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聿俊沉著，前傾靠近，手掌探上了五的，嗓音恭敬低沉：“大將軍，請恕晚輩冒犯……”

在清歡和玉玲瓏的目凝視下，燕子聿將五的微微側翻，眼神專注的查看了五后背的傷口。

“兇手出手干凈利落，一劍斃命，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從大將軍傷口的劍痕看來，劍刃上帶有刺鉤，這樣的劍刃在整個傲天大陸，也只有北冥國人慣用。”

燕子聿的嗓音再度徐徐揚起，鎖著眉頭向清歡。

五拼著最后一口氣未寫完的那個‘夜’字，再結合剛才燕子聿的分析，看來這次五遇刺之事，十有八九與夜北冥不了干系。

就在這時，燕子聿的墨瞳收，眸在榻上來回梭，低沉的嗓音逸出凝重戒：“還有蝕魂鏡……也一并不見了！”

刺客闖竹庭雅院時，燕子聿正準備用蝕魂鏡幫五療傷，急之下留下蝕魂鏡，這會兒五出事后，才發現留在五房間里的蝕魂鏡也不翼而飛。

清歡雙眸闔，掩去眼底的痛。

顯然，盜走蝕魂鏡和殺害五的是同一個人。

玉玲瓏最先回過神，握清歡的手，搖頭連聲勸：“清歡姐姐，你千萬別胡思想，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冥哥哥所為！”

清歡緩緩睜開眼睛，瞳黯淡，冷如寒冰：“我爹臨死前寫下了這個夜字，定然是與兇手有關！還有蝕魂鏡……雖然覬覦它的人如過江之鯽，但知道它下落的人屈指可數，還能尋到這虎嘯峰來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了。”

玉玲瓏言又止，面難。

雖然很想再替冥哥哥開，可眼下所有的跡象所指之人，確似全都和夜北冥不了干系。

清歡強忍著淚，紅著眼眶咬牙：“倘若真是冥王殺害了我爹，我定會讓他債償！”

眼前的慘象，就算是燕子聿和玉玲瓏，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勸。

竹庭雅院的后山腰，多了一座青墳，五安葬于此。

短短幾日景，清歡的小臉就消瘦了一圈。

跪立在五的墳前，墓碑前擺放著好酒好。

“爹，兒在您面前發誓，定會手刃兇手，為您報仇。”

站在后的燕子聿，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理解清歡現在的心，可眼下對于清歡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在做。

就在五遇害前，曾將燕子聿單獨留在房間談話。

五知道自己靈力盡失，還重傷，再想要護清歡一世周全怕是要落空了。

就像是冥冥之間料到了自己的命數，在臨死前懇求燕子聿答應他一件事，便是帶著清歡前往天山雪峰，尋求最后一線生機。

燕子聿有孝在，并未一口應下此事。

可現在，五突然離世，燕子聿看著日漸消瘦的清歡，忍不住心疼。

微風從山林掠過，著沁脾的涼意。

燕子聿解下上的披，上前搭落在清歡的上。

“大將軍最后的心愿是希你能好好活下去……”

清歡垂眸落淚，哽咽了聲：“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倘若不能手刃兇手，就算茍活于世又有什麼意思？”

“仇要報，但你的命也要，更何況你肚子里還有孩子，你也不希他和我們一樣……生下來便沒了娘，無親無靠……”

燕子聿的嚨了，或許這是他們鬼靈族每一個人的宿命，但未能到一天的母，換作是誰也心有不甘。

他的話，同樣到了清歡心深最為敏的心弦。

同是從小沒娘的孩子，凄涼由心而升。

“子聿哥……”

“你什麼話都不用再說，我答應了大將軍的愿，就一定要幫他完。”

燕子聿神凝重肅然，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心意已決，決定陪同清歡前往天山。

清歡跪在五的墳前，紋未。

燕子聿強行將他一把攥起，讓的臉正視上自己的目，再次正開口：“小歡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你要為大將軍報仇，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是？”

四目相對，在男人迫人卻又誠摯的眼神注視下，清歡終于點下頭。

“好！我答應和你去天山。”

倘若還能有命活著，定要親手刃仇人，為爹爹報仇。

云巔之峰，白霧縈繞。

清歡和玉玲瓏站在云巔，涼爽的涼風撲面而來，腳下山丘延綿起伏，青川河流，大漠黃沙，一無垠，景波瀾壯闊。

此間，無須只言片語，便能領悟到個人的渺小。

“玲瓏，今日一別，不知今生是否還有緣分再見……”

