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軒卻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蕭雨瑟這邊。

夜北冥怔住，他下意識地要躲避，猛然間想起，他們在境之中，顧景軒是看不見他們的，這才放下心。

就在這時，顧景軒說話了。

“瑟兒，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快點回來，我已保不住蕭姨幾次了。你有《觀星錄》，它可以帶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也能幫你趨吉避兇……你快回來吧，我……想你……”

蕭雨瑟尷尬地挑起手指，眼前的場景倏地關閉，換了神山雪景。

夜北冥難得出局促神，他默默地與蕭雨瑟拉開了距離。

自從看到清歡的尸后，他已經不再懷疑蕭雨瑟的份，心里還暗自懊悔，自己相思太苦，竟產生了是歡兒的錯覺。

所以他刻意與蕭雨瑟保持距離，疏離冷漠，可剛剛忽然看到顧景軒向表白，他倍難堪。

糾結地假裝咳嗽兩聲，夜北冥用拳頭抵住，斟酌說道：“本王已經知道，如何使用《觀星錄》。”

“嗯……”蕭雨瑟也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很是狼狽。

“本王……還有一個疑，不知蕭姑娘可否解答。”

“請說。”

“本王可以回到過去，見歡兒最后一面嗎？”

蕭雨瑟睜大杏眸，半晌沒說話。

夜北冥失落地問：“不能嗎？”

“冥王應該看到了，《觀星錄》有殘缺，里面有許多容記載不清，盡管有部分容與《占星決》相似，且互有補充，但就算把這兩本書放在一起，也只能做到剛才那一步，所以……”

夜北冥鷹眸倏地變得銳利，他上前一步，得蕭雨瑟不得不后退兩步。

“蕭姑娘看過《占星決》？據本王所知，這本書之前一直存放在東臨國的藏書樓，曾經被本王的歡兒拿去一閱，本王也曾有幸看過。后來本王將它帶回北冥，放在宮中的藥香閣。不知蕭姑娘是何時看過這本書的？”

蕭雨瑟心驚跳地，暗自埋怨自己，為何在夜北冥面前，總是不夠有城府，一談起書來，就會興地說。

果然，夜北冥又起了疑心：“蕭姑娘與我的歡兒倒有幾分相似，你們都很看書……”

“這本《觀星錄》也是傳世孤本，想來冥王之前也只是聽過它的傳說，并未見過真容。可它就在本姑娘手里……”蕭雨瑟機靈地把話圓回來了。

夜北冥將信將疑地瞥了一眼，沒有再追究。

“對了，本王記得咱們出發時，正是炎炎夏季，怎麼剛才看到蕭府和皇宮里的人，都穿著襖子？”他很快又想到另一個細節。

蕭雨瑟這才松了口氣：“那個山很玄妙，里面一個月，外面便是一年。你守著……姑娘的尸大約有十幾日了吧，外面便過去了半年，所以是寒冬……”

“本王竟然浪費了半年！”夜北冥一想到還沒有抓到兇手，氣得恨不得掌摑自己。

他目深沉地看向蕭雨瑟：“這雪山不愧是神山，其中玄妙之多不勝數。本王這次來，無暇顧及，只能等本王替歡兒報了仇，來接歡兒時，再細細研究。”

蕭雨瑟也歸心似箭，兩人進天門，燕子聿已經收拾好行李，就等著他們回來。

夜北冥來到石棺前，將玉笛和鴛鴦錦帕放石棺，大手輕清歡的臉頰，喃喃自語幾句后，這才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門。

三人當中，蕭雨瑟的修為最差，但坐在盤古六戟上，速度卻是最快的。

如同競賽一般，三人在最短的時間，來到了雪山腳下。

蕭府的下人們，按照蕭雨瑟的安排，在山腳下駐扎了半年有余。

期間他們也沒閑著，按圖索驥，找到了不草藥等值錢品，運回京都。

他們剛又裝滿了十車貨，突然看見蕭雨瑟宛如仙下凡，又驚又喜，全都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地敘述著蕭府這半年的坎坷無奈。

“這些我都知道了，現在你們就起程回京都吧。我腳程快，先行一步。”蕭雨瑟無暇與他們多說，馬不停蹄地要回家。

有盤古六戟當坐騎，速度比來時快了十倍。

他們在離城門最近的驛站，收了盤古六戟，改騎馬，往京都疾馳而去。

城門守衛得知是蕭雨瑟回來了，一陣歡呼。

很快，城門大開，燕子聿與他們分道揚鑣，先去蕭府醫治蕭氏。

蕭雨瑟則往皇宮去，付華凝。

夜北冥與同騎到城門口后，突然掉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去，神神的，像是要去做件大事。

