜北冥這才抬頭，鷹眸犀利如劍鋒，銳利得吹發可斷。

燕子聿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我去接蕭姨，讓來看看瑟兒。”燕子聿沒有說是最后一面，他似乎很有信心，夜北冥會選蕭雨瑟。

臨走前，他代青玉和青竹照顧好們，自己又來到玉玲瓏跟前，指著那些醫書說：“你們仙醫族的仙醫是厲害，但跟我鬼靈族的相比，還是差了些。這些日子，多看看書吧，可以學到不東西。”

他口氣雖狂，但也是事實。

玉玲瓏點頭，扭頭跟墨寶和南宮煜說：“這些日子咱們制的藥，你們趕送下去。外面天天打仗，士兵們很需要這些藥。”

燕子聿也沒有耽誤時間，召來狼后，將蕭氏接到了天門。

進去之前，燕子聿把所有的事都坦白了。

蕭氏短暫的怔愣后，眼角潤。

背過去，試圖努力控制住緒，可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接喪之痛，捂著，嗚嗚哭了起來。

燕子聿坐在旁邊，靜靜地等著哭完，直到冷靜下來。

“子聿，這是我最后一次見瑟兒嗎？”逐漸平靜的蕭氏，突然問燕子聿。

的目堅定如磐石，剎那間就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那個為了讓蕭雨瑟平安長大，而費盡心思設計的那個人。

這才是的本。

燕子聿白皙面孔，閃過一敬佩。

他試圖保持他慣有的玩世不恭，但微的嗓音還是出賣了他。

“這個由不得我們，夜北冥才是最適合做決定的人。”

蕭氏贊同地點了點頭。

“能帶我進天門吧，我想跟冥王談談。”

燕子聿見已經做好了準備，深呼吸幾下后，帶著蕭氏進去了。

他們進去時，夜北冥還保持剛才的姿勢，坐在兩個棺材中間，一未。

燕子聿看了看角落里的滴，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青玉見蕭氏來了，上前小聲提醒道：“冥王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如果您能讓他起來走走，也是好的。”

蕭氏心領神會，淡然說道：“我盡力。”

說罷，來到夜北冥的跟前，小聲問他：“我們能談談嗎？”

冷漠的目，這才定定地落在了蕭氏上，再緩緩移到蕭雨瑟面若桃花的小臉上。

“好。”無論他做哪個選擇，都需要與蕭氏談談的。

他需要知道蕭氏的態度。

蕭氏看了眼棺材里的蕭雨瑟，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突突跳。

用力深呼吸，然后建議道：“我們出去談吧。”

也不確定自己會與夜北冥會談多久，在外面談，比較穩妥。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天門，站在山峰之巔。

一年多過去了，此時正值初秋，雪山已然是一片蕭索。

不同的樹種在此時樹葉已經開始變了不同的，有的依舊綠油油，有的則紅如火，還有大片大片的金黃，仿佛收的麥浪，點綴在秋風之中。

若不是他們心里都有事，這樣的風景，定會讓人賞心悅目。

蕭氏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自顧自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也不等夜北冥說話，先行開口。

“冥王，剛才那位就是您的大妃清歡姑娘嗎？”

夜北冥點頭。

蕭氏真誠地贊道：“果然跟傳說中說的一樣，是個雍容華貴，氣質高雅的孩。聽說是個外冷熱的好孩子，平時看上去格冷清，與人疏離，實際上，卻是個熱心腸。”

說實話，夜北冥不喜歡與他人談論清歡，更不喜歡別人評價。

可蕭氏笑得和藹可親，說得也真誠懇切，閃爍在眼底的淚珠，無不帶著慈母的意。

仿佛不是在說清歡，而是蕭雨瑟。

夜北冥打心底贊同蕭氏的話，鄭重點頭后，他角也勾起一笑意。

他的歡兒，一顰一笑都是好的。

他的歡兒，從里到外都是最好的。

蕭氏也跟著點頭：“我家瑟兒，不如姑娘完。從小野慣了，我想著沒有父親，所以別的事也沒拘著，只想讓活得開心點。”

夜北冥聽出，蕭氏開始慢慢步正題，便不再話。

他靜靜地站在旁邊，認真地看著蕭氏，慢慢陷了回憶。

“瑟兒太活潑好，不喜歡看書，更不喜歡繡花畫畫，就習武。我想著，是個孩子，如果會點功夫，也是好的，至能自保。”

“看著長大，我經常會想，假如有一天，我老了，總有一天要離開人世，長大了，誰又會陪走完最后那段路……”

話說到這里，蕭氏停了下來。

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許久許久沒有靜。

夜北冥也沒有說話，耐心地等著蕭氏的下文。

過了許久，蕭氏才從自己的回憶中回過神來。

見夜北冥頗有耐心地一直在旁邊等待，蕭氏有些愧疚地沖他笑了笑，說：“讓冥王久等了。”

“不礙事的。”夜北冥也想征求的意見，畢竟，蕭雨瑟是的兒。

蕭氏點點頭，又轉看向遠方。

“冥王，我很激大妃。如果沒有，我早就失去了我的兒。瑟兒第一次從神山回來時，我就覺察到的改變，那時我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只盼著平安無事就好。”

夜北冥贊同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話。

其中過往，想必燕子聿早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蕭氏。說這番話，也是深思慮的。

“我不是貪心的人，能與瑟兒多相一天，也是上天恩賜，更何況……”

更何況們的母緣延續了不只一天，蕭雨瑟的重生，還讓從另一個角度到做母親的快樂和幸福。

這些，都是額外得來的。

蕭氏惜福，對清歡已經是很恩戴德。

可是……

“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是有私心。如果要我痛痛快快地答應，讓從此灰飛煙滅，我做不到。”

夜北冥的神更加嚴肅，蕭氏做了這麼多的鋪墊，為的就是此時步正題。

只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蕭氏的話，并不能真正地改變夜北冥的決定。

蕭氏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話鋒一轉，又說：“但要我狠心讓大妃放棄重生的機會，我也做不到。我思前想后，最后覺得，與其讓我們替大妃做決定，為何不問問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