清歡輕握上的手，心里無數的激，卻不知如何說起。

玉玲瓏瞬間紅了眼眶，反覆上的手背：“歡兒姐姐當真不隨我一起回北冥國嗎？你和冥哥哥之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

未等把話說完，便被清歡面無表的冷聲打斷：“到了該見面的時候，我自會去找他！”

玉玲瓏能約察覺得出，清歡和燕公子有事瞞著自己，雖然迫切希清歡能隨自己一起回去，和冥哥哥當著面把話都說清楚，但顯然清歡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歡兒姐姐若真不愿意回北冥國，那總能告訴我，你和燕公子打算去哪兒？”

兩日前安葬了五以后，玉玲瓏就察覺到燕子聿也開始清理虎嘯峰，清歡也默默地收拾了行囊，分明就是要離開這里。

清歡搖搖頭：“玲瓏，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事我真的沒法向你解釋。”

關于鬼靈族人的，沒法告訴玲瓏。

玉玲瓏蹙眉點頭，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理解清歡，相信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清歡了的荑，著幾分不舍：“從今往后……小墨寶也要拜托你照顧了，他稱你一聲師父，心里也尊敬你……”

“歡兒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墨寶的，倘若宮里的人敢為難他，我就把他帶回山上去，也正好能和阿煜作個伴。”

玉玲瓏信誓旦旦的向保證，也了卻了清歡心里的牽掛。

就此話別，清歡站在山頂目送玉玲瓏和南宮煜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林間。

“子聿哥，我們也啟程吧！”

寒風起，狼的嘯聲在山巔徹響。

清歡和燕子聿帶著簡單的行囊，坐著竹輦風而行。

約半柱香過云，一道魑魅的影若幽靈，閃電般的速度了出現在紫竹庭院外，

金過薄霧，傾灑在男人那雙紫金的云靴上，云靴邁步走進竹庭雅院，靜謐地無一聲息。

夜北冥緩緩摘下臉上的銀面，紅藍寶石的反的，似斑駁的玉，碎了一地。

男人皺了皺眉頭，前幾日他遭遇了刺客，理后事耽誤了一些時間，未能按時赴約。

沒想到耽擱了幾日，再來到虎嘯峰竟然人去院空，那個小人逃跑了！

“人，真以為逃走就能和本王撇清關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夜北冥削薄的抿著，喃喃自語。

那雙如墨的瞳生出有的憂郁，碧波婉轉，卻又深邃難測。

就在此時，忽聞后傳來悉碎聲。

“歡兒……”

夜北冥眸底躍起一縷，卻又在下一瞬黯淡。

“玲瓏，怎麼是你？歡兒人呢？”

玉玲瓏見到夜北冥，同樣驚詫不已。

“冥哥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歡兒姐姐和燕公子已經離開了……”

的話音未落，便見紫金影一閃而過，夜北冥已經穩穩站立在的面前。

男人嗓音如霜，氣勢渾濁：“你說是和燕子聿一起離開的？他們去了哪兒？”

玉玲瓏也不被男人周散發的戾氣嚇倒，后退兩步，心有不悅的撇了撇：“這一回……歡兒姐姐的行蹤連我也瞞著不肯說，顯然是不愿意讓冥哥哥你知道。冥哥哥，你老實告訴我，大將軍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岳丈大人他……死了？”

這個消息帶給夜北冥的驚詫，不亞于清歡和燕子聿人一起離開。

仿若一塊巨大的石頭，在他心湖激起萬丈漣漪。

夜北冥眉心鎖，他是在沙場上重傷了五，但他也萬萬沒想到五會因此喪命。

這記重磅消息傳來，瞬間擾了夜北冥的心緒，倘若五不治而亡，清歡定然是絕不會原諒他。

玉玲瓏看著他眸底錯綜復雜的神變化，水眸微睜：“莫非……大將軍真的是死在冥哥哥的劍下？”

夜北冥敏銳的察覺到這是話里有話。

“玲瓏，你這話是何意？”

玉玲瓏便將五遇害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夜北冥頓時又驚又怒。

“岳父大人絕非是我殺害，本王近日一直在虞城理事務，地方皆可為證。這件事我必須盡快向歡兒解釋清楚。玲瓏，這回你一定要幫我，告訴我歡兒的下落……”

男人的語速極快，神極是激。

玉玲瓏素來都覺得冥哥哥行事極其沉穩，也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沉不住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