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打完水回來,顧坐在堂屋等他。
顧道:“方才黎院長來過。”
蕭六郎把水提去了后院,倒進水缸:“嗯,在村口見了。”
顧來到堂屋的后門口,淡淡地倚靠在門上道:“不問問他和我說了什麼?”
“他說了什麼?”蕭六郎隨口問。
顧云淡風輕道:“他說你在京城養了個小老婆。”
“咳!”蕭六郎險些沒給嗆死!
“沒有嗎?”
“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小老婆!”
不是沒去過京城,而是沒有小老婆。
顧眉梢一挑:“哦,一般人聽到那句話,第一反應都該是‘我都沒去過京城,怎麼在京城養小老婆’嗎?你只否認了第二點,這麼說,你是去過京城了?”
蕭六郎鎮定道:“去過又怎樣?”
顧問道:“你怎麼拿到去京城的路引的?”
京城乃昭國都城,全昭國份最貴重的人全都住在里頭,其防守十分嚴,尋常人本拿不到路引。
像蕭六郎這種平民除非是鄉試中了舉,否則絕無可能進京城。
“那你呢?”蕭六郎沒選擇直接回答顧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了,“你的那個箱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顧瞳仁一。
好家伙。
學會用的來堵的了是叭?
蕭六郎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在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停住:“你告訴我你那個箱子哪里來的,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拿到京城路引的。”
這是他頭一回距離顧如此之近,呼吸都落在了顧的頭頂。
顧這才發現他不止長高了一點。
顧能到他上噴薄而出的年氣息,干凈清冽,卻又不僅此而已,他在慢慢長大,快要長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氣息冰冷而危險,如同一只張開了獠牙的兇!
顧眨了眨眼,忽然出小食指,了他的小。
蕭六郎:“……”
“啊——我不是故意的!”
剛來到門口的薛凝香一把捂住臉,表示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蕭六郎與顧的站姿確實太過親了些,乍一看還以為蕭六郎將壁咚在了墻壁上,正要對為非作歹來著。
手不錯。
顧又了一下。
蕭六郎:“……!!”
口全是指尖上來的,蕭六郎兇氣息全無,紅著耳朵回了屋。
薛凝香怔怔地慨:“啊……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蕭六郎呢。”
“有什麼事嗎?”顧云淡風輕地走過來。
薛凝香的目一下子落在臉上,明明做著親的事被外人抓包,怎麼臉紅的是蕭六郎而不是這丫頭?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呃……那個。”
不過薛凝香到底沒忘記正事,把手里拿著的一塊鐵牌遞給顧:“這個,給你。”
“給我的?”顧接過來,發現是一塊青銅所制的鐵牌,鐵牌上沒有字,只有一個奇怪的徽記。
“嗯!”薛凝香點頭,有些難為地說道,“這是在蕭六郎最初昏迷的地方撿到的,你當時只顧著把人撿回去,沒發現草叢里落下了這個。我藏下了,本打算拿去集市上賣掉,但我婆婆說這既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賣不了幾個錢,我就把它放一邊了。要不是今天……”
薛凝香尷尬地跳過狗娃認爹把氣得直晃枕頭的事,“突然從枕頭里掉出來,我都忘記自己見過這麼一個東西了。”
一年前蕭六郎暈倒在村口,是薛凝香與顧一起發現的。
薛凝香去村子里人,顧直接把人背了回去,等薛凝香帶人趕到這邊時早已沒了蕭六郎的影,但薛凝香眼見地發現草叢里留了一塊沉甸甸的牌子。
薛凝香道:“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蕭六郎的,要不你問問他?”
顧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穿越來的第一天,蕭六郎鬼鬼祟祟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會不會其實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呵呵呵,年,咱們就看誰先揭開誰的?
顧帶著青銅牌回了屋。
無比確定蕭六郎過的小藥箱,可能就在昨晚。
的藥箱外人是打不開的,不過昨晚燒糊涂了,似乎忘記把藥箱鎖上。
那些奇奇怪怪的大補丸與計生用品就是在蕭六郎過藥箱后才出現的嗎?
顧目兇惡地盯著小藥箱:“再敢給我出現這些七八糟的東西,一把火燒了你!”
一陣冷風吹過,小藥箱安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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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后,顧瑾瑜便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答應過姚氏要去給顧三郎夫婦上香。
臨行前,去見了姚氏與顧侯爺:“我去村子應當能到姐姐吧?我想去看看。”
姚氏沒反對。
顧侯爺卻擔心顧子太烈,把顧瑾瑜給欺負了,畢竟,兩個孩子是有過的。
顧侯爺讓黃忠與一個有經驗的嬤嬤隨行。
顧琰由于興了一整晚,導致早飯時才睡著,這會兒正趴在床鋪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自己錯過了去鄉下的機會。
顧瑾瑜坐上馬車,小丫鬟與嬤嬤坐在另外一輛馬車是,黃忠則領著幾名侍衛打馬護駕在顧瑾瑜兩旁。
半路上,顧瑾瑜挑開車窗的簾子,看向一旁策馬隨行的黃忠,和悅道:“黃大人,你見過我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這……”黃忠不好說啊。
暴脾氣,把侯爺都摁在地上的不孝?