蕭雨瑟手捧華凝，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宸華殿。

殿中早就聚集了幾個醫最高的醫，他們仔細研究了華凝之后，才讓西寧皇服用。

半個時辰后，西寧皇臉上蠟黃盡褪，渾濁眼珠也變得清亮，方才躺著氣如拉風箱的人，頓時呼吸順暢，神清氣爽起來。

“來啊，傳膳，孤了！”

太監宮們一陣手忙腳，一百多道飯菜擺滿了桌子。

西寧皇半年沒有好好吃東西了，若不是醫堅決阻止，他定要把眼前所有的飯菜都吃完。

又過了半個時辰，西寧皇酒足飯飽，如獲新生，百里皇后卻是笑比哭難看，太子和寧王靜默在側，神晦不明。

“雨瑟啊，你立子大功，要何賞賜，孤都準了！”西寧皇死而復生，心大悅，怎麼看蕭雨瑟怎麼順眼。

蕭雨瑟淡淡掃了百里皇后一眼，也不客氣。

“民的母親年紀大了，想回鄉下頤養天年。還忘皇上恩準，讓雨瑟陪著母親回鄉長住。”

西寧皇冰冷無的眸子，瞇了一條。

他怎麼可能放蕭氏母離京！

蕭雨瑟又道：“這次雨瑟搜遍雪山，只找到這五株華凝。皇上用了一株，剩下的保存在冰窖中即可。”大風小說

言下之意，留在京都也沒用，所有華凝都已奉上，只求自由。

百里皇后眼珠子一轉，忽然上前。

“皇上，之前雨瑟與平王是有婚約的，這次平王為給皇上采藥，命喪雪山，雨瑟未過門就了新寡，臣妾心生憐憫，想……”

西寧皇死魚眼珠慢慢轉到了百里皇后的臉上，“皇后有何想法？”

“大好青春，怎能青燈古佛長伴一生。不如，皇上再賜婚給寧王，也是皇上對蕭家的恩典，對雨瑟采得華凝的獎賞。”

百里皇后說完，毒地沖著蕭雨瑟笑了一下。

太子微怔，看向寧王。

寧王得意地沖著他揚了揚下，然后跪拜在西寧皇前。

“兒臣素聞蕭姑娘蘭心惠質，善良孝順，兒臣愿求娶蕭姑娘，求父皇全！”

太子有點坐不住，正上前，百里皇后拋來一個狠絕眼神，命他不可輕舉妄。

西寧皇大笑：“好，孤準了！蕭雨瑟，你先回府休養，過幾日，孤的旨意一到，你就可以備好嫁妝，風風地嫁到寧王府！”

蕭雨瑟惡心的胃里不停翻騰，幾次差點就要吐出來。

強忍著不適，含糊應付了幾句，在百里皇后可怖的目下，退出了宸華殿。

回到蕭府，蕭氏服了藥，已然沉睡過去。

蕭府上下正在忙碌，燕子聿見蕭雨瑟面不善，跟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蕭雨瑟連水都不敢喝，忍著不嘔吐，將西寧皇的決定告訴了他。

燕子聿氣得又想破口大罵，臟話到了邊，又斯文地咽了回去。

他長脖子咽臟話的作，逗得蕭雨瑟笑出了聲。

“你又是笑又是惱的，本公子都被你弄糊涂了。”

蕭雨瑟沖著他出一個真誠笑容：“子聿哥，謝謝你。我欠你的，太多了……”

“又客氣了，咱們倆誰跟誰，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燕子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的對面，一瞬不瞬地看著。

蕭雨瑟輕聲嘆氣，冷清嗓音中，帶著幾分暖心的。

“我娘一直有個愿，就是離開西寧國，帶著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平安生活。我想盡孝，想極力達這個愿，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想想自己也是稚了些，像西寧皇族這種沒有底線的暴之人，怎麼可能有誠信，又怎麼可能放過們母。

“這次從雪山回來，雖然沒有達我的目的，但也讓我下定決心。對待他們這些禽不如的東西，本小姐也不必講道理。只要本小姐想做的事，只管做！”

水眸中，迸出堅毅之。

掌大的小臉，從未有過的嚴肅和冷然。

燕子聿手，握住一雙若無骨的荑：“小雨兒，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哪怕你要這天下，我也給你打下來！”

“天下是本王的，你要打，也是替本王打。”

一個冰冷霸道的聲音在燕子聿后響起，不等他回頭，夜北冥已坐在他們旁邊，他很隨意地拿桌上的茶壺倒茶，燕子聿卻覺得手腕一酸，不知怎的，手里空了，尷尬地舉在半空。

蕭雨瑟不好意思地抿輕笑，連忙從盤子里拿了塊糕點，遞給燕子聿：“子聿哥，先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