黃忠拳咳嗽了幾聲:“小的雖見過大小姐,但沒與大小姐說上話。”
顧瑾瑜憾一笑:“我也是,沒正兒八經地說過幾句,要是早知是我姐姐,我才不那麼對。我真傻,連自己姐姐也不認得。”
黃忠心道,又不是親生的,你當然不認得,瞧瞧小公子不就一次便和大小姐親近上了?親生不親生啊,到底不一樣!
這些話他沒敢說出來。
目前關于兩位千金的事府里還沒傳開,也就他和幾位主子知曉真相,不過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看侯爺與夫人怎麼對外說了。
黃忠來這邊好幾次,早把村里的消息打聽得的,包括顧三郎夫婦的墳地。
顧三郎是橫死, 按鄉下規矩是不得葬祖墳的,他的墳地離顧家的風水寶地很遠,徐氏臨就葬在他邊,據說是徐氏臨死前要求的。
馬車就停在村口,陣仗有點兒大,加上來了個天仙兒似的顧瑾瑜,不免引得鄉親們一陣。
顧瑾瑜戴了幕僚,邊跟著面的丫鬟與嬤嬤。
鄉親們從沒見過城里的千金,眼珠子都轉不了。
“小姐,您當心腳下!”鄉下的路不好走,黃忠生怕這位氣的千金把自個兒摔了。
顧瑾瑜地扶住丫鬟的手臂,這種坑坑洼洼的土路真是委屈這雙富貴腳了。
一行人走遠后,鄉親們議論開了。
“誒?他們是誰呀?”
“不認識。那個男人好像來過咱們村兒幾次,打聽了不顧家的消息。”
“誒!你們看,他們往顧三郎的墳地去了!”
“不會是徐家人吧?”
顧家沒這麼面的親戚,鄉親們只能往徐家上猜。
徐氏不是本村的,家境比顧家要好些,算是半個城里人,只不過徐氏過世后,徐家便與顧家斷了來往。
顧瑾瑜抵達墳地時發現墳頭站了個人,布麻,形纖瘦,戴著斗笠,背著一個小背簍。
“姐……姐?”
顧瑾瑜試探地開口。
顧彎鋤草的作一頓,淡淡地直起,扭頭朝顧瑾瑜看來。
顧瑾瑜頓時出一抹喜悅的笑:“姐姐,真的是你!”
顧古怪地瞥了一眼,沒理,繼續彎鋤草。
自打在顧三郎夫婦的忌日上發現墳頭草特別多后,顧便定期過來鋤一鋤草。
顧瑾瑜遭了冷落,倒也沒打退堂鼓,松開小丫鬟的手朝顧走過去。
奈何那雙致的繡花鞋兒走不了墳頭的路,差點沒把腳給崴了。
“小姐!當心啊!”小丫鬟與嬤嬤齊齊扶住。
“我沒事。”顧瑾瑜訕訕地看了顧一眼,示意二人松手,之后便小心了些。
提著潔凈的裾來到顧邊,沖顧出手:“姐姐,讓我來吧。”
“我不是你姐姐。”顧說,“你也來不了。”
這種臟話,可不是一個生慣養的千金干得了的。
需要用鏟子的顧才用鏟子的,有些不需要的便直接上手。
顧瑾瑜學著拔草的樣子,也手拔了拔,結果可想而知。
小丫鬟與嬤嬤是不知真相的,但侯府的下人向來懂規矩,不該問的事絕不過問。
只是上不問,心里卻很是好奇。
這小村姑好大的架子,自家小姐放下段一聲姐姐,不領就算了,還給們小姐臉瞧。
“你們先退下。”顧瑾瑜吩咐。
小丫鬟與嬤嬤退到了三丈之外。
“你也退下。”顧瑾瑜對黃忠說。
正在拔草的黃忠拍了拍手,也退得遠遠的。
墳頭上只剩下顧與顧瑾瑜。
顧依舊旁若無人地鋤草。
顧瑾瑜把帶來的草墊子與紙錢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燒了紙錢,跪在草墊上給顧三郎與徐氏各磕了三個頭。
隨后,顧瑾瑜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呢喃道:“我聽說,他們生前是好人,對姐姐很好。”
顧終于有了反應,淡淡道:“聲爹娘燙你嗎?”
顧瑾瑜一噎。
顧三郎與徐氏實在是很好的爹娘,若他們知道孩子抱錯了,一定會很難過,很想聽親生兒他們一聲爹娘。
顧睨了一眼:“只是來燒紙錢的就不必了,這點紙錢,我還是燒得起。”
顧瑾瑜低下頭,低聲說:“姐姐,你是不是恨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搶走了你的份,搶走了爹娘,搶走了本該屬于你的一切,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不怪你……”
顧沒理。
被搶走一切的人已經去世了,再者說搶也不合適,顧瑾瑜是無辜的,也是被抱錯的那一個。
心里沒有怨恨,也沒有喜歡。
這個人,與無關。
顧瑾瑜并不理解顧的想法,只覺得顧是在埋怨自己,這種埋怨無可厚非,畢竟是占了便宜。
誠懇地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爭的,你才是侯府的大小姐。等你回了侯府,我會把院子挪出來還給你。只是爹娘畢竟養了我這麼多年,還請姐姐允許我在爹娘旁盡孝。”
顧有些煩躁:“說完了沒?說完趕走。”
顧瑾瑜哀求道:“姐姐,你跟我回侯府吧!”
“不回。”
“姐姐!你到底怎樣才愿意跟我回去?你告訴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顧看向淡淡一笑:“包括你凈出戶,永遠不出現在侯府?”
顧瑾瑜的表就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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